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乡2(捉虫)

第二十八章回乡

因为天降大雪,安县发出的客车全部停发,客运站的通知说的是:恢复时间待定。至于“待定”到何时,那就待定了。

后来这趟行程是在一周后才成行的。那时雪早已化得七七八八,各班客车也恢复了通行。而且天气也很好,一早就晴空万里。

符伊年醒的比往常早了很多,就是想去搭乘最早的经过杨树庄的班车。依然是提着上次的提包。

提包里东西不多,两瓶半西凤酒,一包水果糖、一包发酵饼干、两块鸡蛋糕、两只苹果和一条一斤的五花肉。一瓶西凤酒和一包糖是要给村书记杨三伯家的,因为杨三伯家里有个孙子,糖自然是给小孩子的;另外一瓶西凤酒和饼干送给符家年纪和辈分最大的五叔爷爷,五花肉也是给他们家的,因为中午可能要留下来吃饭。

还有半瓶酒和两块鸡蛋糕、两只苹果是打算拿到符志红和唐致清坟前祭拜供奉的。这个时期还在宣扬“破四旧”,市面上没有香纸售卖,当然,也可能是有,但是符伊年没买到。

出门时天才刚亮,家属院院子里已经有人在活动,一个不认识的大妈穿得严严实实从西边的仓房里走出来,手里的网兜里装着半颗白菜和几颗土豆。

符伊年对大妈点点头,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刚好赶上第一班公交车。

与后世通宵开放和运行的客运站不同,这个时期的客运站只有白天运营,早上六点钟上班,七点钟发首班车;下午四点钟发末班车后五点钟下班,整个客运站售票大厅和候车大厅就锁门了,若是哪趟车五点以后才到达,停车场有值班职工,直接停车就好。

符伊年来得早,很顺利地买到了经过杨树庄的第一班客车,发车时间是七点十五,提前十五分钟检票,到杨树庄路上要走近两个小时,幸好来得早买到了座位。

符伊年低头看看手表,见时间还很充足,便去外头的国营饭店买了两个包子吃了当早餐,等回来时距离检票还有五分钟。

此时候车大厅人已经多了起来,大概因为要过年了,探亲的访友的,单独出行的,全家出动的,一**涌进候车厅。

“来来,七点十五发车的K9还有十五分钟检票了啊,要坐车的准备好车票带好行李,有小孩的先去上个厕所,中途不给停车方便的啊。”一个工作人员举着外扬喇叭走动着提醒乘客。

符伊年一边在心头嘀咕着还挺人性化的居然人工提示,一边起身提着自己的提包往女厕所的方向走去——多谢提醒啊,不然她还真忘了。

*

班车的条件不是很好,人很多,不光座位坐满了,过道也站满了人。几乎每个人都带着至少一件行李,发车前,符伊年也从玻璃窗看到有人从后面的梯子爬上车顶往车顶上装货物,甚至还有人提了一筐小鸡崽上车,大概是到了陌生地方,鸡崽们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从安县到杨树庄,正常行驶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若是遇上天气不好、路况不好,花费的时间会更多些。

上周下了雪,一周过去后公路上的雪基本扫完了,路况还算不错,偶尔会遇到坑坑洼洼的路段,颠簸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就是一段时间以后,车厢里的味道不太好了。冬天,车厢密封,人又多,还有些特殊乘客制造些特别的气味,导致车厢内空气越来越浑浊。

符伊年实在忍不了了,伸手掰着玻璃窗的拉手想打开换换空气,可惜用尽了吃奶的力都没能掰开,最后是一位同样忍受不了的男同志帮的忙,用力将窗子拉开一半,让外面的新鲜空气和车厢里的浑浊空气交换。

“哎呀,谁开窗呀!”突然一个女同志尖叫起来,“多冷啊,快关上,冻死了。”

符伊年和开窗的男同志对视一眼,无奈地把窗子关上了。

不过虽然只开了几分钟,空气还是新鲜了不少的,至少后半程能坚持下去了。

七点十五分从县城出发,总算在两个小时以后到达了杨树庄的村口,符伊年像个僵尸一样直着两条腿下了车,才走了两步就觉痛如针扎——腿麻了。

符伊年目送班车远去,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觉得针扎的痛感消失了,又抬腿走了两步,觉得好多了才抬脚往村里走去。

许是因为冬天不是农忙,村子里没什么人走动,还有几家房顶的烟囱在冒着青烟。符伊年按着记忆找到书记杨三伯家。

“书记在家吗?”符伊年站在大门口朝里面喊。

片刻后,一个穿着蓝布棉袄的中年妇女从房子里走出来,“谁啊?”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哦,年丫头啊,有事吗?”

