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已经快满18岁的艾达,在斯威特城路边捡到了3岁的厄洛斯。
她本想照顾那个可怜的女童一晚就将她送到育儿院,但厄洛斯实在很可爱,她开始舍不得。
她们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直到某天夜晚厄洛斯突然开口叫“姐姐”。
本在窗边看书的艾达又惊又喜,抱着厄洛斯转了好几圈。
她甚至说:“我真不明白你的母亲怎么忍心不要你呢?”
也就是这句话,让厄洛斯确定艾达是自己要找的人。
三岁的厄洛斯露出了远超年龄的微笑,这几年祂在各个街道尝试被人捡回去。
每个女人或在家中聊天、或送她去育儿院时都会聊到凯炎,但她们都在说:“这孩子确实很可爱,但她来的不是时候,母亲还没有做好当准备的时就成为母亲,只会酿成这样的后果。”
她们都很理解那个未曾谋面的女人,这让厄洛斯更加愤怒恶心,祂无数次在心中呐喊:“你们真是不负责任的女人!”
祂完全忘记是自身为了降临,强行绑定某个母体造成的后果。
况且在单双雌生育的戈娅大陆,这种意外怀胎的情况极少发生,否则每个城邦只存在一个育儿院可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每位正常女性都能理解这种被雷劈的情况会带给当事人多大痛苦。
但那天,厄洛斯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蜜语。
祂迫不及待从胸口掏出两支箭,问艾达要哪一支。
艾达选了铅箭,她成为厄洛斯的傀儡,获得了“随机生成”一个天赋魔法的盲盒。
当她打开“盒子”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早已被自然淘汰的魔法【寄居蟹】。
这个魔法是更久远的时候,布鲁星还在自愈期间,人类基因在火山洪水极寒极热轮流爆发时,为延续后代而形成的天赋魔法。
它能让人跨越□□,获得精神上的存续。
后来人类文明渐渐形成规模,女人们通过自身努力学会与自然共处,她们不再需要那种有悖人伦的魔法了,于是它消失了。
两千多年后,艾达成为了又一个寄生者。
厄洛斯承诺她未来的世界会变得完全不同,只要她活着,就能享受世界上所有的资源,更有数不清的美男为她献身。
代价是向“神”献祭自己,证明寄生的方法可行。
从那天起艾达就踏上了寻找宿主的日子。
因为魔法特性,她必须要了解想寄生的对象,最快的方法就是与对方组成家庭。
艾达会亲自生下带有对方基因印记的孩子,将她抚养长大。
等到孩子长到一定年纪,艾达会出意外,之后彻底完成血液、基因和灵魂的寄生,以孩子的名义继续生存。
未来再继续这个过程。
戈娅人民不仅会保护那些孩子健康成长,还会让她们获得最好的教育。
等到孩子们长大能够自己做主时,改朝换代的时候就到了。
厄洛斯说,等那时候作为第一批做出贡献的寄生者,能得到最好的优待,能成为在戈娅大陆永远无法成为的上等人。
戈娅大陆没有等级区分,没有争名逐利,人活一生又有什么意思?
那天艾达很容易就被说服,后来也一直是那样努力的。
直到她以赛特的名义生下了卡玛利亚,这个不听话的孩子毁了一切!
她在卡玛利亚很小的时候就暗示对方,母女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哪怕卡玛利亚成年了,她在长期心理暗示下行为也退行至幼儿期。
同时用“举世无双的金剑”为诱饵,将这个理想深深根植于卡玛利亚脑中,就像为她拴上了看不见的绳子。
原本艾达已经做好意外规划,这次是脑癌,她可以在卡玛利亚20岁前完成寄生。
唯一的变量是下一代宿主们的天赋魔法,卡玛利亚的天赋魔法是【炼金术师】。
【炼金术师】生命的价值并非在于纯净,杂质是我存在的证据,我不是工具,我接受最原始黑暗的自我。
中级效果:「微生物」触碰物体可分离其中30%杂质,触碰生物可剥离90%菌体,单次处理量1kg以下;「医师」锁定目标细胞,将其转化为蛋白粉,并刺激健康细胞再生,代价是每转化1g,目标生物会有随机的伤害代偿;「哲人」可将生物脑的记忆进行萃取提炼,加入特殊矿物凝结后可封存,也可分解情绪为溶剂,包括不限于恐惧、憎恨、愤怒、快乐、悲伤……
负面效果:每次使用会积累污秽残留,当数量大于体重的5%时会令半径5米内的随机物彻底崩解。
法杖:彩宝短刀。
厄洛斯曾告诉艾达,魔法是可以继承的,但前面许多次艾达都失败了,其中还有些宿主是尘民。
