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姜振在云台村的住处,是他托陈县令帮忙买下的庄老伯生前居住的老房,房子不大,除了堂屋就剩两间卧房,如今都被吴家兄弟占据,赵方泽他们聚在屋里忙着救人。

陈县令出门后,姜振起身进屋里帮忙,刚进门就被赵方泽轰了出来,“这里用不上你,去外面歇着吧。”

陈县令端着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振撑着头闭着眼睛坐在他们喝酒的石桌前。

“姜判,趁热吃。不够厨房里还有。”

听见声音,姜振睁开眼睛,“多谢陈老。天色不早,您回去休息吧。”

陈县令这会的怜爱劲还没散,他拒绝了姜振的提议,坐在他身旁看着人吃面,时不时问他口味如何,可还需要加面。久违收到长者的关怀,姜振心里感动手上动作却快,也不慢吞吞的等面凉差不多了再吃,直接捞起一筷子,吹几口气,呼噜呼噜下了肚。

见他吃完了面,陈县令也安心了不少。这次姜振劝他回去休息,他没有再拒绝,端着空碗缓缓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姜振,需要什么差刘二去做,自己不要太过劳累。

姜振乖顺的点了点头,目送陈县令离开后,眸中的温情瞬间消散,他从怀中取出吴清诚留下的信件,拆开漆封,取出厚厚的一沓信纸。

起先,姜振以为是案件过于复杂,吴三利才写了足足十张信纸,可他大致扫过才意识到是他想岔了。

与案情相关的只有六张,吴三利在信中交代了带领石寨众人交易人口的事实,将自己定义为主谋,石寨众人是被他用药物控制不得不配合,怕只说明没证据,又在其中详细写明了交易的过程,姜振看了两页就没再看下去。这字字句句看似充满忏悔的剖白,一半都是谎言。吴三利,是打算自己认下这案子,换幕后之人高抬贵手,放过石寨众人。

心意感人,可惜只是一厢情愿。

姜振离京前,吴家三子吴清诚失踪已三月有余。吴家流水般的派人出去始终都找不到人,实在没了办法,只好集体上书,请求陛下彻查吴家三子走失一事。陛下仁善,勒令大理寺调查。大理寺顺着吴清诚游学的路径查了一圈,没有找到他的行踪,倒是发现了西北一带时常有离家之人走失的案件发生。这些人,家境各不相同,唯一相似之处是,时处壮年身无功名。而失踪的吴清诚也极为符合,他醉心书画,不愿入仕途,一直未参加科考。前来调查的官员认为该案件或与吴清诚失踪一事有所关联,派人向大理寺卿禀报。大理寺卿一边下令继续调查一边赶去皇宫禀告圣上。没多久,姜振便收到了陛下的密令,旋即打点行装前往吴清诚最后停留的地点,武城与陵城交接地带。

姜振摩挲着信纸边缘,静静思量。

调查至今,吴清诚是被吴三利抓走已是板上钉钉,只是不知道交易到了何处。在恢复记忆的当日,他便修书一封拜托张琦从各地调查有无一名叫吴清诚的服役之人,信中还附带了吴清诚的样貌特征。张琦动作麻利,调查结果在姜振到达云台村前就已送到。姜振从陈县令处拿过信件,吴清诚并不在服役之列。

可见,在索桥之上,吴三利并没有说真话。要想知道吴清诚去了哪里,只能等吴三利醒来了。姜振继续翻看信纸,试图从只言片语中找到医治吴三利的办法。

后续的四张信纸,两张写的是如何医治石二。吴三利想得周到,不仅交代了如何配药,还预设了姜振不通医术身边又没有赵方泽的情况,交代姜振去找一个王姓大夫,给他看信,自然会拿到解药。

最后两张信纸,则是对石寨众人的安排,他拜托姜振不要告诉石寨众人他的死讯,如果石寨众人无法免于法律制裁,请求姜振可以照看他们一二。

十张信纸,吴清诚一笔一划写的满满当当,安排好了所有人却无一句话是留给自己的。姜振面无表情的收好信件,锐利的眼神看向屋门。

“你就是王天宝?”

“正...正是。”背着药箱的布衣男子喘着气应声。

赵渠把人送到门口,就完成了任务。他冲着姜振拱手作了揖,就背着手优哉游哉的进屋去找刘二了。

只留下姜振和王天宝在院中对视。

姜振端坐着,定定地看着来人不发一言,姜振眸色极黑,面无表情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极具压迫感。王天宝站在门口,表情从莫名逐渐变成恐惧,“大...大人,您找小的来可是有有有有疾?”

