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车后座杨一帆没能坐上，杨一帆早上难得没赖床，到下面的时候正巧看见林砚推着那辆加了后座的蓝白色山地车从楼道里出去，几次都是这样。

杨一帆也真是想不通了，山地车后面加车座，不是为了带人那能是为了好看吗？

可是真挺难看的。

晚上杨一帆比他先回来，站在单元楼下，书包随意往地上一扔，靠墙等人回来。

他白天跟马腾说林砚同意帮忙的事儿后，马腾脸上又惊又喜，连跟他确认好几遍，确认之后还非得当面跟林砚说声谢谢，大小伙子心里不搁事儿，能帮忙那叫有情谊，但是被杨一帆拦住了，说不急，林砚现在的脾气让人捉摸不透。

马腾冷静之后还奇怪地问他当初为啥跟林砚闹掰，又为啥这么快和好。

因为林砚看上去并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杨一帆不知道咋说，他没觉得自己跟林砚闹掰过，所以也不存在和好这一说，就是当初林砚突然转学让人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往楼下提溜东西的时候好半天没人接，然后他才后知后觉林砚已经不住在下面了。

林砚不会主动解释什么，没他那么会表达情绪，所以他一直觉得林砚不过就是简单转个学，然后不知道怎么跟自己说，现在林砚又转回来了，那也就没什么了，俩人又没啥误会，咋能说是闹掰。

不过林砚脾气再怎么变，本质上还是跟以前没啥差别，得顺毛，哄着来。

晚上还是挺凉的，杨一帆穿得厚，里里外外穿得跟过冬似的，林砚抗冻，到现在外面还只套了件校服，直愣愣的校服裤子，校服不是很合身，有点儿小，走路的时候时不时会露出脚踝，杨一帆离好远就看到他推着自行车走来，噌的一下站直了，小跑过去，没跑两步就被林砚喊停，语气怪凶：“跑什么？”

杨一帆条件反射，立马停下来了，怔两秒后又走上前：“我都好利索了，又不是小时候，小跑没事儿。”

说是这样说，但也没再跑。

清脆的车铃声响起来，林砚从阴影处走到路灯下面，问他：“你没事儿站楼下等谁？”

杨一帆睫毛扑棱扑棱的，困惑，“等你啊，我还能等谁，”他歪头看眼车子，“你今天骑这么慢，回来比之前晚。”

林砚单手推车，另只手垂在腿侧，声音沉缓：“等我干什么？”

杨一帆顺手拎起地上的书包，嫌重放在林砚的车座上，开始叨叨：“这不是想跟你一块儿练练游戏，再让你教教我数学题么，”他低头瞥见林砚的脚腕，啊了一声，“你咋就穿条单裤子啊，再冻着你。”

他伸手搓了搓林砚的闲着的那只手，还是热的，于是又放下去，“你不冷啊。”

他都穿这么厚了手还是没林砚的热，脚也是这样，等林砚回家这期间他都冻脚。

林砚看他，锁好车子，“冷你不上去？吹风舒服？”

杨一帆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不说了在等你吗，你不回来我咋进去？”

他说的是林砚家里，俩人没说到一起。

也可能是楼道里的光昏昏暗暗的，照人脸上显得表情柔和许多，楼道里也比外面暖和，能挡风，俩人身上的寒气渐散，林砚很淡地拧了拧眉，“那还不跟上。”

杨一帆是个懒人，上楼的时候就得拉着前面人的衣服，省得费劲儿，他盯着林砚的脚踝，骨感，说：“林砚，你得多穿点儿，袜子太短了，护不住你脚腕。”

以前是林砚往杨一帆身上套衣服，因为不能受凉所以从头到脚都是严严实实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杨一帆看不得他露肉，看着就冷。

林砚开门，没理。

他又说：“我袜子多，等会儿给你送几双，全是厚的，暖和得很，看，就我这样的。”

