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甄远韵有些受不住,她先前的担忧果然没错,怀王这体格确实让她十分难捱。
她学着老嬷嬷教的放软了身子,还是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知是疼还是其他,兔儿眼中再次涌出两行清泪。
怀王并未察觉,他只听得细碎的声音自眼前人嘴中传出,让他越听越兴奋,恨不能一直听下去。
时间久了,疼痛散去,甄远韵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意味,她忍不住蜷起了脚趾,嫩白的脖子却又如天鹅般高高扬起。
怀王似是被鼓励到,动作越发激烈。甄远韵感觉好似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遇上了海上风浪,只能被迫承受着这狂风骤雨,随风飘零。
不知过了多久,可算是结束了。甄远韵松一口气,刚刚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小小年纪驾鹤西去。
她瘫在床上,身上黏腻得紧,却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怀王拉响了床头的挂铃,丫鬟婆子鱼贯而入。甄远韵脸皮薄,不愿让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强撑着爬起来。
“放下水和巾帕出去吧。”怀王的声音犹带余韵,比平时多了几分磁性。
甄远韵不愿多想,心里却又忍不住冒出一点小欢喜,怀王是在体贴她吧。
待甄远韵好不容易强撑着酸软的身体洗漱穿戴好,怀王又唤了丫鬟婆子们进来换了被褥,竟已折腾到后半夜。
可算能睡觉了,甄远韵困得忘记了对怀王的害怕,偷偷打了个小哈欠。
她缩在新换的褥子里,轻轻蹭了下柔软的被衾,正打算入睡,没想到身边那人又把手伸了过来。
一直强忍着不敢反抗的甄远韵吓了一跳,她实在忍不住,祈求地唤道,“王爷——”
这嗓子一出来,其间的娇软甜腻把甄远韵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何时讲话变成这般了?
她一愣之间,对方的大掌距离她已是咫尺之间。
甄远韵来不及再多想自己的声音变化,急忙恳求道,“王爷,妾身有些…有些受不住,可否明日再来?”
娇娇软软的小娘子着急,手扶住了他的大掌,隔开了他原本想去的地方,嘴里也是说着他不想听的话。
方才体会了人间极乐的赵辰轩却十分宽容,虽然略有遗憾,却好脾气地收回了手,声音微哑,“睡吧。”
说完便真的收回了手,规规矩矩地睡下了。
身侧的人很快入睡,方才还困极了的甄远韵却有些睡不着了。
靠窗的桌案上摆了一对龙凤烛,那是今日这场婚事里唯一的大红色。
龙凤烛的烛光自床帐透进来,给帐内添上了几分暖意。
或许在怀王的眼里,今日压根不算什么特殊的日子,她是一个连盖头都不配由他掀起的人。
可是,在她的世界里,今日就是她的婚期,怀王已是她的郎君。
这府里却除了这对龙凤烛,没有半点真正成婚的模样。
甄远韵抬起手悄悄拭去了眼角沁出来的泪,多想无益,而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转头看向怀王,这人虽在外名声骇人得紧,今日却看到了她的不自在,又应了她的祈求,或许,也不是那么可怕。
第二日,甄远韵醒来时,腰侧传来不同于以往的重量。她一惊,睁眼后看到怀王刀削斧刻的侧颜,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入了怀王府,昨日还和怀王行了夫妻之事。
躺在床上,怀王那双摄人的眸子安静地闭着,甄远韵总算敢细细打量他了。身侧之人虽然名头吓人,却生了一副好相貌。
浓黑的长眉斜伸入鬓,双眼紧闭,其上覆了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构成了侧颜最显眼的脊线,再往下是唇线分明的薄唇,时人常说薄唇之人薄情,也不知此话是真是假。
继续往下是轮廓分明的下颚线,脖颈间的喉结十分明显,甄远韵看着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平滑而温软。
男人和女人同样都是人,身体上怎么就能有如此大的差别。
甄远韵盯得入迷,却见那显眼的喉结突然上下滑动了,她视线上移,就见喉结的主人已经睁开了黑沉的眸子。
只是多了一双眼眸,怀王整个人的气质就变得摄人起来,床帐内的气氛也不复方才的安逸。
甄远韵偷看被抓包,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尬笑道,“王爷,您醒了。”
甄远韵话音刚落,对方已经翻身而上,她的一声惊呼尽数被对方堵住,又是一番**。
屋外,听见动静的吴总管一愣,想不到王爷早上还能有如此兴致,看来甄姑娘确实合了他的心意。
合了怀王心意的甄姑娘却在方寸之内的床帏里有苦难言,眼前这人明明才是出力的,却仿似不知疲倦,把她的精气神全都榨干了,还不罢休。
甄远韵再次醒来时,怀王已经不见了踪影,床帐内也被彻底清理了。若不是身上青青紫紫的全是印子,尤其是那处印子多得没法看,昨晚和今晨的事已经找不到痕迹。
见她醒来,昨日打头伺候她沐浴的嬷嬷笑盈盈地走上前,“姑娘,您醒了。”她轻柔地将甄远韵扶起身,和丫鬟们一起耐心地伺候她梳洗更衣。
甄远韵身上乏累得紧,任由她们摆布,只是在丫鬟们拿了衣裳过来时,让她把水红色的外裳换成了月牙白。秦嬷嬷看到眼神一暗,倒也未曾说什么。
用完早膳,甄远韵斜靠在引枕上,望着窗外。昨晚来了一场风雪,外头已是银装素裹,以前在庄子上,她这时早已和桃汁跑出去打雪仗。
秦嬷嬷自外间进来,身后跟了好几个人,见甄远韵竟开着窗子吹冷风,赶紧上前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天寒地冻的,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甄远韵一笑,“不妨事的,外面这景瞅着好看。”
她早已看出来秦嬷嬷身份不低,说不定她这个没名没份的妾室在这府上还顶不上人家。却没想到她坚持如此,秦嬷嬷虽然念念有词却也依了她。
甄远韵心里有了计较,脸上扬起了笑脸,“不知嬷嬷前来,所为何事?”