姜振收回目光,起身带路,“随我来,病人在里面。”

房屋内,阿旺伏在桌上睡得正熟,赵方泽坐在床边撑着脑袋浅眠,听见脚步声,他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后睡意陡然消散,他站起身惊喝道,“是你?!”

说着一把把姜振扯向身后,张开双手护着阿旺和姜振,大喝王天宝,“说!是谁派你来的?!”

姜振安静的站在赵方泽身后,他看着躺在床上呼吸轻微的吴三利,吴三利身上扎了许多银针,脸色依旧青白。

王天宝一改初见姜振时瑟缩的样子,谦逊得体的朝赵方泽鞠躬作揖,“首领师父许久不见,我是奉首领之命,来为石二解毒的。”

此前石二的病便是王天宝瞧的,得到许可后,他熟门熟路的进到小屋,为石二号起了脉。石二虽然昏迷不醒,人也消瘦了许多,但从面色上看却比吴三利好上许多。王天宝诊完脉写起了药方,他将写好的药方递给赵方泽过目,“多亏了首领师父这几日的照料,石二的情形比我预想的要好,我一会出去煎药,不出三日石二就能醒过来。”

赵方泽看了药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这逆徒,倒是有几分天赋。”

姜振莫名,“师父?”

赵方泽将药方递给姜振,“我一直想不通,为何石二的脉象如此奇怪,原来是中了两份毒。”

姜振捧着药方,“两份?”

赵方泽捋着胡子睨了王天宝一眼,“愣着干什么,你们做下的事还要老夫来说吗?”

王天宝拱手,“首领师父莫气,天宝自当知无不言。”

石二身上的毒,一种名为暗香,因药丸闻起来有股香气而得名。起初由赵方泽和吴三利为缓解病人疼痛所制,后经王天宝改良,治病的药剂变成不按期服用就会昏迷至死的毒药。另一种名叫附香,是吴三利自行研制的,最早用在赵方泽身上,该药一定程度上可以阻滞气血的流动,延长病患伤势愈合。吴三利当时给赵方泽就用过这药,本意是想让赵方泽趁着试药的时间补足睡眠,顺便给王天宝争取时间改良暗香。后来,吴三利发现这两种毒,相辅相成,共同使用就能让人坠入昏迷但不快速致死,两种毒药就这么搭配着用了起来。

王天宝是赵方泽到石寨后收的药童,当时他们初到石寨没有几日,赵方泽到附近采药,捡到了在路边大哭的王天宝,王天宝说他与家人遇到了山匪,家人拼死护着他跑了出来。彼时王天宝不过十岁,赵方泽可怜他年幼无人照料,将人带回了石寨。自此,赵方泽有了新的小尾巴,巧的是小尾巴也有从医的志向,赵方泽本就因徒弟事务繁忙荒于医学暗自可惜,突然来了一个好学的,他怎能不好好对待。奈何王天宝记性好但悟性不足,只能做一名药童慢慢学起。如果师徒俩当年没有闹掰,凭借多年的努力,王天宝也许就成了赵方泽的二徒弟。

听完王天宝的讲述,赵方泽长叹一口气,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首领师父!”

王天宝抬脚就要去追被姜振拦住,“你跟在吴三利身边这么久,他中的什么毒,你可知道?”

王天宝摇头,“我不知道,首领说,只有首领师父才能治。”

“去煎药吧。”姜振放开了王天宝,出门去找他师父。

赵方泽不费什么力就找到了阿旺藏起的酒坛,想是郁闷得很了,动作也不似平日里的讲究,未等坐下身端着酒坛仰头灌下一口酒。姜振默默站在一旁的陪着他,等到酒坛空了,赵方泽才摇摇晃晃的起身,他迷瞪着眼睛看着姜振,“阿福,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姜振扶着赵方泽的胳膊出了门。

日出之前,天空不再漆黑而是泛着些许光亮,村子里一片寂静,只偶尔听到家畜的叫声,赵方泽全程不发一语,姜振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多言,只把自己当成拐杖,陪着赵方泽。

走到天光破晓,村子里重新活跃起来,赵方泽才说要回去。姜家并不宽敞,这几日,赵方泽都是宿在陈县令处,到了陈县令家,赵方泽便不让姜振照顾了,“你累了许久,也赶紧歇下吧。”说着给姜振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自己进屋去了。

