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是普通戒指的威力放大版，怎么会值得Giotto耗费如此巨大的精力财力想办法封印它们？” D·斯佩多移开视线，因少年脸上明显的震惊而讽刺地轻笑。 “等你从这里出去，就会明白我所言非虚。”

“这种超乎常理的能力一旦被公开，无论彭格列如何强大，也无法来自阻挡其他势力的贪婪。即使火焰加身……整个家族始终是由人组成的。是人，就会受伤，就会死。”

他像是陷入回忆，透过手中“虚假的真实”缅怀什么，转眼间又恢复为往日平静的语气。

“当初他无意发现戒指的奥秘就立刻决定封印它们。我是偶然得知其中缘由。至于其他守护者，或许有些是清楚的，最终却也没有明说什么，任凭Giotto将戒指的力量封印了。”

事实荒谬，即使身为奇幻力量世界中的一员， “控制时间”听起来也太过惊世骇俗，琴酒花了几秒来消化真相，随即就不再在乎所谓的“不可能”。

对方没必要开玩笑或撒谎。他惯常认为：面对事实不愿承认无谓反驳只会浪费时间，不如思考这件事会对目前的局势造成什么影响。

“照你所说，白兰和组织不仅对戒指的研究超过了彭格列，而且他们还了解戒指蕴含的真正力量。” Varia前云守面容严肃，眉头紧皱，看上去倒比最开始多了两分人气。

“没错。”D·斯佩多赞同道。 “白兰似乎对此很清楚，但乌丸莲耶恐怕不知情……这可真是奇怪，白兰依靠的应该是组织的财力与物力……即使乌丸莲耶对戒指的力量不了解，他对彭格列研究也应该从很早就开始了。”

敌人越发比想象中神秘。少年抬眼与男人对视，彼此眼中所含的含义形同的凝重与阴翳：

既然当时初代们缄默地埋葬了关于戒指的秘密。白兰又是从何知晓的呢？

看出琴酒的怀疑，D·斯佩多保证道： “事关重大，我能确定消息没有外传。”

闻言，Varia前云守蓦地陷入一阵沉思，脑内仔细回忆着曾浏览过资料中描述的点点滴滴：

彭格列情报部门曾收集白兰在安布鲁杰家族现身之前的相关资料，可以说，在某个时间点前，他完全就是个普通人。也许比同龄人聪明、圆滑以及更富领导力，但与今天他们所熟悉的“白兰”事迹相比，属于普通人的岁月简直不值一提。

而行事风格及个人能力与平时大相径庭的那个时间点，也是对方彻底从文明世界中销声匿迹的开始。从此，没人能再追踪到“白兰”的踪迹。难道白兰与“罗拉”情况相同，也被某个逃过时间的幻术师附身？

可用的线索实在太少，最终，琴酒略带迟疑道： “我们只能假定他拥有某种手段，所以才得知家族秘辛，可——”

这就引出了更眼中的问题。理论上早就入土的家族秘密都被白兰知晓……那说不定，他还拥有更多本应是“秘密”的情报。

他到底知道多少呢？一个稔知全部情报和一个仅知悉部分情报的敌人，应对措施完全不同，不经过慎重斟酌，随意施展的计划极有可能弄巧成拙。

可能性无穷无尽，没有线索佐证的胡思乱想没有思考价值，片刻后琴酒放弃深究，转而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能推敲出大致事实的部分。

“计划有误。”琴酒说道。 “如果你说得属实，截至目前，理应唯独你能使用戒指控制时间。戒指的制作却极大概率在你附身老马修联络组织之前——毕竟此前从未有人成功复制宝石，想来制作工序肯定不会简单——这么推断，或许白兰早就知晓你的存在了。”

否则白兰为何要制造一个自己不会用的东西呢？有这大把闲钱、闲时间干点什么不好。

“恐怕那位年轻人就没想过信任过我。”D·斯佩多冷笑，更多却是在嘲笑自己。 “简直被当作小丑戏耍了呢。”

“不过——”男人话锋一转，简单复述了那日他与敌对方两位最高领导的短暂会面，语气笃定。 “——白兰对彭格列内部的状况非常清楚，包括Varia与其他秘密人员，但我发觉他对你的存在，或者说，对‘Varia云守’的情况存在迟疑。”

