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巫山云雨

屋外轰然雷响,电光火石似的烈焰随着琐琐碎碎的雨声劈下来,不同秋季连绵的阴雨,夏初第一场净雨落下来,公寓浑黄的灯光半隐没在江波烟雨中。

盛明泽眼眶中含着水,方听松的手指渐渐接近眼帘,细长的指尖将眼泪携了去,又含在嘴里。

一切尽然收之于烟云雾气中,盛明泽咳了两声,方听松便顶心疼地捏起他的下巴,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盛明泽馋嘴似的,凑近吻上他,却忽地矫情起来,“哥哥,不嫌弃吗?”

“嗯?”方听松只笑他是呆子,行为和话语不能调和,叫人听了还要闹笑话,“我怎么会嫌弃我自己,明泽,你到底亲不亲?”

盛明泽道:“亲,恨不得连骨头都嵌在你身上。”

方听松手捏着他的下巴正欲待他出神便吻干他的眼泪,听了这句话,不由得笑一声,反而显得遐逸,“你啊!”

盛明泽向下拉了他的衬衣,宽松的领口倾泻下来,袒露出肌肤,几条深刻的线条错综着顺着腰腹向下,那处还倒挂着些亮白的线,在他褪下衬衣才显得尤为动人。

方听松抬眼慢慢扫视,在一众线条中找寻自己最喜欢的那片,他的目光追随着向下流淌的汗液,到睡衣上面,就被眼前升起的云雾遮掩住了。

山野翳翳向荣,山脚下的顽石正借着清风细雨轻轻地翻动,颜色宛如浆洗多次的粗布,惨淡却耐人寻味。

方听松掌心起了一层雾水,身体燥得难受,抬眼便见盛明泽发红的眼尾,他既动情又明媚,不自觉连心河都飘飘然。

盛明泽喘了口气,笑道:“哥,你的手好烫。”

方听松听罢,抬手掩着脸,他不自然地转过脸,“说什么呢?”

“我明天可以跟你待在一起吗?我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过话了。”盛明泽向后仰头,只觉得顽石实在太顽,既不出来也不停下翻动,他倒心疼,“哥哥,你手酸不酸?”

“还好。”方听松只觉得指尖发麻,并未觉得酸或是累,但无论是体态还是大小,都比三年前要成熟。

盛明泽用一种亲昵的、安抚的、鼓励的力度抚摸他的脸颊,手指缠绕着他的长发,“哥哥,明天的事······”

方听松摇摇头道:“明天我有事情,你不能···”他重重地咽了口气,“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就空出时间来陪你。好吗?”

盛明泽挺直脊背,长且缓地吐出一口气,“是我亲生父母的事,对吧?你不用再跟他们说了,我已经长大了,我自己会做决定。”

他俯下身,压在方听松身上,手指撩拨他耳后的碎发,“哥哥,比起他们,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就算血缘关系能证明我和他们应该有亲情,但这对你是不公平的。这十二年的点点滴滴,都是因为你陪在我身边。我爱你,因为我知道,你也一样爱着我。”

话中带着缱绻的柔情,方听松的内心咔哒响了一下。随之而至是一种酸楚的痛疼,不及他呜咽一声。

盛明泽便又开口,“哪怕你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可我已经爱你爱到无法自已,你的目光、情绪、身心所有的体会我都渴望那是来自我,是我让你开心或是烦恼。我不要你做我的亲人,我要你成为我的爱人。如果哥哥喜欢做丈夫,那我便可以成为你的合法妻子。”

方听松眼睛里带着水,思绪正处于千思万想的混沌状态,忽地,皮筋撑大一倍,圈在他发梢末端。

盛明泽发梢有些凌乱,眼睛抬不起似的盯着他眼下的一片胸脯。

方听松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一样烫的灼人,他察觉自己已经在盛明泽的手指上失魂落魄。

渐渐的,他慢慢能承受酸楚,随之便有了刺麻、浑身瘫软的感觉,他有些招架不住,只渴望盛明泽能给他一个拥抱。

方听松不断捏着盛明泽另一只手亲吻,“小宝,小宝······”

盛明泽身子偎紧他,感到浑身都有温水在流淌,“哥哥,答应我吧。我不想再等了,这十二年,每一天都像是被囚禁在牢笼里面,你从来不愿意回应我对你的感情,你觉得我太幼稚。可,无论怎么样都好,如果你答应,我也不会放开你。我会一直抱着你,直到你真正成为我的,如果你一直都不答应,我会吻你,吻到只要你闻见与我相像的气味便会腿软地走不动路。我要你做梦都是与我交融在一起,身边也只有我。”

方听松道:“不要再说了。”

