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班会课,老旧的风扇在头顶吱呀作响,搅动着教室里闷热的空气。陈绪之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黑色大波浪散落在肩头,发尾随着风扇的节奏轻轻摆动。她百无聊赖地用铅笔在课本边缘画着小涂鸦,时不时抬头瞥一眼坐在斜前方的喻清。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为这个闷热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烦躁。
"安静!"班主任用力敲了敲黑板,粉笔灰簌簌落下,"下周五晚上学校要举办文艺晚会,每个班必须出一个舞蹈节目。这次校领导很重视,表现好的班级会有额外奖励。"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陈绪之撇撇嘴,对这种集体活动向来不感兴趣。她正准备继续在课本上涂鸦,余光却瞥见喻清的背脊突然僵直了,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发白。
"喻清,"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阳光,"你去年在市里青少年舞蹈大赛拿过现代舞一等奖,这次就由你负责编舞和领舞吧。"
喻清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颤,左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好的,老师。"
下课铃响起,陈绪之看见喻清以比平时快一倍的速度收拾书包,纤细的手指有些慌乱地扣着书包带,连笔袋掉在地上都没注意到。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在走廊拐角处叫住了喻清。
"喂,"陈绪之单手插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想去就别去啊,干嘛勉强自己?"
喻清转过头,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轻轻颤动着:"班主任上学期帮我申请了贫困生补助。"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我得去商场买条专业的舞裙...下周要排练。"
陈绪之看着喻清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发堵。她踢了踢路边的石子,石子滚进下水道,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决定去商场附近的游戏厅打发时间。
一个小时后,陈绪之正在商场门口和游戏厅老板争论游戏币的问题。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黑色大波浪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我都说了是机器吞了我十几个币,听不懂人话吗?"她不耐烦的说着,金属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地抬头,透过商场的玻璃幕墙,看见喻清站在二楼运动服饰区。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喻清正拿着一件淡蓝色的舞蹈练功服比划,眉头微蹙,表情有些困扰,时不时抬手看表,似乎在赶时间。
"算了算了,我不要了!"陈绪之匆匆对老板扔下一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商场。电梯太慢,她直接跑上了扶梯。
二楼的冷气开得很足,陈绪之的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她假装漫不经心地晃到喻清身边,故意撞了一下货架:"哟,这么巧。"
喻清转过头,左眼角的泪痣随着这个动作微微上扬。她的目光在陈绪之泛红的脸颊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停留了一秒,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是啊,好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陈绪之摸了摸鼻子,装作随意地扫了一眼喻清手中的练功服:"这种款式跳舞会走光的吧?"
"那...你能帮我挑吗?"喻清的眼睛在商场明亮的灯光下像两泓清泉,倒映着陈绪之有些慌乱的脸,"你好像很懂这些。"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陈绪之像个专业的舞蹈服装顾问一样,带着喻清穿梭在各个衣架间。她拿起一条纯白的流苏舞裙在喻清身前比划:"这个颜色衬你肤色,而且..."她的手指轻轻拨动裙摆上的流苏,"跳舞时这些流苏会跟着动作摆动,效果一定很惊艳。"
喻清接过裙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陈绪之的手背,像一阵微弱的电流。她走进试衣间前,回头看了陈绪之一眼:"不许偷看。"
陈绪之的脸"腾"地红了,她靠在试衣间外的墙上,听着里面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心跳快得不像话。她从未觉得十分钟如此漫长。
当试衣间的帘子拉开时,陈绪之的呼吸一滞。纯白的流苏舞裙完美地包裹着喻清纤细的身材,衬得她皮肤如雪。V字领的设计露出她精致的锁骨,裙摆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像一只跳动的天鹅。
"好看吗?"喻清轻轻转了个圈,流苏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她踮起脚尖做了个芭蕾的基本位,左眼角的泪痣在商场的灯光下格外动人,"会不会太露了?"
陈绪之的喉咙发紧,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只能僵硬地点点头。看着喻清在镜子前舒展身体的样子,她突然很想把这样的喻清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跳舞时的模样。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结账时,喻清从钱包里小心翼翼地数出几张钞票。陈绪之注意到她的钱包已经很旧了,边缘都磨出了毛边。她突然想起喻清说的"贫困生补助",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渴吗?"走出店门,喻清突然问道。
陈绪之还沉浸在想象喻清穿着这条裙子在舞台上跳舞的画面,呆滞地点了点头。等她回过神来,怀里已经多了一瓶冰镇的桃子汽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打湿了她的衣襟。
"请你的,"喻清晃了晃手中的购物袋,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谢谢你帮我挑舞裙。拜拜,下周见。"她转身走向电梯,流苏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陈绪之站在原地,看着喻清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怀里的汽水冰凉刺骨,却浇不灭脸上滚烫的温度。桃子味的甜香在鼻尖萦绕,让她想起喻清转身时流苏舞裙摆动的弧度,像一团飞扬的羽毛,灼伤了她的眼睛。
这个周末,陈绪之把那瓶没开的桃子汽水放在了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每当阳光照在玻璃瓶上,折射出的光芒都会让她想起商场里,穿着纯白流苏舞裙的喻清——她踮起脚尖时绷直的脚背,转身时飞扬的发丝,还有左眼角那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泪痣。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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