他松开手，捋自己的裤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驼色的羊毛袜子紧紧贴在脚踝上面，他扒拉两下袜子，隐隐约约能看到腕骨，怂恿推荐：“你摸摸，真挺暖和的，我爸给我的，他脚上也是这种，你也试试。”

本来发育就缓，长得显小就算了，就连这脚看着也没多大。

林砚看一眼迅速转开，开门进去，丢下一句：“我不穿。”

杨一帆跟进去，关上门，开灯，“那你冷的话再跟我要啊，别逞强。”

林砚把他书包扔到沙发上，转身去浴室洗澡，杨一帆就跟到浴室门口，被关在门外。

杨一帆贴在门口，说：“一会儿是先打游戏还是先给我讲题啊？”他抠抠门上的图案，自言自语道，“马腾估计也上号，下周就开始比试，你能同意他高兴死了，非要感谢你。”

水声哗啦一下子响起来，林砚忍无可忍的声音夹在水声里：“杨一帆你能不能别跟守灵似的守在门口？”

杨一帆没当回事儿：“咋了，我站这儿你尿不出来吗？”

他想起什么，语气陡然变得委屈，“你也知道我跟守灵似的，你那微信都不用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之前盯着你微信头像才像守灵呢，等会儿咱俩得加个微信啊，你回来这么久我还没你微信，这合适吗？”

浴室里只有水声，杨一帆敲敲门：“你咋不说话了，被我说中没话说了吧。”

有时候抱怨就跟洪水一样，说一句就还想说下一句。

“车子也不让我坐了，一开始还说什么没座子带不了，现在有座子不也没带我，万一哪天后面就坐上个女生了呢。”

杨一帆停下来，眼睫毛飞速眨动，敲两下门：“林砚。”

林砚不怎么耐烦：“干什么？”

杨一帆心里的八卦火燃起来，问：“你早恋过吗？”

杨一帆可是从小看漫画长大的，那漫画里谈个恋爱不都是男孩子骑车带着女孩子回家，多浪漫的桥段，这么一来就全说通了，怪不得林砚怎么着都不带自己。

“你是不是喜欢哪个女孩儿了所以才加后座啊？”杨一帆心里激动，扑腾扑腾的，“你要是追人的话我就不计较了，后座肯定得留给你喜欢的人啊！”

“马腾也是，你也是，那我是不是也快了？”

杨一帆心中有种隐秘却又陌生的开心，他从小到大都还没喜欢过女孩儿呢，青少年能对什么有期待，青春期的懵懂喜欢，是个人总会想想，难免的。

浴室的水声停下来，门被打开，林砚湿着头发走出来，滴滴答答落着水滴，脸色沉，晦明晦暗。

“你没否认，”杨一帆撵上人，“你肯定有情况。”

杨一帆这下子才完全反应过来。林砚去挂毛巾，从阳台走到厨房接水，杨一帆一路跟着。

林砚扬起下巴，喉咙上下滚动，喝两口水，内双的眼皮薄薄一层，看似漫不经心：“后座是得留着。”

杨一帆眨巴眼睛：“留给你女朋友吗？是的话我就不坐了。”

林砚眉毛下压，睨他一眼，语调毫无起伏，“你还挺大方。”

“可不是么，我从来都是为你着想，”杨一帆转悠到他面前，伸出手拦住人，“说吧，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我长得还算有亲和力，能轻易跟女孩儿交朋友，帮你拉拢关系并牵线。”

这都是有事实依据的，相比较来说，除去马腾，他还是跟女孩儿交流得多，也更容易。

他表情认真，尤其是这样抬着小脸看林砚的时候，眼神诚挚又单纯，他是来真的。

“我要是有女朋友你挺开心的？”

林砚沉脸看他。

杨一帆理所应当：“那当然啊，你看马腾有喜欢的人我不也挺开心的吗？”

他的手还抵在林砚胸前，忘记拿下去。

林砚手里握住杯子，纸杯子被捏瘪了，末了，他咬了咬牙：“杨一帆，我真的烦死你了。”

表面：我真的烦死你了。

内心：喜欢得他妈的快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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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