而后,足足两日都没有出来。

饭水只要一顿,还吃的极少。姜振计划着第三日赵方泽再不出来,自己就进去把他拉出来。可没等他进去找人,赵方泽自己出来了。

他眼下青黑,嘴唇惨白,踉跄着从屋里出来。姜振慌忙去扶他,赵方泽摆手将手里的药方递给姜振,留下一句“去救他吧”,又踉踉跄跄的回屋了。

这之后,赵方泽饭水是正常用了,但人却是极少出门,姜振只能从用干净的饭盘和从屋门间露出的燃香味判断赵方泽的情况。

这晚,姜振正要去赵方泽房门前收饭盘,就碰到了慌忙跑过来的石二。

石二脸上满是喜色,“姜判,我弟弟他,他醒了。”

姜振扶住石二摇晃的身体,“你卧床许久,身体还在恢复中,还是稳着些走。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去叫师父。”

石二应了一声,又着急忙慌的往回走,姜振对他不听劝的样子见怪不怪,叹了口气,去找赵方泽。

石二叫吴双全时人就有些轴,更名后更是。毒解了之后,他不顾家里三个大夫的叮嘱在床上好好养伤,能下地的第一天就守在吴三利的床前不挪动了。赵方泽骂了一天也没骂走这人,只能垮着脸让姜振给石二在地上铺了地铺。

告诉了姜振吴三利醒来,石二又迈着大步往回赶,他三步并两步的走进屋门,看见吴三利已经坐起身来,大惊失色,“不是让你躺着吗?!”

吴三利从沉思中回身,他眨了眨眼睛笑的柔弱,“二哥,我没事的。”

石二冷着脸扶他躺下。

吴三利靠在石二身上,伸手擦掉兄长脸庞上的泪痕,“二哥,别哭。”

石二听话的抿住嘴,将哽咽死死封在喉咙里,眼睛通红的看着吴三利。

吴三利被他逗笑,开口逗他,“你哭什么,我不是给你找了个新弟弟吗?怎么,他对你不好?”

石二怒瞪他,“他不是我弟弟,我只有你一个弟弟!”

“石二哥这话,可真令人伤心啊。”姜振扶着赵方泽走进屋,赵方泽别着脸不看吴清诚,吴家兄弟低着头不发一言。姜振就在这怪异的气氛下,扶着赵方泽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吴三利的床边,“师兄,伸手。”

赵方泽怒喝,“叫什么师兄,我赵家没有这种逆徒!”

吴三利伸出的手缓缓缩回去,姜振拽住他的手,诊过两只手后,他道,“尚有余毒未清,吴首领近期好好养着吧。过个个把个月,应该就能下床了。”

吴三利面露疑惑还没开口,赵方泽已经冲了过来,“怎么可能余毒未清?让老夫看看。”

赵方泽一诊脉就知道姜振骗他,他气的跳脚,去锤姜振,“好你个臭小子!敢骗为师!”

姜振老实站着让他打,等赵方泽消了气,吴三利撑着身子在床上跪了下来,“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赵方泽侧开身子不受他的礼,“我赵家虽有门规,所习医术害人者恒杀之,但数代以来从未施行。遑论你已然知错又在弥补,此次便罢了。若再有下次,不用你服毒自尽,老夫自会清理门徒。”

说完甩袖而去。

吴三利对着他的背影三拜叩首,久久不能起身。

姜振见他久不起来,担心他的伤势,上前去扶,才发现这人已经流着泪昏过去了。他无声的叹了口气,看向一旁那个低头许久的壮汉,“病患亲属,来搭把手。”

石二抬头,脸上的泪还没有干,他看着昏过去的吴三利大喊,“三利!”

姜振不动声色的按了按耳朵,安抚道,“只是晕过去了,无事。兄台搭把手,把病患扶好躺下。”

为了让石二踏实,姜振重新给吴三利号了脉,交代了吴三利醒了之后喊他才离开。

石二怔怔看着姜振离开的身影,心想这是他第二次看着姜振离去而心痛了。

吴三利醒来,石二还在看着门外发呆。

“别看了,人不都叫你气走了?”

石二回头看他,“你醒了?我去叫人。”

吴三利按住他的手,“不必。我也是大夫,我心里清楚。”

“倒是你,若是后悔了,我可以帮你说和,姜扶清这人,面冷心软,很好办。”

石二拒绝,“我不想靠耍心机留住别人,再说了,我这样的人,哪配和高门贵公子称兄道弟。我去给你打点水擦洗。”

石二说完就端着水盆出了门,吴三利望着窗外出神,“心机吗?我只知道我不争就只能失去。”声音轻不可闻,像叹息又像呢喃。

修养一个月下床虽是姜振诓赵方泽的,但等吴三利能自如骑马,也已过了半月。

这天,他又让石二陪着他骑马,发现自己能在村外跑上五圈后就宣布自己康复了,催着姜振一起回京。

姜振作为他的大夫,对吴三利这种拔苗助长的行为很是不认可。吴三利毫不畏惧姜振的冷脸,拿出堵石二的那套应付姜振,“师弟,我也是大夫。”

姜振不吃这套,“医者不能自医。”

吴三利眼珠一转又生一计,他假装咳嗽了两声,放低声音对姜振说,“以前我们带人上路,最多两月就能到京,如今石开石五驾着空车只会更快,我担心再修养下去出什么岔子。”

姜振摆弄药材的动作一顿,挑眉问他,“你竟还在乎?”

