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皇宫

江浪和罗夕正准备出宫,却远远看见薛世蟠带着一队人马过来。一身月白轻衫的云重混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江浪刚要对云重摆手,便被罗夕拉到了一边,“你没发现云重神医根本不想理我们吗?”

“对哦。”江浪这才回过神来,“不是,他怎么跟薛世蟠一起进宫了?”

罗夕摇摇头,他看着云重随薛世蟠走远,拉着江浪离开,“先去宫外找秦副将吧。”

北庆皇宫又分为前朝和内廷。内廷即后宫,是皇帝和妃嫔们的寝宫。前朝则是皇帝处理政务以及举行重大典礼的地方。此外,军卫所、御医院以及诸位皇子的寝宫皆在前朝西方,太子的东宫则位于前朝东方。

薛世蟠当着云重的面安排好巡宫将士,颇为得意地独自带他前往皇帝寝宫——仁德殿。

仁德殿位于整个皇城的最中心,金顶红门,檐牙高啄。殿内立着十二根巨大的红色内柱,形态各异的金龙雕浮其上,栩栩如生。

庆丰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魏祥亲自在前面引路,云重跨过高高的门槛,踏上白玉铺就的地面,浊浊酒气混合着浓郁的宫香,熏得他微微皱起眉头。

“皇上,薛副将带游医云重入宫为芷妃诊脉来了。”

魏祥阴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云重跪在殿中,俯首叩拜,“草民云重,参见皇上。”

“嗯。”金漆雕龙宝座上,庆丰皇帝单手撑头,双目微阖,态度随意地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云重的到来。

魏祥知道庆丰皇帝心中不痛快,连忙开口,“游医云重在江湖中被奉为神医,医术定是非同寻常的,对芷妃的病情也定有独到的见解。到那时,皇上自然能与芷妃水乳交融了。”

“嗯。”庆丰皇帝声音里带着常年醉酒的沙哑,“既如此,便带他去清芷宫吧。”

“奴才遵命。”魏祥连忙应声,带着云重退下。从入殿到出殿,半盏茶的时间,庆丰皇帝并未正眼瞧过云重一眼。

殿内安静下来,薛世蟠却仍杵在原地。庆丰皇帝并未有嘉奖他的意思,却也没让他离开。虽说云重入宫与他并无关系,但他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在皇帝面前露脸,又怎么甘心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薛世蟠心思纠结,座椅上的庆丰皇帝却早已撑头睡去。

直到撑着头的左臂开始发麻,庆丰皇帝才悠悠转醒,然后便被堂下的薛世蟠吓了一跳。

“何人在那儿?”庆丰皇帝不快地开口。

薛世蟠急忙跪下,“微臣薛世蟠,惊扰到陛下罪该万死。”

“薛世蟠?”都军营负责皇宫安全,庆丰皇帝自然是知道他的,“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不待薛世蟠回答,庆丰皇帝已然心如明镜,“哦,是你找到那个游医云重的吧。既如此,朕赐你个恩典,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为皇上分忧本是微臣职责所在,就是肝脑涂地也不敢讨赏邀功的。”

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庆丰皇帝有些不耐烦地合上眼,阿谀奉承的话听得太多,耳朵都要起茧了。

“想要什么,只管说便是。”

天家的恩赏无非钱财、名利与美人。薛世蟠不缺钱财,虽然一直想进军枢院,但若此时开口又未免显得急于求成。

至于美人......薛世蟠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云重清绝的身姿。只是云重并非能被赏赐的美人,而是游医。

可进宫的游医无一例外皆被处死,就算云重真的能医好芷妃,庆丰皇帝又能饶他不死吗?

薛世蟠伏在地上,他垂着头却用力抬眼去看皇座上的庆丰皇帝。云重毕竟不是普通游医,他声名在外,若是进入皇宫后了无音讯难免引起江湖中人的怀疑。

若是自己能悄无声息地处理好云重,定会得皇帝青眼。

“臣斗胆,”薛世蟠心思百转,“想向皇上求一人。”

“何人啊?”