琴酒将眉皱得更紧： “我？”

“没错。”

闻言，深深的疑虑徘徊在Varia前云守的心头，甚至可以被称为“迷惑不解”：

排除XANXUS与Squalo这两位首领级人物，家族对其余Varia成员的保密措施完全相同。他并不比其他成员少出任务，即使因为个人喜好习惯远程狙击，也没道理独漏他一个人的信息不被外界知晓。

不过，如果白兰真得无法确认“Varia云守”的情况，反倒算是好事。至少说明他们截至目前的所作所为不是一场纯粹的小丑剧。

“所以我才愿意陪你们今晚‘表演’。” D·斯佩多微笑道，由始至终弥漫于眼底的阴郁令笑容也显出一种恶毒。 “说不定你还真能骗倒白兰呢……知道太多也不完全是件好事，那些已知信息会盖在他眼中的世界表面，让他很难看到眼前新增的痕迹。”

“所剩时间不多了。”男人将戒指重新套回手指。 “还有什么想问的？你好像对戒指本身的力量不感兴趣嘛。”

权当对方上一句在夸奖自己，琴酒神情中露出些许无所谓： “因为，它看起来很像一次性的东西。”

“就算不是一次性，恐怕无法办法多次使用。况且，控制时间所需要提供的力量肯定十分巨大，仅凭使用者一人其实无法持续控制时间……否则，白兰恐怕也不会将它送给你。鉴于唯有你能使用这股力量，现阶段就算组织制造再多假货，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少年的视线扫过宝石表面的细微裂痕，半挑起眉毛像是在索要赞同。停顿片刻，他又怀疑道： “难道白兰的目的是让你将方法传授给他的部下？”

“没错，你观察得很敏锐。无论单纯燃起火焰还是施展其他能力，这枚戒指之后都会彻底破碎。以我的能力，灌注全身火焰也不过停止时间2至3秒。”

D·斯佩多轻轻拍了几下手掌，算是个敷衍的鼓舞。

“不过，白兰并没有要求我公布控制时间的方法。想必他也明白，无论如何我是不会透露……这种能力会给使用者带来毁灭，还是让它和过去的时光一同埋葬为好。”

估计外界被暂停的时间终于再次缓缓流动，彭格列初代雾守的身影开始逐渐消散。

忽地想起曾经见过的某种情况，琴酒迅速追问道： “你刚才提到‘停止时间’——那枚戒指能使间倒退或快进么？比如，令某个人的生长加速或是返老还童？”

“我不清楚。”男人的声音随着身形的飘散也随之变得模糊不清，宛如一台快要耗尽电量的收音机，努力在最后时刻吐出更多信息。 “在最初发现戒指的能力时，我并没有多少在敌人身上实验的机会。你说的情况或许是可能的，但那需要足够巨大的能量。”

时间倒退、返老还童、始终保持火焰燃烧……琴酒回忆起在宫野明美身上的种种现象，继续问道： “如果某个人的返老还童，之后是否能够利用彭格列戒指来持续倒退自身时间，一直保持年轻的样子？”

“闻所未闻。” D·斯佩多坦言道，似乎压低视线朝该精神世界的主人投去最后一眼，此时宛如纯粹雾气般的外形令其的表情难以捉摸，唯有低沉的声线清晰地回荡在灰墙之间。“假如你口中的情况真得存在，我认为那位‘年轻人’大概活不了多久——持续使用戒指转换火焰，就如同点燃自己的生命来换取青春。”

他叹息似的感叹： “愚蠢的行为。”

就在彭格列初代雾守彻底离开此处，琴酒再次陷入思考前的最后瞬间，一句嘱托由雾气间蹦出再跳到少年耳边。

“请替我转告Timoteo，至少在杀死白兰以前，我都会彻底站在彭格列这边。”D·斯佩多说道。 “胆敢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令我无法容忍！”

诅咒般带着怒火的话随着世界旋转，漫无边际的灰色迷宫在下个瞬间重新变回贴着米白色墙纸的酒店墙壁。

整座长廊依旧被黑暗笼罩，一切都与上个瞬间别无二致。琴酒微微压低视线，看到本应横在Squalo脖颈旁的长枪已将其捅了个对穿，锐利的尖端正悬在自己眼前不远。

鲜血此时才顺着枪杆缓慢流淌，在尾端凝成一颗颗摇摇欲坠的血珠子。

银发男人的神情仍充满傲慢，甚至还未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疼痛和麻痹就将眼前的景象都涂上层浓厚的阴影。 “什……！”他挣扎着想要继续攻击，可陪伴自己许久的剑第一次如此沉重，重到手腕无力承担，只好任凭它垂落在地。