这次艾达看中的正是卡玛利亚的「哲人」技能,而卡利是在19岁生日后才升级魔法的,她等待卡利心甘情愿把魔法留给自己。
可当艾达真患上脑癌,卡玛利亚却没有进行输血之类的动作,她要亲自为母亲治疗。
昏迷中的艾达并不知情,她被女儿纯粹的“爱”和依赖反噬了。
卡玛利亚看到了真正属于艾达而非赛特的记忆。
她没有崩溃,她很冷静,等待艾达寄生失败无奈睁眼时,看到的就是卡玛利亚那对金色的瞳孔。
那时候赛特的身体已经冰冷了,医生也来送过死亡证明。
艾达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试图用叫喊引来注意,可卡玛利亚早已将她的声音提取走了。
她们就这样回到了金雀街郁金巷的家中。
卡玛利亚是一个十分聪明的炼金师,她了解世界上一切魔法,致力于向过去那些大奥术师靠拢。
她利用自己的魔法杀死了一万只蜘蛛,从它们体内提取出最新鲜的丝腺,再加入一些特殊魔法材料做成无数能够切割灵魂的网子,并在上面挂上许许多多铃铛做成铃铛阵。
一旦艾达试图逃跑,她就会变成那个破碎的木盆。
曾经被菟丝子盯上的植物,如今反客为主成为了绞杀者。
卡玛利亚要让她活着,活着看到自己超过她,用艾达伪装身份的炼金术彻底摧毁艾达本身的信念。
“妈妈,你现在后悔吗?后悔没有早一点寄生到我身上?接下来让我照顾你,就像你从前所做的那样。”
从那天起,卡玛利亚在门外,艾达在门内。
直到今天卢西卡出现。
听完这个故事,卢西卡的精神受到极大污染,如果不是有路西法在,她一定会当场暴走。
她甚至无法分辨此时此地正在发生的事,是不是那个潘和厄洛斯算好的计划中的一环。
她觉得她在救卡玛利亚,实际她也救了艾达,难怪对方的语气含有解脱的成分!
“卢西卡,她没有解脱,”路西法淡淡开口,“这种背叛戈娅、背叛女性的人永远不可能得到解脱。
她想依靠你结束卡玛利亚带给自己的痛苦,并非结束生命,她舍不得,她还等着进入厄洛斯承诺的新世界。”
卢西卡情绪渐渐平稳:“是啊,让她真正死亡,让她努力的七百多年成为笑话,那她就算死也不可能解脱。”
她抬眼平静地看向艾达:“20年前城市图书馆的那场火是你放的吗?”
“不、不是,是一个神明,哈哈,真正的神明,你们打不过她的,打不过的!啊——我敬爱的神,请劈死您的敌人,拯救您的信徒吧!”
轰隆隆——
不久前还月明星稀的夜晚忽然出现几道闪电,卢西卡当然明白不是所谓的神明显灵。
这种情况在仲黎城的雨季最常见不过,邻居们也纷纷开始收衣服,没人对此感到奇怪。
只有顶着赛特遗体的艾达,她跪在床上高昂头颅,双手合十地虔诚祈求着,像一个疯子。
闪电不时照亮整间卧室,伴随每一次雷暴,艾达就会更加兴奋。
卢西卡只觉得可笑,她刚想去窗边看看苏菲有没有带警探过来,一回头就看到卡玛利亚从敞开的衣柜里翻出锈迹斑斑的长剑。
那把剑,是那把剑!
就算路西法没获得感应,卢西卡的第六感也确定了它的身份,真正的法杖赛特!
“路西法,我要去抢过来吗?”
“我感应不到它的归属,你最好远离那把剑。”
她们都清楚铁锈的危害,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卢西卡静静退到门边,眼睁睁看着卡玛利亚表情狰狞地举剑刺向她的“母亲”。
艾达闭上眼,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她在等待“死亡”,等待她信奉的神明出现在窗边拯救自己。
她是寄生者,她不会死,否则也不可能拖着这具尸体苟延残喘至今。
噗呲——
剑体划破衣服、没入身体的那一刻,属于赛特的嘴巴吐下一口浓稠的血液。
鲜血从剑刃滑落,滴在洁白的被单上。
嗖——
卡玛利亚用力抽出剑身,恰好一道闪电划过,原本锈迹斑斑的剑竟然呈现出耀眼的金黄!
艾达不可置信地抬手抚摸肚子的伤口,怎么会有血液!
卡玛利亚缓缓吐出一句咒语:“炼金术,医师。”
她转换了艾达大脑种仍在活跃的癌细胞,将它们变成健康的细胞,同时让剑伤成为伤害代偿。
她用她的母亲的尸体杀死了艾达,没有宿主承接血液和灵魂,艾达必死无疑。
“为我真正的母亲,还有我的姥姥们偿命吧。”
耀眼的金色、无法令人忽视的金色长剑,此时就像沙漠中的风暴之神,完完全全斩断了寄生者和共生体的计划。
“我成功了,赛特,艾达,我成功炼出了最坚固的金剑,你该为我的成就欢呼。”
艾达慌乱扒开那道贯穿的剑痕,抬手看到鲜血开始狂躁地大喊大叫。
“你毁了我,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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