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害怕

外头的风雪似乎都因怀王的到来变大了,想到怀王的名头,甄远韵忍着疼,迈步朝院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一行人已经走了进来,打头的怀王龙行虎步,玄色大氅翻飞,几步便到了跟前。

甄远韵赶紧迎上前去,虽说昨夜与眼前之人已经那般亲密,而今青天白日地站在他面前,却又像是生疏得紧。

她福了一礼,小声唤道,“王爷回来了。”

说完又为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而懊恼地咬住了唇瓣。

甄远韵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做宠妾的天赋,她古板无趣,连说几句好听的话都不会。

下一瞬却被一双大掌握住手扶了起来,“下回风雪大就不用迎了。”说完便把鼻尖微红的玉人儿牵进了屋里。

甄远韵努力弥补自己笨拙的唇舌,并未让丫鬟们上前,而是抬手亲自解大氅。

他自风雪中来,大氅上沾了不少雪,雪粒摸在手上粗糙又冰冷。

怀王站在门边,仰着头方便甄远韵替他解颈间的系带。

待她转身把大氅挂上,又自然地抬平双手。

甄远韵立马反应过来,忍着腰间的不适,垂首微弯腰给他解腰带。

男子的腰带与女子不同,甄远韵虽然在甄府那几日恶补了一番,却还是解得手忙脚乱。

尤其是怀王威势慎重,甄远韵在他面前难免有些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解完腰带,这位大爷还是没有动弹,甄远韵正打算蹲身给他脱靴子,秦嬷嬷看不下去了,王爷可真是个愣头青,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女人。

她上前接过给王爷脱靴子的活计,甄远韵松了口气,顺势后退。

她今儿一天都腿儿发颤,蹲下去脱靴子,怕是一个不好便会摔在地上。

怀王对于秦嬷嬷的代劳没什么反应,实际上他也没指定这些事一定得甄远韵做,只是她自己上来做,他便配合了。

就这一会儿,吴总管已经催促人摆好了膳食。

怀王换好轻便的衣物和鞋袜,抬脚朝膳桌走去。

甄远韵站在怀王侧旁,用她恶补过的半吊子布菜能力给怀王布菜。王爷看了哪道菜,她便赶紧夹到他碗里。

怀王看着碗里刚被夹进来的秋葵,眉头一皱,他不爱吃秋葵。

这道秋葵是小厨房那边为了讨好甄远韵,特地打听后加的一道菜,上桌的时候摆在角落里,想着布菜的人心中有数,肯定不会往王爷碗里夹。

却不想怀王无意间扫过它,被甄远韵这个不知道怀王习性的夹进了他碗里。

屋内众人都替甄远韵捏了一把汗,秋葵黏腻腻的口感是怀王最讨厌的东西,早几年有个不懂规矩的弄了秋葵上来,立马就被夺了差使。

“你爱吃这个?”怀王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

甄远韵瞄了一眼周围众人,个个都像鹌鹑,她知道八成是出错了,被怀王一问,垂首照实答道,“是的,妾身爱吃。”

怀王把碗筷直接挪到了甄远韵面前,“我不爱吃这东西,你吃吧。”这话配上怀王冷冰冰的语气,听起来问责的意味十足。

甄远韵赶紧跪下请罪,“王爷恕罪,妾身不知。”

吴总管赶紧给怀王换了一副碗筷,又给怀王夹了两道最爱吃的菜。

怀王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心里没什么火气,只是她这般跪着,墨发批身,让他想到了某些场景,嘴里有些发干。

“起来吧,布菜的事不用你,一起用膳吧。”

甄远韵为怀王的轻轻揭过而诧异,按照以往听到的传言,她现在被拖出去罚跪都是轻的,打板子抽鞭子甚至都有可能的。

她第一次意识到,怀王可能跟传说中不太一样。

“谢过王爷!”她的声音带了一点雀跃,郎君不像传言中那般动不动就让人横着出府对她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

用完膳,怀王立马去了净房,洗漱的声音传来,和昨日一样的情景重现。

想到昨晚的遭遇,甄远韵不自在地动了动腿,她那处现在还有些疼,眼见着怀王今晚是又有了想法,甄远韵不禁面露难色。

水声停息,甄远韵赶紧调整表情,怕被怀王看出端倪,这是她未来安身立命之人,万不能惹恼了。

虽是忧心忡忡,身上疼着,心里怕着,甄远韵还是乖乖地洗干净躺在了怀王身侧。

当怀王侧身靠过来时,甄远韵虽然怕他,为了少受点苦,还是怯生生地求道,“王爷,一会儿轻点好不好?”

猫儿般的声音响在耳侧,怀王的动作一顿,他低沉地应了一声,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可惜并未持续太久,当温香软玉握在掌中,怀王兴头渐起,到最后又没轻没重起来。

甄远韵躺在床上仿似在遭受酷刑,尤其是怀王体格大得慌,原本就有些不匹配,昨日将将破瓜,连着承受,那处每一下都一阵剧痛。

可是,她的每一声痛呼似乎都被他当做了欢愉的回应。

直至最后,她才从这无尽的疼痛中体会到点别样的快乐。

虽说这快乐确实**,可是她真的太疼了,这跟受刑有何差别?

