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诊闹剧还没结束,白芷敛无可奈何,她屡次尝试与百姓沟通无果。
正当她还在为此事发愁之际,流万传来消息。
“师父,按照你的建议,羌川括那边找出闹事的人了。”
话落,羌川括便派人通知她们。
白芷敛闻声赶来,不到一会儿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禅堂寂静无声,空气弥漫凝重的气息。
在佛像层层叠叠的牌位前,一人被绳捆着,他头发凌乱,样子极其狼狈,面显惨白。
四周人群聚集,一声接一声的唾弃声谩骂声持续出现。
“呸!什么人啊真的是!”
“就是就是,差点因为你害了我们所有人。”
“要是因为你导致医师不给我们看诊,我非要跟你拼命了!”
……
白芷敛和羌川括两人冷漠的望向这群善于变脸的百姓和罪有应得的凶手,既不维护也不阻止。
直到明康大师出声阻止,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诸位,佛门圣地,嘴上积德,得饶人处且饶人。”
就在昨夜,白芷敛突发奇想想到一个法子。
在她得知凶手的目的是自己以后,她决定只身入局引出凶手,但单凭一己之力唯恐凶手会逃跑。
于是,她在自己去行动前,安排流万去告知羌川括后面的计划。
白芷敛无法笃定他是否会帮助自己,她只能赌,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此事若不成,她只能换另一种更加艰难的路去复仇。
好在,她赌赢了。
“白家人。”
凶手大声囔囔,他手里的刀刃刺向她。
白芷敛瞳孔收缩,身体像是定住,一动不动。
千钧一发,一只箭从黑暗的角落射出,一招打掉刀刃。
白芷敛趁机逃跑,跑向出箭的方向。
偏偏,她在跑的过程,不小心被石子绊倒。
凶手与她只差一步之遥。
死亡的深渊再次向她招手,白芷敛不愿,她气喘吁吁,起身奋力一直向前跑。
蓦然,一名男子出现在她身前。
黑暗深处的树林,霎时见到明亮的光。
光线倒映男子俊美的脸庞,白芷敛与他扑了个满怀。
“怎么这么狼狈?”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发出,白芷敛靠在他的身上,仿佛周围静止,她只听得到他的说话声。
而后,白芷敛从他的身上离开。
“多谢大人。”
她不清楚为何他会答应出现在这里,眼下他来了,胜过一切。
“将军,弓箭手已经埋伏在附近,只等您一声令下即可射杀。”旁边的随从开口。
白芷敛听到,冷声脱口而出:“不可!”
羌川括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白芷敛没有注意,她一门心思扑在探究凶手的身上。
她不怕凶手供出她是白家人的真实身份,毕竟比起这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询问清楚。
“流万的事件还没问出来,我们把他带回去可以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白芷敛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补充道。
“按照她说的做。”
话毕,凶手落网。
几人关押凶手回万福寺的柴房,白芷敛借此机会找了个借口接近凶手。
“大人,民女落了个东西。”
白芷敛等和大家离开有一段距离,适才启声说道。
羌川括简单问了几句,她淡淡回应“不用”二字后,原路返回。
……
如今白芷敛安然无恙出现在禅堂内,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羌川括一概不知,他不是没有折返回去。
羌川括瞥了一眼她,又很快恢复正常。
白芷敛捕捉他的举动,“大人这是何意?”
“出乎意料,流医师真令人大开眼界。”
对方虽说的含糊不清,但意有所指。
白芷敛心知在他眼里的自己,带有侥幸度过了这一劫。
她不在乎别人眼里的自己是怎样的,谁让她已是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大人不妨直说,民女现在是否达到大人口中说的‘有用之人’。”
白芷敛清冷的双眸对上对方的视线,后者不带感情冷漠甩了一句话“勉强,后夜子时后山等着”。
心里的石头落地,白芷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禅房,数了数时日。
刚好,后夜之前能看完所有来义诊的病人,时间刚刚好。
距离白家灭门过去有段时间了,她离开邑城后从未收到过白家好与坏的任何消息,自然心急如焚想赶紧入城打探家族人的情况,父亲母亲阿姊……
后夜子时如约来到,白芷敛在此之前告别于明康大师先前的照顾。
“路途遥远,流医师将就一下。”
羌川括一袭黑衣,露出一双黑眸望向她。
白芷敛点头,没有犹豫上了马车。
“孤男寡女,流医师不怕本将军对你做点什么吗?”
白芷敛闭眼端坐,毫不在意。
“大人想要对我做点什么早在那夜就做了,不必等到这个时候。”
她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内,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不变。
羌川括的嘴角不易察觉往上扬。
紧接着,一声撕裂般的嘶鸣冲破天际——
咴咴咴——
“不好!”
随从大喊一句,惊呼淹没在狂风中。
车身猛地一顿,随即是剧烈的颠簸,马车似着魔那样不受控制,左摇右晃,失去平衡。
白芷敛试图抓住窗棂,奈何使出全力,指尖泛白也没碰到。
眼见她就要被甩出马车,羌川括眼疾手快拉住自己。
“怎么回事?”
