不过似乎是因为在房中关久了，穆舟发现他无法在户外显现身形，不过他并不在意，此刻内心被巨大的欢喜占满。

他看到了正在往前走还没有出小区的时珩，男生的身形高挑，有两人从他身旁经过，倒更显得时珩身体比例优越。

他快速往前飘跟在时珩身旁，以灵体存在的时候，穆舟的脚并挨不上地，上下飘动着，时珩总感觉自己身边忽凉忽热。

穆舟跟着时珩走进了一家面馆，那老板见时珩进来，竟是一副娴熟的样子和时珩打招呼。穆舟的目光在两人间游荡，没想到才搬来了一周，这老板和时珩已经这么熟悉了。

他对这老板还有些印象，死之前来这吃过几回饭，老板的女儿好像对他有意思，但却总没有明确地表述过，反倒是派老板过来打探消息。

店里还有几个坐着吃饭的人，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路灯亮着，在门口投下了一片阴影。

时珩点餐的时候，穆舟没进去，他看着这熟悉又让他感到陌生的街道，有片刻的失神。

很多东西变了，但又没变，依旧是这样的街道树木，不过却比五年前看上去繁华了很多，路中间的灌木变形状，路两边的灯上还挂着过完年没有拆下的灯笼。

从面前经过的公交车上挤满了人，有人趴在车窗上往外看，那是一个小孩，样子不过两三岁，被妈妈抱在怀中。

车缓缓在眼前停下，穆舟觉得这小孩似乎自己看了很久，他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然后那小孩也给他回了一个笑，还挥了挥手。

一瞬间，犹如电击般，穆舟睁大了眼睛，身旁走过两个女孩，时珩听到了她们的交谈声：“那个小孩好可爱呀，还给我招手呢……”

穆舟看着两个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她们背着书包，像是刚下晚自习回家的学生。

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面前经过，脸上带着不一样的表情，有笑，有忧，一切都是那样的生动。

“老板，一碗三合一。”有人穿过穆舟的身体走入店中，踏入门的瞬间打了个冷战，跨开腿坐在椅子上，还自来熟地和时珩也打了个招呼。

老板“诶”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愉悦，穆舟转身，这一切太鲜活了，让他感到无比的不真实。

时珩背对着他坐着，在最里面的那张小桌上，后面坐着吃饭的两人挡在穆舟和时珩中间，边吃边聊天，嗓门倒不小。

后厨传来一阵饭香，穆舟往后一看，正好看到老板的女儿从屋后探出脑袋，眼神发亮地看着时珩。

这眼神穆舟很熟悉，对方以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对女生的心思拿捏得很准，或许正是因为以前大学和女生相处较多的原因，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孩心里在想什么。

穆舟死的时候，这姑娘才刚成年的样子，此刻也没多大，相反，看起来倒和时珩差不多大小。

老板放下面，照常和时珩聊了两句就要往后厨走，穆舟跟了上去，就听见姑娘和老板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人呀？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老板没听出自己女儿话中的意思：“成天来店里吃饭的人这么多，你就偶尔过来，怎么可能认识？”

“前几天搬来这附近的，向我打听过以前那个小伙子的事情。”老板随手揪起一块面，“你还没吃饭呢是吧？给你也做一碗。”

姑娘很随意地点了下头，目光却并没有落到案板之上：“少做点，我减肥。”

穆舟闻言，打量女孩两眼，嗯……尽管这么多年，他还是不太理解女生定义胖瘦的度。

眼前的女生和几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眉眼更加精致，比那个时候打扮得更漂亮。

穆舟的女性朋友不少，总能从她们口中听到自己念叨着又胖了的。似乎在得知他们喜欢的是同一性别的人后，她们平常说话的时候都并不怎么介意穆舟。

穆舟的特征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在外人眼中，就是群花簇拥仙草，殊不知，他们对彼此都没有感觉。

明明都是均等身材，甚至有些还偏瘦，感觉再减下去都能被拦腰折断，可女生依旧不满。

穆舟觉得胖瘦倒没那么重要，健康就好，不过他没多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喜欢就好。

只是偶尔，他还会准备些小蛋糕分给她们。

想着想着，穆舟的目光落到了时珩身上，想到了男生脱下衣服后纤瘦的腰肢。

喉结滚动了一瞬，穆舟垂眸，好像瘦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身旁安静了好久，一直到老板将面下进锅中，扭头才发现自家姑娘倚在门框，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外面。他顺着目光望了过去，正看到时珩低头将面塞进口中。

