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考上美院的那天,刘总亲自开车来接他。刚一上车,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就覆上了他的大腿,拇指隔着牛仔裤布料缓慢画圈。
"大学和高中不一样。"刘总的气息喷在兰耳后,带着薄荷口香糖和威士忌的混合味道。他解开兰的第一颗衬衫纽扣,冰凉的金属袖扣擦过锁骨,激起一阵战栗。"你会遇到更多人,需要更好的行头。"
兰僵直地坐着,感受那只手从大腿滑向内侧。四年来,他已经学会不在这种触碰下发抖,但胃部仍然绞紧得像打了死结。当刘总的手指开始解他皮带时,他条件反射般抓住了车窗上方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谢谢叔叔。"他机械地回答,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兰盯着车窗外交错的光影。校门口的宣传栏上还贴着他获得省美术比赛一等奖的海报,照片里的少年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现在那只手正沿着他的身体往下,金属袖扣刮过皮肤,留下一串看不见的痕迹。
兰把视线固定在窗外流动的景色上,数着经过的梧桐树。一棵,两棵,三棵……
美院的新生欢迎会上,兰被安排在优秀新生代表席位。他穿着白衬衫和深蓝色针织背心,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台上教授在介绍课程设置,他的铅笔却在笔记本角落画下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
“能坐这里吗?“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突然出现在他旁边空位。她抱着厚厚的《西方美术史》,书脊上贴满彩色索引贴。
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女生身上飘来淡淡的松节油味道,让他想起画室清晨的阳光。
“我叫杨小雨,雕塑系的。“她凑近小声说,发梢扫过兰考手背。他猛地缩回手,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尖锐的折线。
“兰。“他报出名字后就抿紧嘴唇。台上正在播放优秀毕业生作品集,一幅幅画作在投影屏上流转。当轮到某幅获奖油画时,杨小雨突然抓住他手腕:“看!这就是我想做的风格!”
她的掌心温暖干燥。兰考僵在原地,皮肤下的血液似乎凝固了。这种触碰不带任何**意味,却让他想起第一次被按在真皮沙发上时,鼻子里充斥的那种皮革气味。
“对不起!“杨小雨突然松开手,脸颊涨得通红,“我太激动了……”
兰摇头,把颤抖的手藏到桌下。
突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兰试图用看信息掩盖自己的异常,屏幕上是刘总助理发来的消息:“今晚七点,别墅见。刘总准备了庆祝礼物。”
晚上回到别墅,门廊的感应灯坏了。兰站在黑暗中按门铃,听见里面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音。
客厅里,刘总正在倒威士忌。冰球在琥珀色液体中沉浮,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丝质衬衫,袖口卷起露出价格不菲的腕表。
“我们的艺术家回来了。“刘总举起酒杯,灯光在镜片上反射出两个白点,“来看看你的新画室。”
地下室的改造出乎意料。天窗被扩大成落地窗,北向的自然光均匀铺满整个空间。
崭新的画架旁摆着进口颜料柜,按色系排列的锡管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兰考不由自主走向那面调色墙,手指悬在空中虚抚过
各种藍色:群青、湖藍、鈷藍……
“喜欢吗?“刘总从背后贴上来,双手搭在他肩上。兰考从窗户的倒影里看见自己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而刘总的手指正沿着他的颈椎一节节往下数。
“谢谢叔叔。“他慢慢转过身,轻声说,目光落在墙角那组监控摄像头上。红色指示灯在昏暗处规律闪烁,像某种夜行动物的眼睛。
刘总突然扳过他的脸,"听说你交女朋友了?"拇指重重碾过他的下唇,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兰闻到他身上高级古龙水掩盖下的烟草味,和某种更具侵略性的气息。
"只是同学。"兰试图挣脱,却被另一只手拽得更近。刘阳的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呼吸间的热气带着威士忌的辛辣。
刘总的手突然下滑,扯开他的衬衫前襟。
纽扣崩飞的声音在空旷的画室里格外刺耳。兰被推到调色墙前,后背撞上一排颜料管,金属外壳硌得肩胛骨生疼。
“我花钱不是让你去谈恋爱的。“刘总从工作台上抓起一把油画刀,冰凉的金属刀背顺着兰胸口滑下,“知道真正的艺术家怎么处理不听话的颜料吗?”
兰的呼吸急促起来,但不是因为恐惧。刀尖挑开他皮带扣的瞬间,地下室门被猛地推开。刘阳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兰考的速写本:“爸,你那瓶拉菲放哪了……哦?“他的目光在兰裸露的胸膛上停留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需要我晚点再来?”
第二天清晨,兰在浴室镜前检查伤痕。
油画刀留下的细长红痕交错在腰侧,像一幅拙劣的抽象画。热水冲过伤口,他盯着排水口打旋的淡粉色水流。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他浑身紧绷。刘阳靠在门框上,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他身上的淤青。
兰慌忙抓过毛巾遮挡,却见刘阳眼神突然凝固在他左臂内侧——那里有串数字烙印,是刘总在他成人礼那晚用定制印章烙下的收藏编号。
"你想怎样?"他哑着嗓子问。
刘阳走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U盘:"下周有个酒会,帮我拿到书房保险箱里的账本。"他的金属划过兰的锁骨,在某个淡褐色的咬痕上停留,"作为交换,我会让你和你的小兔子远走高飞。"
酒会那晚,刘总喝得酩酊大醉。兰扶他上楼时,那只手像往常一样钻进他后腰,隔着衬衫掐他的脊椎骨。"我的小艺术家..."刘总含糊地说着,舌头舔过他耳廓,咸腥的酒气灌进耳道。
等刘总睡熟后,兰溜进书房。保险箱密码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数字。当金属门弹开的瞬间,他摸到了那个贴着名字的文件袋。
照片上的自己像破败的玩偶,检察官肥胖的身体压在那具十五岁的躯体上。更可怕的是另一张照片——刘总站在床边整理领带,而年幼的宫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饼干盒,脸上凝固着天真的困惑。
兰的胃液涌上喉头。他跪倒在波斯地毯上干呕,冷汗浸透了衬衫。原来宫看见了。原来那个给过他唯一温暖的孩子,目睹过最肮脏的一幕。
"找到好东西了?"刘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掌贴上他汗湿的后颈。这次触碰不带任何**,反而像某种古怪的安慰。兰仰起头,第一次看清刘阳眼中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痛楚。
风暴来临前的最后一夜,刘阳闯进他的卧室。没有解释,他直接将兰推到落地窗前,前胸紧贴后背,两颗心脏在玻璃的寒意中疯狂共振。
"记住这种感觉。"刘阳咬着他的肩膀说,疼痛中带着奇异的解脱。他们的倒影在玻璃上重叠,像两尾困在同一个鱼箱的鲫鱼。
当调查记者蜂拥而至时,兰已经坐上了南下的火车。车窗外的阳光像八年前那个下午一样明亮,他举起手遮挡,发现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油画颜料的痕迹。
在渔村的第一晚,他梦见自己沉入深海。没有手拉扯他的衣领,没有呼吸喷在颈侧,只有水流温柔地包裹每一寸皮肤。醒来时,潮声阵阵,左肩的咬痕已经结痂,在月光下泛着淡紫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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