羌川括脱口而出。
随从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马车里面,“将军……军士们好像腹泻了……加上马也……呕……”
白芷敛心中一惊!
怎么会这样?
毕竟军士们和马都是在万福寺待着的,若是出事必定第一时间想到是寺里的人动的手脚。
下一秒,羌川括二话不说掀开帘子,与随从调换位置。
马车愈来愈剧烈,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接踵而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
恍惚间,白芷敛发现马车掀翻倒在地上。
她的手指轻微触动,起身发现鬓角轻微疼痛,额角微微渗出血迹。
相比之下,在她对面的那个随从像是没了气,一动不动。
白芷敛撑起身子,伸出手指向他鼻腔探去,冰冷冷的,一点呼吸的痕迹都没了。
她难以置信,一条人命怎么说没就没!
“流医师。”
马车外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唤回她,白芷敛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应了一声。
她从狭窄破损的马车出来后,“大人,里面那个随从……”
话还没说完,就被羌川括打断了。
“一条随从的人命,没了就没了。”
白芷敛只见他眉宇间流露不耐与无情,心道:果然,人是不会变的,他永远视人命为草芥。
此路距离落脚的地方还有好一段距离,二人一路上相顾无言。
当他们到达,一急促地脚步朝他们而来。
“将军!不好了!”一名军士气喘吁吁,停在羌川括的面前,“军士们食了东西,不一会便腹泻疼痛不止。”
羌川括与白芷敛面面相觑,后者不语跟在军士身后。
一柱香,白芷敛挨个检查完,简明扼要指出军士们中毒了。
“陈明,把大家吃的食物拿过来。”
羌川括蹙眉,眼神死死盯着某一处。
不一会儿,陈明取过来,是一块干粮和一壶水。他递过去给白芷敛,说明了一下军士食用的时间。
不用白芷敛检查,等她打开壶时,一股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
“吃完干粮,口渴就要饮水。两种同时食用,必定中毒。凶手就是利用这一点,才导致军士们中毒的。”白芷敛用手轻微煽动壶口,里头的味道传达至对面二人。
就在这时,白烟滚滚,刺鼻气味扩散整片树林。
三人闻至,纷纷晕倒在地。
等再次醒来时,白芷敛睁眼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不是林中,她环顾四周,乍一看出现在悬崖峭壁上,周围没有一个人。
然后自己身上被捆着绳索,令她难以动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为了不打草惊蛇,白芷敛小心翼翼地从袖口摸出一支簪子。
此簪子非真簪子,它是结合医具合成的,也是她父亲专门为她打造的。防的就是,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只能靠自己。
她将簪子的利刃对准绳索的位置,开始一点一点磨。奈何绳索紧贴皮肤,她每一磨,或者说等到磨断,一定会伤到手腕内侧。
白芷敛磨了许久,终于还差一点。
偏偏,林中深处有一个黑影出来。
“白家人。”
白芷敛抬头,是他!
之前在万福寺柴房里,他曾被关押在里面。
按理来说他不是在万福寺吗?
“对于我的出现,白家小姐好像很有疑惑?”
黑影自顾自说话,自顾自回答。
“无非是个顶替羊,还有那个随从也是,可惜了,被羌川括察觉。他也忒无情了些,也不怕误伤到你。”
白芷敛听到这段话,只是淡淡地看着黑影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当初灭门,竟让你这个漏网之鱼逃掉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是回到我手上了。”
原来虚晃一枪,最后还是冲自己来的。白芷敛心想。
“你把我白家人怎么样了?”
“能活下来的都发配流放之地了哈哈哈哈——!”
白芷敛平常冷淡的面容,这会难免情绪上来。
“若是这次我还没死,你和你背后的人可得藏的远远的,否则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她心如明镜,知道眼前人绝不是背后的人。现在的自己还是蝼蚁,谁人都可以任意践踏。
“哦?那我们等着那一天。”
黑影刚说完,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来了。”
云雾笼罩的夜色随然散去,夜光打在羌川括的身上。
“交出虎符。”
羌川括冷眼望向黑影,后者迟迟没有动作。
“虎符还是人?二选一哦。”
循着黑影的声音,羌川括瞳孔一缩,才看到白芷敛也在场。
白芷敛见羌川括有些犹豫,谁知,他开口一句“虎符”。
黑影露出獠牙,亮出虎符,直接往悬崖后丢下去。
白芷敛瞬间反应过来,松开绳索,抓住虎符一起往悬崖跳下去。
“扑通”一下,就落入水里头。
悬崖不是真的悬崖,要是没人探究过地势,恐怖真的以为就是一命呜呼的悬崖。
白芷敛紧握虎符,凫水往岸上游去。
就在还有一小段距离可以上岸时,她听到有人叫喊她的名字。
索性,她想到一个主意。
“流医师!流医师醒了!”
陈明呼喊羌川括,后者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流医师可真是好生‘聪慧’,不会凫水硬是逞强。”
话里话外尽是冷嘲,陈明一行人似察觉到什么很快留有二位独处空间。
“流医师与白家人是何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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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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