“游医云重。”

清芷宫在仁德殿东边不远,穿过两道宫门,又遇到一队巡逻的都军营军士,云重便随魏祥来到了清芷宫面前。

与富贵奢靡的仁德殿不同,清芷宫精致清雅又不失贵气。院内竖着一口素朴阔大的荷花缸,与屋前两只独立的铜鹤相映成趣。空气中萦着一股清淡的药香,云重熟悉这种味道,紧绷的神经终于略微松弛。

“皇上爱重芷妃,还望云重神医能不遗余力,让芷妃早日康复。”殿外,魏祥对云重的态度还算客气,说完便让芷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汀兰带着云重进了屋内。

屋内门窗紧闭,浓郁的药香在此经久不散,混着宫香,形成一种复杂又独特的腐香之气。

云重跟在汀兰身后,转过一道花梨木隔扇,来到芷妃內悬幔帐的床前。

“芷妃娘娘,云重神医来为您诊脉。”汀兰声音轻柔,却并没有拉开幔帐的意思。

幔帐内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很快,一只白玉似的手从垂落的白纱中探了出来。

汀兰在那只手下放好脉枕,又在腕间搭了条帕子,这才对云重点点头,“还请云重神医为芷妃诊脉。”

水蓝色的帕子下,那截伸出来的手臂瘦得惊人,云重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宫中局势了,只作为一个普通的医者探查起芷妃的脉象来。

他敛着眉眼,目光落在芷妃微微蜷起的细长手指间。芷妃手指的骨架算不得娇小,只是上面的肉实在少得可怜,看上去像是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似的,就连脉搏也格外微弱。

微弱也就罢了,这脉象也太不节律了,倒像是患了心疾。

心疾?云重落在帕子上的手猛地收回,他不自觉地攥紧双手,睁大眼睛看向账内,呼吸都跟着乱了几分。

他盯着那层叠的幔帐看了许久,像是要把它盯出洞来,以便他看清此刻床上之人的面容。

“云重神医?”汀兰在他身侧,看着他的举动,眼含探究。

云重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稳住心神。他看向汀兰,露出抱歉的神情,“只是觉得芷妃的脉象有些似曾相识。”

他说完,再一次将手搭在了芷妃腕间。

何止是似曾相识,这脉象云重简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刚开始学医的时候,翻来覆去地摸着的脉象,和芷妃此刻的脉象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芷妃竟和哥哥患得是同一种心疾?

云重再次将视线对准账内,轻纱将床上的人遮得严实,他甚至连个模糊的影子都看不清。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妄念。

不可能的。芷妃怎么可能是哥哥。且不说男女,他的哥哥早在十年前便被乱军杀死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细细感受指下微弱的脉搏。许久才对汀兰说,“芷妃的病情在下心中已有数了。”

汀兰点点头,正欲带着云重离开给皇帝复命。幔帐中却突然传出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云重的脚步霎时停了。他转身望向账内,看着床上的人撑着双手坐起身子,一道虚弱柔婉的声音透过层层白纱传来,“多谢云重神医为本宫诊脉。”

“在下职责所在。”云重轻声回着,却并未行礼。

“许是本宫与云重神医有缘,竟觉得云重神医格外亲切。不知云重神医家住何方,年岁几何?”

不知为何,云重喉咙间突然酸涨起来,他对床上之人弯腰行礼,这才回道,“天下之大,云重四海为家。如今已二十有一了。”

幔帐内许许没有声音传来,云重抬眼去看,竟发现床上之人的身形正微微发着抖。

“您,还好吗?”云重也不知为何地愈发难受起来,甚至忘了礼数。

“无碍。”芷妃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说不清的凄楚,“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汀兰,带云重神医下去吧。”

“是。”一直垂着头的汀兰这才看向云重,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神医跟我来吧。”

云重再次行礼,又深深地看了账内的人一眼,这才跟着汀兰离开。

殿外,魏祥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他看着云重出来,匆匆迎了上去,“云重神医,芷妃的病可有法子医?”

云重压下翻涌的心绪,又回头看了眼殿内,这才对魏祥点点头。

“想来云重神医也知道,在您之前也是有不少游医入宫为芷妃问诊的。他们都说芷妃有法子医,却又说这病一时半会儿治不好,难免触了皇上的霉头。”魏祥带着云重回仁德殿,路上小声提点着。

“皇上只见了芷妃一面,便顶着宗室的压力破例封其为贵妃。皇上对芷妃的爱重,阖宫上下无人不知。只是芷妃册封之后便一病不起,至今还并未侍寝呢。”魏祥说到这儿侧头看了云重一眼,眼神颇有深意。

云重点点头,只是想到仁德殿与清芷宫,私心觉得皇上与芷妃并不般配。可在这深宫之中,又哪有什么你情我愿的般配之说呢。

“多谢公公提点。”仁德殿外,云重看向魏祥,“只是我与公公素不相识,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公公。”

“云重神医说笑了。”魏祥垂着头,声音里带着浅笑,“奴家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皇宫副本开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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