吴三利怒了,“自然在乎,我那时觉得我要死了,自然没办法,何况还有你在。”他看着姜振不为所动的样子,又软了声音,“姜公子,姜判,你就帮帮忙吧,我真的好了,大不了路上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姜振端起凉好的药汁递给吴三利,“那你先把药喝了。”

吴三利端着碗运气再运气也没喝进去一口,“师弟,我想起还有事没交代石二,等我回来再喝吧。”

姜振伸手按住他,“喝了。”

吴三利见躲不过,认命的喝干碗里的药,“不是我不想喝,只是师弟你这药也太苦了,别是因我有罪故意折磨我吧?”

姜振收走药碗清洗,“不曾,药方是师父开的,你既是医者不若自己改改药方。”

吴三利愣在原地,他看着远处半开的屋门,扬声狡辩,“师父开的药方自然是最好的,我不过是同师弟玩笑,哪里苦了,丝毫不苦。”

迟来的狡辩毫无作用。砰的一声,半开的房门在他眼前关闭。

吴三利苦笑一声,带着石柱子二哥回去收拾行李了。

翌日,风和日丽宜远行。

姜振、石二守在三匹马前,他们三人本打算辰时出发,一盏茶前,赵方泽冷着一张脸叫走了喂马的吴三利,只留下两人在太阳底下晒着。

不多久,吴三利从赵方泽的房间里出来了,他眉眼间透着笑意,“久等了,咱们出发吧。”

三人踏上前往京城的路,姜振打马跑在最前,吴三利落后他一个身位,石二坠在最后。

回京路程遥远,他们时间紧迫谁都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日头渐生到头顶,吴三利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意识到哪里不对,他轻夹马腹追赶上姜振,“这是回京的路吗?”

姜振回头看他,“不是,我们先去武城与巡抚张琦汇合。”

“那石开他们怎么办?”

吴三利见姜振不答只一味赶路,只能扬起马鞭快速冲到姜振的前面截停他,“姜振!”

“吁”,姜振收紧缰绳,白梅飞扬的马蹄缓了下来,踱着步子带着姜振到了吴三利面前,“带着你回到云台村后,我便修书通知张琦去追石开他们了。昨日接到信件,张琦已带着石开、石五在武城县衙等我们,待汇合后一同启程。”

听到石开他们是安全的,横亘在吴三利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石开他们是涉案嫌犯,嫌犯做什么是否会遇到危险本不该是姜振去管,可他还是管了,吴三利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的道谢,“多谢姜判。”

姜振并不在意,“不必。记得你昨日承诺的,一切都听我的。”

“白梅,走了。”

通身枣红只四蹄白色的高头大马重新跑了起来,一路上心焦无处排解的吴三利也终于放松了情绪,他看着越跑越远的白梅,招呼石二追了上去。

姜振的案子终于要水落石出,夏禾言也松了口气。他看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文档,不由生出一股自豪感。

不枉我兢兢业业敲了两天。

他操纵着酸疼的手指关掉软件和电脑,摸起放在一旁被自己冷落许久的手机。

飞行模式一解除,手机里的各类通知短信便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夏禾言一键清除掉通知界面的消息,打开了绿泡泡。

映入眼帘的便是赵翔的对话框,未读信息竟然有99 。夏禾言看都不看消息一眼,直接给赵翔打去了语音电话。

“翔哥,你找我?”

赵翔大咧咧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哎哟,我的言哥你可算上线了!最新消息,数学竞赛成绩出了!”

夏禾言举着手机听赵翔说着打探来的消息,黑色的电脑屏幕里映着夏禾言意兴阑珊的脸,他不时“嗯”一声让赵翔兴致昂扬的讲下去,直到听到骆枫拿了预赛第一后,才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不错,赶上了。”

不错,不错,很不错。磨了三天,我终于可以写夏禾言和他的小同桌了!!!

《扶清》整体的故事都是我虚构的,涉及地理历史的地方,我有查资料作参考,但整体来说基本都是虚构的,大家看个热闹就好,不必深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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