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兄弟情

受人之托?

云重看着走在前面的魏祥,心下疑惑,这偌大的皇宫中还有谁会在意他的死活?

秦牧川。

云重心中最先闪过的便是秦牧川的名字,但又很快否定了。且不说秦牧川根本没有时间进宫安排这些事情,就算有,以他目前的处境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能说服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魏祥,此人的身份地位一定非同寻常。

“皇上,云重神医已为芷妃诊完脉了。”魏祥的声音打断了云重的思绪,他跪在地上,听庆丰皇帝懒懒地开口,“如何啊?”

“恕草民愚钝,医术不精,并无根治芷妃的方法。”

“这.....”魏祥脸色一变,惶惶看向云重,又看向高堂之上的庆丰皇帝。

只听庆丰皇帝冷笑一声,微阖的双目终于缓缓睁开,“朕早就知道,什么神医,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他摆摆手,晃着身子从座位上起身,“朕乏了。魏祥,将人交给薛世蟠处理吧。”

“且慢。”

云重垂着头,魏祥刚刚的意思,他自然清楚。庆丰皇帝想要的,不过是让芷妃能够快些侍寝罢了。至于芷妃的心疾以及命数,庆丰皇帝根本就不在意。

医者仁心,之前进宫的那些游医未得魏祥提点,只以为庆丰皇帝是真的爱重芷妃,并不知其真实念想,所以给出的法子也多是需要长时间精细调养的药方。

庆丰皇帝自然不满。

至于那些御医,他们又如何能不知庆丰皇帝心中所想。只是怕折了芷妃的命数,最后牵连到自己罢了。

现在,云重若是不想步那些游医的后尘,便只能违背医德医心,以芷妃的性命搏上一把了。

可他想起刚刚同芷妃相处的那种亲切与熟悉,终究觉得于心不忍。

云重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神色淡淡。倒是站在一旁的魏祥被他又吓又急地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庆丰皇帝脸上的表情愈加不耐,忍不住出声提醒。

“云重神医,快别卖关子了。”

云重在心中对芷妃道了声对不起,沉声开口,“芷妃的病是陈年旧疾,极难根治,若是没有三年五载难见成效。可若想让芷妃立即与常人无异,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可能于芷妃的命数有损。”

“芷妃尚且年轻,何来有损命数一说,你有什么法子只管说来便是。”果然,云重的话引起了庆丰皇帝的兴趣,他重新坐了下来,看向云重的目光也带上了些兴趣。

“需用针灸之法,配合草药煎服。不出七日,芷妃定能从容下榻,健步如飞。”

“果真?”庆丰皇帝按捺着脸上的喜色。

“若七日之后,芷妃仍无好转,云重愿以死谢罪。”

“云重神医,您刚刚可真是吓死奴家了。”从仁德殿出来时,魏祥头上还生着冷汗。若是云重真的惹怒了庆丰皇帝被赐死,那他也难有好果子吃。

幸好庆丰皇帝对云重给出的说法还算满意,便让他暂居御医院,只在每日午时之后去清芷宫帮芷妃施针。

御医院众人得知云重要来的消息,推开窗户往外觑着的,藏在柱后抻头瞧着的,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的都有。

魏祥将云重带到东边一处空置的屋子里,又命几个奴才简单收拾了一番,这才离开。

藏在暗处的御医们,看着魏祥对云重的态度,猜测云重应该是在皇帝那里讨了喜,眼神中的谨慎更重。

云重亲自送魏祥离开,这才又回到院子里。他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觉得有些好笑。他懒得猜这些人各自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只是实在受不了被这么监视着。

他走到院中环视一周,语气疏离地开口,“叨扰诸位大人了。云重与诸位缘分颇浅,只是在此暂住几日罢了,望大人们不要介怀,更无需将心思放在云重身上。”

藏在暗处的目光陆陆续续地收回,云重心里总算松快一些。

几只春归的燕子叽叽喳喳地飞过,云重抬头,在四角天空之下目送它们飞远。

飞掠过皇宫的燕子向东而去,在一棵萌生着新芽的参天槐树上盘旋。两只累倦的幼燕刚踩在枝头,便被一声巨大的呼喝声惊起。

槐树下,白柏、江浪、罗夕三人并肩而坐,一同看着练武场上拳拳生风的秦牧川。

他今日不曾拿枪,却以气催声,筋骨齐鸣。

“哎,”白柏叹了口气,“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这也不怪你啊。”江浪嘴里叼着根草,声音含糊地安慰着白柏,“这云重神医要是真想跑,就是秦副将也不一定拦得住啊。”

“不过云重这样进宫也好。”罗夕也在一边点头,“这样之前和之后的事情就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只是可惜了,还没来得及让他给我把脉呢。”

“我的药方也没写呢。”江浪跟着应和道。

“可秦副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啊。”白柏看向秦牧川,眉间尽是愁色,“并且进宫的游医都被皇上杀了,我担心云重神医也......”