他耳根通红,掩着眼睛的那只手压得更低,随后便希望眼睛看不见,就连耳朵也听不见才好。

盛明泽没有得到应许,手指用了些力。

又摆弄他的掌心,再不济,盛明泽便咬上去,像狼崽叼着猎物一般咬着方听松的拇指,“你答应我,我放轻一点。”

方听松闷起喉咙,抿唇,似乎等待着什么。

只有手指在颤抖,方听松再次招架不住,只觉得灵魂被人撕开了,又用另外一种让他满足的东西填补上。

盛明泽也不再说话,只更加专注地补写自己缺失三年的功课,每一次下笔都用了势必将硬纸板戳出洞口的狠劲。

方听松这张薄纸只在他笔下等待着笔墨的滋养,他收拢腿与脚,一面的功课做完又翻向另一面。

盛明泽抓上他的脚踝,“哥哥,你总是喜欢往上跑。”

一直持续到深夜与凌晨,方听松累到虚脱时,怀里抱着盛明泽,手指挑开他额角湿润的发丝,抚着他的脸颊,吻上盛明泽的额头,仿佛回到他六岁那年,轻声说:“哥哥会一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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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方听松是被小张同志的来电吵醒的。

他翻了个身,被盛明泽正面拥入怀中,还有些睁不开眼,嗓音沙哑道:“谁的电话?”

盛明泽越过他,拿起看了眼,挂断道:“推销的电话,不用管。再睡会儿?”

方听松正要答应,猛然坐起身,后知后觉扶起腰,盛明泽已经醒了有一会儿,神情清晰地盯着他,手掌轻巧地搭着他的肩,“哥哥,我给你按按腰。”

方听松原本打算拒绝,可昨晚实在疯过头了,不过,盛明泽很有技巧,并没有弄疼他。

他安稳趴在枕头上,好奇问:“这些都是谁教你的?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谈过恋爱?”

“我···自己学的。”盛明泽回答。

“自己学的?”方听松猛一起身,后腰的韧带被拉扯到,疼的他撕心裂肺,连吐息都不那么平稳了,“你跟谁学的?怎么都学这些东西,是谁!是不是你小张哥,等我见到他就要骂他一顿!怎么能让你这么早就接触这些东西,学坏了该怎么办?”

盛明泽平静地问答:“我在你房间的抽屉里看到的DVD,你几天都不回家,房间都要落灰了,我原本是想帮你打扫一下,然后就看到抽屉里的东西,我当时不清楚那是那种东西。我一直以为那是老电影,视频到后面就变成那样的走向,所以······就学会了一点。”

方听松羞愧得无地自容,却又惊诧:“那你就连技术都这么好?”

房间内静默下来,他的脸后知后觉地涨红。

盛明泽有些窃喜,垂下身吻了方听松的侧脸。

方听松将长发撩到另一边,露出光洁的后背,脊背上一条蜿蜒的沟壑平缓地向下,盛明泽盯着他腰侧的手印若有所思。

方听松忽然抬高身体叩了下他的脑门,“眼睛又乱瞧什么?”

盛明泽张了张嘴唇又抿起,摇头道,“没看什么。”

他的视线继而落到方听松耳后,藏匿于少许发根中的一颗红痣,他鬼使神差地摸过去,“这颗痣,应该只有我能看到吧?”

方听松瑟缩了下脖颈,手掌扣在自己侧颈上,“不要乱摸。”

盛明泽微微一愣,像是知晓什么一般,轻轻一笑,手掌扼制着方听松的后颈,露出两排牙齿啃咬。

“想什么呢?”方听松摆手在他面前一扫。

盛明泽回过神,低下头:“你要去公司了?”

方听松裹着浴巾下床,赤脚站在衣柜面前,取下一件衬衫,“不去公司,我不是跟你说今天要去见人吗?”

盛明泽坐在他身后,歪头凑上前,“是我亲生父母吗?”

方听松停留了下,实话实说:“是,就是你父母。明泽······我不能把你交给他们,如果他们对你不好,总之,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盛明泽依靠着他的颈窝,垂眼自然道:“那哥哥等我两年,我们去结婚。可以吗?”

“我们······去结婚?”方听松的神情不太自然。

盛明泽用鼻音答了一声,“不然,我会误以为哥哥只是单纯想睡我,但是不想负责。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方听松系扣子的手一顿,回身撞上他的眼睛,鼻尖轻轻挨着,盛明泽垂眼,从他手中自然接过纽扣,一一扣上,仰头吻了吻方听松的鼻尖,“真的只是睡觉吗?”

方听松缩了下肩膀,“怎么可能?”

他咬牙,看见盛明泽这样乖巧地看着他,他下定决心:“等你到22,我带你去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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