第二日,当甄远韵睁开双眼时已是辰末,天光大亮,身侧的被子早已凉透,昭示着主人已离开许久。

甄远韵缓了一会儿才从迷蒙中苏醒,她左手撑床,慢慢起身,墨发随之散开,十分美丽。

只是,美人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昨晚怀王着实过分,她一动弹便是无尽的酸软和不适迎面袭来。

万幸,秦嬷嬷是个妥帖的,着人找止痛化瘀的药膏送来。

丫鬟们给甄远韵把身上酸软的地方好好按摩了一番,她又忍着羞意,自己偷偷将那处也抹了一些,药膏清清凉凉的,确实舒服不少。

午间,风雪散去,宝华院的院落被丫鬟们打扫干净,已经看不出风雪的痕迹。

甄远韵靠在窗侧的美人榻上解乏,心里发着愁,要是怀王今晚还来,她可如何是好?要不,就大着胆子拒绝一回。

再怎么小意奉承,小命可不能丢。

在庄子上时,甄远韵曾无意间听见乡间妇人们说荤话,说要死在床上了。

她以为是夸张,毕竟那妇人一直活得好好儿,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今时今日方知,原来竟是真的!

怀王每每行那事都仿佛要把她给折腾没了。

才短短两晚,她现在靠近内室那张床都会心生惧意,生怕怀王突然冒出来,又拉着她做那事。

下半晌,桃汁突然喜气洋洋地跑进来,“娘子,我有个消息,你保准喜欢!”

小姑娘不知人间疾苦,甄远韵又乏累又发愁,眼睛都未睁开地随口敷衍道,“什么消息,你说来听听。”

桃汁附耳上前,“秦嬷嬷传话过来,王爷外出公干,今日不过来了。”

甄远韵立刻睁开了双眼,眼睛里满是喜色,“当真!?”

桃汁喜滋滋地点头,“比真金还真,秦嬷嬷总不会诓我们吧。”

若不是不合规矩,甄远韵险些喜得要去外面放两挂鞭炮,苍天保佑,实在是太好了,可算是可以歇歇了。

她真不是不愿意伺候怀王,入了这王府,怀王对她越感兴趣越好,她就是想歇一歇,实在是太痛太累了。

夜里,甄远韵喜滋滋地去了净房,再不是昨日那般内心沉重表面还得强颜欢笑。

她享受地泡了一个花瓣浴,头一次用心地感受着丫鬟们手法颇好的按摩,还有浴后丫鬟们给她做的身体护理,整个人十分放松,竟有了几分早先在庄子上称霸王的感觉。

头一次在王府里独自安睡,没有了怀王在身侧,甄远韵第一次感受到身下的被子是如此地柔软,枕头是如此地合适,床帐跟轻纱似的,拂在脸上让人忍不住跟着动。

甄远韵在温暖的被子里翻了个身,愉快地闭上美眸,嘴角微翘,她今日一定能睡个好觉。

却不想,半夜三更,王府后侧突然传来凄厉的喊声,把甄远韵从睡梦中吵醒。

甄远韵尚且不习惯王府的丫鬟守夜,今日怀王不在,她由着自己的性子只留了桃汁睡在外间的榻上。

起初她不忍吵醒桃汁,自己在被子里硬挨着。

后方凄厉的喊声却越来越明显,甄远韵忍不住惊惧地喊了桃汁。

桃汁立马眼泪汪汪地奔了进来,看到甄远韵犹如看到了主心骨,还跟小时候一样叭地一下扑在甄远韵怀里。

敢情这孩子早就醒了,只是不敢打扰甄远韵,自己一个人在外间的榻上硬挨着。

甄远韵抱着小姑娘微微颤抖的身体,桃汁比她还要害怕,也是个不顶事,二人只能拥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凄厉的喊声持续了许久,最后由强转弱,直至消失不见。

凄厉的喊声没了,主仆二人却更加不敢睡了。

两双满是惊惧地眼睛一对视,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外界关于怀王的传言。

“怀王性情暴戾,喜怒无常,仗着圣上的宠爱无法无天,满朝文武就没有不怕他的。”

“怀王私设牢狱,滥用私刑,王府里时不时就会抬人出去。”

“怀王府可是京都第一大龙潭虎穴,数不清的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听闻怀王府不远的河里全是剁碎了的尸体,下游还有村民捞起来过。”

“怀王发怒的时候,从王府流出来的河水都是红色的,吓人得紧!”

以往听过的传言在脑子里轮番播放,桃枝抖抖嗖嗖地在被窝里小声问,“小姐,你说,你说方才那人,是不是,就是要横着出去了?”

甄远韵没有回答,只是把小桃汁抱得更紧了些,屋外安静的冬夜竟比方才还要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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