“不能吧。”江浪摇摇头,“他在江湖中名气这么大,皇上就算想下手,也得有所顾虑啊。”

“江浪说得有理。”罗夕隔着江浪拍了拍白柏的肩膀,“不过皇上若是真心想杀云重,说不定会先将人放出宫来,然后再令人暗中谋杀。”

“就像望春山那次?”江浪蓦地睁大双眼。

罗夕沉默着点点头,一副你懂我也懂的模样。

“若云重神医真的能出宫来,我会保护好他的。”白柏坚定地开口。

“你为何要保护他?”江浪和罗夕看着白柏,异口同声。

“我,”白柏磕绊了一下,耳朵却在这个瞬间捕捉到秦牧川出拳的呼号声,心思一转,“因为秦副将一定会保护他。”

这次江浪和罗夕倒是没有怀疑。

三个人再次将目光落在秦牧川身上。

“秦副将好像真的很不开心。”江浪肯定道,“难不成是因为被薛世蟠抢了功劳。”

“这倒也不至于。”罗夕摇摇头,“薛世蟠那狗东西抢咱副将的功劳还少了?”

“我猜还是怪我。”白柏突然站起身,向秦牧川走去,“秦副将,您是在生我的气吗?”

秦牧川收拳,攥着的双手缓缓松开,看向白柏,“为何这么说?”

“我没有完成您的嘱托。没有将云重神医送出韶都。”白柏垂下头去,像是被毒日头打蔫的庄稼。

“我没有怪你。”秦牧川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我以为云重并不想进宫。”

白柏终于安心了些,他想起云重将他弄晕之前说的话,颇为笨拙地安慰着秦牧川,“其实云重神医是担心连累您受到惩罚,这才执意入宫的。”

“他这么跟你说的?”秦牧川冷淡的眸子里起了微澜。

白柏点点头,并十分肯定地为云重的人品作保,“云重神医虽然有些小聪明,但人并不坏的。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您。”

“嗯。”秦牧川又何尝不知道云重是真的担心他。只是他想起云重入宫前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云重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他。或许云重进宫的目的并不单纯。

“秦副将,云神医若是真的在宫中陷入险境,我们可要救他?”

秦牧川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他看了白柏一眼,思量片刻才缓缓开口,“除非是他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毕竟,那晚月下农家院子里,云重曾亲口说过,他们是朋友。秦牧川也答应了,他会护云重周全。

只是不知道云重所谓的朋友有几分真心。

朋友?秦牧川微微蹙眉,他觉得即便是朋友,云重也好像和其他朋友不太一样。

他看了眼面前的白柏,又看向树荫下的江浪和罗夕。他虽是这几个人的上级,却一直是拿他们当朋友、当兄弟的。

只是,云重给他的感觉和他们完全不同。

他看着云重的时候会不自在,脸会红、心会快、头脑会发热,还会觉得云重身上的味道格外好闻。

可他看向他们的时候什么无波无澜,甚至会因为平时操练出汗偷偷嫌弃他们臭烘烘,并悄悄远离他们。

如果都是朋友,那云重为何会同他们不一样?秦牧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实在想不明白。

他看向站在面前白柏,神情严肃,“白柏我问你,你看着我、江浪,或者罗夕的时候,会觉得不自在,甚至心跳加速吗?”

“啊?”青涩的白柏张着嘴看着秦牧川,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但很快,一个人的脸出现在白柏脑海里,完全符合秦牧川刚刚的描述。于是就在秦牧川越发感到疑惑时,他听到白柏小声地、极不自然地说了句,“但我看着云重神医的时候会这样。”

“啊?”秦牧川愣了一瞬,那瞬息间他感到万分慌乱,甚至怀疑白柏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不可能。起码对白柏来说这不可能。

“你也这样吗?”于是,慌乱过后的下一瞬,秦牧川又觉得恍然大悟。看向白柏的眼神中甚至多了些惺惺相惜之意。

原来云重不止让他一个人产生那种奇怪的感觉。

秦牧川再次将视线落在江浪和罗夕身上,暗暗点头,想来他俩看向云重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脸红心跳吧。

他如此笃定地想着,庆幸并肯定:这么想来,那便是云重的原因了。

许是云重相貌身姿都太过俊美出尘,他才会对云重有不一样的感觉。

槐树下的江浪突然觉得有些冷,他搓着胳膊问旁边的罗夕,“起风了?”

“没有。”罗夕心里也莫名发毛,“是倒春寒吧。”

两人正莫名其妙,却见秦牧川带白柏走了过来。

秦牧川和白柏蹲下身子,四个人围在一处。秦牧川目光郑重地扫过三个人,“打听一下云重在宫中的情况,如有必要,我会即刻进宫。”

秦牧川你问白柏那可真是问对人了呢!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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