符伊年认出来是书记的媳妇,姓柳。柳婶儿就那么站在房屋门口跟大门口的符伊年说话,既没走出来同她寒暄也没邀请她进屋坐坐。

符伊年抱着手提袋,摸着袋子底下的酒瓶子,笑着说:“没啥事儿,就是回来上坟过来看看。那婶子您忙,我走了。”

说完见柳婶儿没应声,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从书记家离开,符伊年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五叔爷爷家。五叔爷爷已经七十岁了,和自己的大儿子,符伊年要叫七叔的人住一起,七叔生了两儿一女,大儿子留在身边务农,已经成家在旁边盖了一座房子单独住着,二儿子前年参军去了,小女儿还在上初中。

五叔爷爷和七叔知道了符伊年从县城回来,都非常高兴,尤其是五叔爷爷,虽然人已经七十多岁了,因为常年保持着劳作,依然腰板挺直思维敏捷,拉着她的胳膊往屋里带,“快来,上炕,脱鞋上炕,上炕头热乎。”

符伊年推让了一番,没推让过去,只好脱了鞋上炕,不过还是坐在靠近炕沿得地方,她注意到七叔开始倒水,还端了冻梨过来,急忙谦让着,“七叔别忙了,快来坐,您这么客气,我下次都不敢来了。”

“有啥不敢的,”五叔爷摆手,“想来就来,你爸妈不在了,叔爷还在,等哪天叔爷也不在了,不是还有你七叔。”

符伊年赶忙劝他不要这么说,“叔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七叔也一定会健康长寿的。”

五叔爷爷笑呵呵地答应着,“好,好,长命百岁,健康长寿!”

这时七婶儿也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七婶儿手里还捧着一个攒盒,攒盒里装着瓜子和几样不认识的果脯进,七婶儿把攒盒放在炕上,抓了把黄色果脯给符伊年塞手里,“年年,这是自己家树上的,秋里才晒的杏干,你尝尝,看吃得惯不?”

“哎,七婶儿,您也别忙了,快坐吧。”符伊年伸胳膊将七婶儿也拉到炕上坐下,然后看着那个小姑娘,“这是小妹子吧,你好。”

小姑娘有点腼腆。七婶儿将人拉到自己身边,给她介绍,“她叫小梅。”又告诉小梅喊姐姐。

五叔爷爷端着搪瓷茶缸喝了一口茶水,问:“年年啊,我前些天遇见支书,听他说你上大学了?”

“五叔爷爷,不是上大学,是一个考试,考试若是通过了就能上大学了。”符伊年用比较直白的语言解释道,“我是考完了才遇到支书的,他去咱们村的知青去考试。”

五叔爷爷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你好好考,考上了给你爸妈长脸啊,别坠了家风。”说着转向七叔,“你二太爷家从根儿上就有读书种子,你二太爷那是前清的进士,几个孩子也考了秀才和举人的,要不是世道不好了也能考进士的,到了你八叔那是去参军了,老九……老九不提也罢,倒是老九的孩子,赶上了好时候,考上了大学。”

七叔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称是。

符伊年在心头捋了捋,才捋明白,“二太爷”就是那位清末进士高祖,“八叔”是符志红的大伯,弃笔从戎的那个,而“老九”则是原主的爷爷、符志红的父亲,因为沾了黄赌毒而死去的那个。

符伊年听着五叔爷爷讲古,同他解释:“现在的高考和过去考进士不同了,谁都能考的,叫‘全面选拔从优录取’,”她说着看向七婶儿身边的小女孩儿,“再过两年,小妹子也能参加高考考大学了。”

“对,”五叔爷爷点头,“破除阶级了,不分工农士商了,还是**好啊,给大家土地种,让农民也能吃饱肚子了。”五叔爷爷感叹着。

符伊年坐了一会儿,发现时间已经过十点了,遂起身下炕,“叔爷,我回来一是看看长辈,再就这不是要过年了,回来扫个墓祭拜一下。”

符伊年穿了鞋子,从炕边的柜上打开手提包,先将准备好的一瓶酒和一包发酵饼干拿出来,想了想又拿了一瓶酒出来,“我也没啥带的,这是给五叔爷爷带的酒和发酵饼干,这条五花肉,七婶儿你看着收拾。”

“哎呀,你这个孩子,带啥东西啊,”五叔爷爷责怪她,“小孩子还没挣钱呢。”

符伊年看到他捧着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就知道他还是开心的,于是故意逗趣,“那您老喜不喜欢嘛?”

“喜欢,喜欢,”老头儿连连点头,“哎呀,西凤酒呢,好酒啊,我还是十六七岁的时候跟你爷爷进城随礼喝过一次,现在得七八块一瓶了吧。”

“差不多了,还不好买呢。”七叔也很高兴,虽然年年说得是给老头子带的,自己也能分两杯吧。

而七婶儿得了一条五花肉,也喜笑颜开,“那咱们中午就吃了它,”说完一边转身出去一边喃喃,“这孩子,可真客气啊。”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改名,从今天起,这篇文就叫《年年有新生【八零】》了,希望大家不要错过。新来的朋友点个关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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