此时此刻，老板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家女儿的心思，脸上的表情无奈。

他这花心大姑娘，总是用这样一副表情盯着那些长的好看的小伙子，偏偏就是不愿意自己去要人家联系方式，总是要他这个爸爸出手。

老板叹息一声，正要往外走，就被自家姑娘一把拉住：“干嘛去啊？”

“给你要联系方式，不是又看上了吗？”

“没有没有，这个没有，我只是欣赏一下嘛，不是说每个都要联系方式。”话虽如此，可她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过时珩。

老板收回脚：“真不要？”

“我感觉这个要了也没用，他给我的感觉和几年前那个男生很像。”尽管知道说这个不太好，可女生就是觉得眼前这个男生的气质十分熟悉。

她刚刚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时珩像谁了，像那个五年前就去世的男生。

尽管穆舟拒绝自己用的是有喜欢的人的借口，可女生的感觉错不了。就见了几次面，可穆舟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像是有喜欢的人或者有对象的样子。

作为博览群书的人，她觉得，穆舟应该不喜欢女孩子。

尽管这个猜测带了些个人想法。

有人推门进来，扬着声音冲后面喊：“老板，面好了没？带走的。”穆舟从时珩身上挪开目光，随意瞥了一眼，而这一眼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人走到后厨，拎上了老板已经绑好的盒饭，转头看到时珩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肩：“哎呦，你也在呢。”

时珩抬起头，面前站着的正是他那个住在三楼的邻居。

穆舟看着两人的互动，虽然他们没说上两句，看上去也不太相熟，可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本就飘在云端的他更加心慌意乱。

时珩为什么会认识何善渊，他五年前的那个道士朋友？对方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自己？

穆舟没能多想，他看到何善渊朝他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听到身旁的姑娘“啧”了两声。

是巧合吧，穆舟想，他怎么会看见自己呢？可偏偏，心慌意乱的感觉怎么也挥散不去。

吃完后，时珩和老板招呼了一声，穆舟跟在时珩身边，离开了面馆。

临出门前，穆舟往何善渊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个地方的终点处有一座大楼，正是以前何善渊和自己提到过的，想要工作的地方。

常在这附近走动的人大多会混上个脸熟，穆舟想着时候和老板互动，对方和时珩认识，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自己多想了。

他很想冲到何善渊面前，问问对方不知道是道士出身么，为什么会看不到自己？

又为什么，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蓄谋已久。

思来想去，等到穆舟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跟着时珩飘了好远。他们往远离小区的方向走了几百米。

看着时珩的背景，穆舟垂下眼，又忍不住想其他的事情。

这人这么迟钝的吗？女生盯着他看了半天都没有意识到，甚至离开的时候，还顺带和女生也打了个招呼。

时珩自然是意识到了，那么强烈的目光看着自己，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

只是他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又不可能主动上去说话，只能将头埋进碗中，快速吃完离开。

他心下决定，以后还是不在店里吃了。

时珩顺着街道往远走，十分无所事事似的，经过每家店铺都要往里瞅上两眼。

有红灯就拐，绿灯就直行，顺路时珩还买了个糖葫芦。夏天的糖葫芦咬起来没那么清脆，粘粘的，糊了满嘴。

山楂的确消食，酸甜的味道在口中炸开，冰冰凉凉的，格外降暑。

等到最后一颗山楂下肚，时珩才终于转身往回走，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依旧没有散去，时珩走着走着突然停下，然后如他所想，一瞬间的凉意贯穿全身。

穆舟没想到时珩会突然停下来，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等他转过头看的时候，都见时珩直直地盯着自己，目光有些严肃与探究。

可很快，他的眼神就重新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快到让穆舟以为那一眼是自己的错觉。

家里的温度依旧超过了25，时珩站在测温计前看了两分钟，24.5，24，23.5……

手里拿着的手机逐渐开始发热，不知道什么时候，时珩的手心不断地往外冒着冷汗，力道越发之大。

很快，温度定格在21度，屋子里的温度再次恢复了舒适，可却让时珩感觉如坠冰窖。

时珩：不对劲[害怕]

穆舟：人形空调，让老婆凉快一下[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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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