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地透过百叶窗，在教室里投下斑驳的光影。陈绪之单手撑着下巴，黑色大波浪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发尾扫过桌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百无聊赖地转着笔，金属笔身在指间灵活地翻转，时不时在课本上留下几道无意义的划痕。窗外的梧桐树上，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为这个闷热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烦躁。

语文老师正在讲解《红楼梦》的选段，声音平稳得像一条没有波澜的河流。陈绪之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身旁的喻清——她今天把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打在她的脸上，左眼角那颗泪痣在光线下像一颗小小的星辰，随着她书写的动作若隐若现。喻清的睫毛很长，在阳光下几乎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喻清写得很专注，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陈绪之忍不住凑近了些，想看看这个优等生到底在写什么。随着她的动作，身上那股特有的草莓混着烟草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股味道很特别，像是甜美中带着一丝危险，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突然，喻清的笔尖顿住了。

陈绪之看见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下一秒——

"啪！"

一声脆响，喻清猛地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动作之大让前排的同学都回过头来。陈绪之愣住了，她看见喻清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像晚霞爬上了雪白的山峰。喻清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明显比平时急促了几分。

"喻清？"语文老师从教案中抬起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怎么回事？"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翻书的声音都消失了。喻清站起身时，陈绪之注意到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却紧紧按着那本神秘的笔记本。喻清的校服袖口有些凌乱，显然是因为刚才突然的动作导致的。

"老师，我..."喻清的声音有些发紧，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关于刚才讲的《红楼梦》选段，我有不同看法。"

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哦？"

"我认为贾宝玉的行为不能简单用叛逆来解释。"喻清深吸一口气，声音渐渐平稳下来，"那是对封建礼教的本能反抗，是对人性自由的追求。就像..."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陈绪之，又迅速移开，"就像有些人看似叛逆，其实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追求真实。"

教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陈绪之瞪大眼睛看着喻清——这个从来都是安静听课的模范生，此刻竟公然打断课堂，讨论起与课本无关的内容。阳光落在喻清的侧脸上，勾勒出她紧绷的下颌线，那颗泪痣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生动。喻清说话时，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封面，指腹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语文老师的目光在喻清泛红的耳尖和紧握的笔记本之间游移，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课后我们再详细讨论，现在先继续上课。"

陈绪之注意到，喻清坐下时，悄悄把笔记本塞进了书包最里层的夹层，还用课本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这个动作太过刻意，反而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下课铃响起，陈绪之立刻凑过去，近得能闻到喻清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喂，学霸第一次顶嘴啊，"她压低声音，指了指喻清的书包，"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么紧张。"

喻清嘴角微微上扬，把书包往怀里搂了搂："你猜呀。"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调皮，左眼角的泪痣随着这个笑容生动起来，像一只偷到鱼的小猫。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陈绪之撇撇嘴，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懒得猜。"她抓起钱包往教室外走，心里却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带着说不清的期待。走廊上的阳光很刺眼，她眯起眼睛，脑海里全是喻清那个神秘的笑容。

超市的冷气开得很足，陈绪之站在货架后，看着喻清在文具区认真挑选笔记本。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喻清的手指在一排排笔记本上流连，时而拿起一本仔细翻看，时而轻轻摇头放回原处。她的表情很专注，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寻找什么特别的东西。

陈绪之刚想上前打招呼，突然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一瘸一拐地走到喻清身边。女生穿着隔壁班的校服，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她的右脚踝上缠着绷带，走路时明显不太方便。

"同学，能帮我拿一下上面那个本子吗？"女生的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甜腻，"我脚受伤了，够不着。"她指了指最高层那排印着星空图案的笔记本。

喻清转过头，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当然可以。"她的声音很温和，带着惯常的礼貌。喻清踮起脚尖，伸手去够那本笔记本。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在两人即将相触的指尖上。喻清的指尖很白，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而那个女生的手指则泛着健康的粉色。

陈绪之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是有人往她心口塞了一团浸透柠檬汁的棉花，酸涩得让她呼吸困难。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货架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来得如此突然，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她转身就走，可乐也不想买了。走廊上的风热得让人烦躁，她扯了扯衣领，却扯不散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涩。远处传来学生们的欢笑声，刺耳得让她想捂住耳朵。阳光太刺眼了，照得她眼睛发酸。

原来喻清的温柔，从来都不是只给她一个人的。

陈绪之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操场发呆。几个男生在打篮球，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喻清对那个女生微笑的样子，伸手帮忙时温柔的表情...这些本该平常的举动，此刻却像一根刺，扎得她心里难受。

所以，你的好，可不可以只给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