琴酒稍退半步，神情冷漠地瞄准对方伤口附近再次开枪。半透明子弹旋转着撞上男人后背，轻松破开西装外套，在皮.肉上制造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口。

过量的麻醉剂与贯穿伤令Squalo难以支撑身体。随着D·斯佩多抽出长枪，，终于，他四肢微微抽搐着软倒在地，血液渐渐在布料与地毯上洇出一片暗色，片刻后彻底失去了声息。

“晚安。”D·斯佩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武器上沾染的污渍。 “做个好梦。”

心中默默倒数，眼看观战的两位男士呆愣愣地不知作何反应，琴酒语气略带不耐： “还不快过来干活。”

“……哦，是！”被“委以重任”的两位如梦初醒，举着摄像机手脚僵硬地挪到Squalo身旁，将镜头对准“尸体”。

虽然看着不中用，但大概来之前还是做过岗前培训，其中一位男士戴着手套，动作生涩地分别检查了“死者”的心跳、呼吸和瞳孔反应，还特意扒开伤口将镜头凑近，仔细观摩了半晌才起身，面色中显出种初出茅庐的手足无措。他略带犹豫地朝着正在拍摄的机器说道： “报告，判断任务目标无生命体征。”

D·斯佩多擦完武器就姿态闲适地站到旁边，没有开口的意思。像是到察觉男人神情中暗含的难言之隐，琴酒开口问道： “还有什么问题？”

“这——”两位男士对视一眼。另外一位继续道： “——白兰先生希望能带回目标的某一部分……用来确保目标百分百死亡。”

如同每位马上完工却被临时通知更改工作内容的职场人，琴酒轻轻挑眉表示不满，不过并没有拒绝，只是面色平静地看向他今晚的共犯。

D·斯佩多什么都没说，手腕微动，手中长枪顶端“唰”地弹出隐藏刀刃，转眼就变换为一柄令人胆寒的长柄镰刀。

“麻烦你转告白兰先生。”他轻轻用刀刃卡住“尸体”下颚，语气友善柔和，与此时的所作所为形成了巨大反差。两位男士被吓得齐齐吞了口口水，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下次，早点说清楚他的要求。毕竟，我不是他的属下……能让他随意指使。”

两位男士拼命点头，手中摄像机忠实记录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不待D·斯佩多施力，他们四人耳中就传来同一个带着焦急的声音。某位在酒店底层作为接应的组织成员快速道： “我听到警铃了——警察们马上就到，你们还没解决完么？”

琴酒看着那两个面露矛盾，心知政客被杀和嫌疑人逃跑哪一样都值得警局多出动几个来勘察情况、仔细搜查整座酒店，况且“带走尸体的一部分”不是原定计划，根本没有后续的接应措施。

Varia前云守自觉“避开警察视线不留痕迹地带走尸体”没什么难度，但在没经历过这种事的普通人眼中大概难于登天。

“此外，他们被D·斯佩多误导了。”他咽下一声嘲笑，面色如常地听着接应人员汇报情况。 “带走一只手或手指和把头带走……可不是一回事。”

“‘确保目标百分百死亡’，对吧？”琴酒出声打断了两位男士的纠结，举起手.枪，利落地朝着Squalo后背连开两枪。子弹“噗”地两声轻响在肉.体上开出两个洞，而银发男人一动不动。

——哪有活人挨枪子毫无反应的？

“这……应该可以。”一位男士艰难地点点头，看起来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此处。

“你们离开后我会开启引.燃装置。”琴酒补充道。 “如果还不放心，等火灭之后再来现场找尸体就是。”

大概是唯恐自己被警察发现以及被黑泽阵的说辞打动，最终，两位男士关闭摄像机，面带慌张地准备离去。就在他们即将转身时，琴酒出声叫住了其中尸检的那位，指了指他的手。 “上面有血。”