说到正事,秦嬷嬷收了方才的念叨,让身后八人一字排开,“娘子,桃汁姑娘年纪尚小,仅她一人怕是伺候不过来。这八位丫鬟您看看,哪几个合眼缘的,留下来伺候您。”
八位姑娘都穿着王府统一制式的衣服,身高也相差不多,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有左侧第二位的姑娘,见甄远韵看过来,怯生生地朝她露了个笑脸,嘴角的梨涡格外讨喜。
“便她吧。”甄远韵抬手指了小梨涡。
“奴婢半淳见过娘子。”小梨涡是个机灵的,立马跪下谢恩。
甄远韵指了一个便没了动静,秦嬷嬷做主给她配了四个二等丫鬟,下半晌又给她送了六个院子里干粗活的小丫鬟。
“娘子,往后您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差人来寻我。这些丫鬟要是有用得不趁手的,也只管告诉老奴,老奴给您换上趁手的。”
甄远韵看着跪在身前的丫鬟们,知道秦嬷嬷是一番好意,若是不经这一遭,直接派人伺候,这些丫鬟便不会认她这个主子。
她虽然身上乏累,脑子里却清明得紧,诚心诚意地谢过秦嬷嬷。
“娘子无需言谢,您是王爷头一个房里人,您能让王爷开怀便是整个王府的幸事。您诚心诚意待王爷,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话,甄远韵听过便罢,妾室能有什么好日子。或许就像甄家那对豺狼所说,哪日混成上了名谍的侧妃,倒算是能摆上台面了。
秦嬷嬷走后,甄远韵直接把半淳叫到了跟前,这是她选出来的大丫鬟,也是这府上与她最休戚相关之人。
半淳很自觉,自知比不上桃汁亲近,虽同为一等丫鬟,未经传唤时却乖乖候在外间。
听到主子传唤,她垂着头走进内室,蹲身行礼,“见过娘子。”
甄远韵腰酸得紧,近似躺在美人榻上,“起来吧,你为何今日想来伺候我?”
半淳不意她会如此直接想问,当场愣住了,“娘子何出此言?”
甄远韵微垂着眼,“你是王府的家生子,在选人的时候对我这个妾室示好,难道没有什么缘由?”
半淳慌道,“娘子误会了,奴婢就是觉得您面善。所以想到您跟前,真的没有二心!”
甄远韵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罢了,你既不愿说,我也不问了,既然到了宝华院便好好当差,望你明白,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半淳跪伏在地,“奴婢明白!”
“先与我说说秦嬷嬷和吴总管吧。”甄远韵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半淳所说与甄远韵的猜测差别不大,秦嬷嬷和吴总管都是自怀王在宫里时便跟在身边伺候的,是怀王母妃给的人。王府里尚且没有女主人,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目前都是秦嬷嬷和吴总管管着的。
尤其是吴总管,曾经救过怀王,在怀王心中分量不轻。
说到这儿时,半淳抬眼望了望甄远韵,“娘子其实无需在意秦嬷嬷和吴总管,只要王爷喜欢您,这两位就会喜欢您。”
“哦?那你觉得王爷会喜欢我吗?”
半淳眼眸一亮,“当然!王爷当然喜欢您!”
甄远韵着实不知她为何如此有信心,“为何?”
“您是王爷的第一个房里人,这自来便是不一样的。不论以后王爷有多少女人,你都是独一份儿!”
甄远韵总觉得眼前这姑娘没说实话,不过有信心总比没信心好,对她有信心才会听她的话。
掌灯时分,丫鬟们在廊下点了灯,甄远韵穿着狐裘披风站在廊下,看着昏黄的烛火渐渐亮起,驱散逐渐降临至宝华院的黑暗。
突然想起刚回甄府那一日,她站在甄家正方门前,穿着单薄的旧衣,披着仆妇霸占过的披风,站得双脚冰冷,等着里面人召唤。
还有那一日,她撞破了甄家那对豺狼的诡计,他们用母亲身后的安宁威胁她,让她痛不欲生,却又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想法继续往下走。
而今这日子,虽也如这廊下的灯笼一般随风飘摇,晃晃悠悠没有着落,但比起那时,已是好上许多。
若她想要过得更好,甚至让甄家那对豺狼付出代价,她还得再努力一点才行。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请安的声音,“参见王爷!”
怀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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