“——哦！”男士连忙把手套脱下，随意地丢在脚边。 “谢谢！”

慌乱的夜晚终于快要降下帷幕。等到其余三人从安排好的通道离开，琴酒站在走廊尽头，默默按下装置开关。

火舌迅速在附近几个房间内部的某个角落出现，迅速吞噬着周遭所有能触碰到的事物。即使暂时火势还没办法烧到走廊，但听力灵敏的Varia前云守已经能听到木制家具在火焰炙烤下发出的破裂脆响。

他最后看了一眼静悄悄躺在自己血泊中的作战队长，心情颇好地拿出手机“咔嚓”连拍几张留作纪念，然后面色冷酷地转身走人。

将热度和血腥味抛在身后，琴酒顺着楼梯快速向底层移动。他要在电力恢复、其他警察进入宴会厅前回到原地，将幻术师替换出来。这样，宴会厅里的宾客就是他不在场证明的有力证人，所有人都看到金发侍应生从案发开始就乖乖呆在原地。

黑暗和寂静有助于思考。在他翻过栏杆，直接跳下整段阶梯无声落地时，一个之前因时间紧迫而未能及时思索的念头重新跳进脑海：

白兰为什么要把自己能制造真正彭格列戒指的事实，暴露给自己并不信任的“盟友”？假如白兰真得清楚D·斯佩多与彭格列的渊源，那他应该明白对方绝不会分享控制时间的方法。

既然如此，暗地制造戒指，把它当作纯粹的武器岂不是更好？这样做除了能恶心彭格列初代雾守一把，并没有其他效果，还相当于提前掀开了自己的一张底牌。

“除非……白兰是故意的。”琴酒脚步一顿，下一秒又迅速移动起来。

“D·斯佩多知道白兰掌握了这种技术，必定会与彭格列分享，而近期他明显遭到监视，不能按照平时的方式传递情报。这种情况下，他多能合理接触、不会被怀疑、还是家族成员的人——是我。”

“白兰想借此试探我的身份？”

不过片刻，琴酒已经重新来到酒店底层。他敲敲耳机，宴会厅中相同样貌的男人仿佛按耐不住好奇的心情，走了两步来到门口。

无形的雾气弥漫，借助门板遮挡宾客们的视线，两人在黑暗中错身而过，转眼只剩下一个身影。金发侍应生像是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在门外呆了几秒后就又回到原位。

“如果按照‘白兰是故意’这个思路来思考，今晚的事情会不会也是对方用来试探的一种方式？在无光环境摄像机的能力受制，而且视频本来就容易造假——”

后来赶到的警方终于到场，其中看起来资历最老警员立刻指挥属下们保护现场，挨个询问目击证人。

金发侍应生微微皱眉，在外人看来大概是因为惊吓与疲倦而脸色难看，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某个念头如果属实，那说明D·斯佩多反而走入白兰的陷阱，亲手将家族秘辛摆到对方眼前。

假如拍摄视频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记录目标死亡，而是为了验证彭格列戒指“控制时间”的能力呢？或许当初白兰仅仅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误导了D·斯佩多，其实对方根本无法确定彭格列戒指到底具有什么特殊能力。

——毕竟，昏暗环境中伤口可能拍不清楚，但彭格列初代雾守使用能力前后如同掉帧般的画面可相当明显啊。

轻轻呼出口气，即使明白此时的想法仅仅是推测，没有充足证据支撑，琴酒仍因存在“对方领先自己一步”这种可能而感到不悦与隐约的亢奋。

“越来越有意思了。”金发侍应生压下唇角的弧度，垂下视线，用乖顺的表象来隐藏眼底逐渐翻涌起的复杂情绪。

就算敌人真得将D·斯佩多算计进去，至少从今晚的事中，琴酒能推断出一个事实：白兰真得不清楚“Varia云守”的情况。

“很奇怪，但没有关系。”他想到。 “因为我确实没有让手下败将必须认识自己的癖好。”

本文预计于2023/7/19（下周三）倒V，倒V范围为23-72章，倒V当天万字更新。

其实修文的时候发现之前写的东西真得很糟糕，包括一大堆错别字，感谢各位读者朋友们一直包容这些瑕疵。谢谢大家（比心）

本章冬菇的表现又名：一个毒唯的愤怒2333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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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疑窦重重（倒V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