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东宫事

薛世蟠得知云重被留在宫中的消息,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之前的那些游医也有在宫中住过几日的,却都是难逃一死。

他回到军卫所,因为皇帝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而兴奋不已。

看皇帝今日的态度,他想即便云重医好了芷妃也是死路一条的。既然都是死,死在冰冷的皇宫还不如死在自己温暖的床榻上。

他已经想好到时候要如何将云重骗回家中了,眼下沉浸在对云重的无限幻想中,脸上浮现起轻浮又猥琐的笑容。

薛世蟠兴奋了整整一夜,不到辰时便听到门外有人喊他。他不耐烦地从床上起来,眼底乌黑一片,脸上俱是戾气。

“何事啊?”

叫门的军士看薛世蟠衣领大开,脸色难看,连忙垂下头去,“快辰时了副将,秦副将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他有病吗?来这么早作甚?”薛世蟠骂骂咧咧地回了屋子,穿好衣服去见秦牧川。

秦牧川今日来得的确比往日早了很多。他昨夜得知云重暂且在宫中住了下来,虽安心一些但仍想见到云重亲口问一问。

他看薛世蟠一脸萎靡地走了过来,强收着脸上厌恶的神情。

“秦副将今日可真早。”薛世蟠懒懒打了个哈欠,将巡宫的令牌递给秦牧川。

秦牧川拿过令牌正要走,薛世蟠却神神秘秘地靠了过来,“昨日我送云重神医入宫,得了皇上一个恩典,秦副将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啊?”

“我没兴趣。”秦牧川懒得同他废话,薛世蟠却不依不饶地拦在他身前,“我兴奋得几乎一夜未睡,秦副将当真不想知道?”

秦牧川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浅色的眸子里满是冷漠。

薛世蟠压低声音凑近他,“皇上将云重送给了我。”

平静的眸子里霎时涌起风波,秦牧川眉头紧锁,抬手抓住了薛世蟠的衣领,“你说什么?”

见他这样,薛世蟠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秦牧川的胸膛示意他放手,无不下流地说道,“秦副将美人在怀着实令人羡慕,但我猜,你那相好再如何也定然是比不过云重神医的。”

“哈哈哈。”秦牧川骤然僵冷的神色取悦了薛世蟠,他仰天大笑几声,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白柏看他走远,凑近秦牧川,“他怎么了?脑子坏掉了吗?”

“你们安排好巡宫的人,我要去趟御医院。”秦牧川阴沉着脸色将巡宫令牌递给白柏,急匆匆地走了。

他来到御医院,当值的医官却告诉他,云重一大早便被请去了东宫。

想到望春山黑衣人身上的蟒纹玉佩,秦牧川眉间的褶皱更深了,难道太子真的想对云重不利?

此刻,东宫。

云重笑吟吟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太子,将一直放在身上的蟒纹玉佩拿了出来。

他将玉佩轻放在桌子上,推到太子面前,问:“这玉佩,太子眼熟吗?”

今日一大早东宫便派人来请,云重本就想从太子入手查探当年事情的真相,当下问都没问便跟着过来了。

他昨日许了皇帝七日之约,即便这东宫太子真的想取他性命也得等七日之后了。

他被人引着来到殿中,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却未见太子本人。就在他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太子却又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还颇为客气讲了半天场面话。

太子讲话云山雾罩的,脸上虽总是和善带笑的,却让云重觉得别扭。

眼下,云重开门见山地将玉佩拿了出来,果然瞧见太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这的确是本王的东西。”太子很快又恢复了笑意,他看着云重,脸上满是疑惑,“只是不知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云重神医手中啊?”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云重也看着他笑。

“承认什么?”

云重谨慎地看了眼四周,除了一个大太监,殿中并无旁人伺候。他靠近太子,小声地说:“承认望春山上那些人是奉太子之命,来取我性命的。”

“只是云重不知自己何时得罪过太子?”

“云重神医说笑了。”太子也学着云重的模样微微低下身子,他脸上仍带着笑,用只有云重能听到声音开口,“我的确是想让你死在望春山的,但没想到你命还挺大。”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云重脸上变幻的神情,直起身子来轻笑几声,放开声音,“若真是本王想要取你性命,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呢。”

“云重神医好好想想,这定然是有人要诬陷本王,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的。”

你我之间的关系?云重在心中冷笑,说得好像我们很熟的样子。

“不过云重神医可以放心,你既然入了宫,本王自当竭尽所能护你周全。”

“是嘛。”云重看太子一眼,虽不知他为何要杀自己,但得了这个保证还是假装客气地起身行礼,“那云重便先谢过太子殿下了。”

“云重神医不必如此多礼。”太子扶了下云重的胳膊,将桌子上的玉佩放到他手里,“既然这玉佩与云重神医有缘,那本王便割爱送你了。”

云重看着太子脸上一成不变的笑意,不知道他此举何意。但他在这宫中的确没有倚仗,拿着这玉佩唬唬人也不是不行。他将玉佩收入怀中,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都营副将秦牧川秦副将在外求见。”

“秦牧川?”太子看了眼云重,对那人说,“让他进来吧。”

见秦牧川进来,太子亲自起身去迎,嘴上依旧笑着,“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嘛?秦副将怎么到我东宫来了?”

秦牧川匆忙走进来,看站在一旁的云重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他对太子行礼,“太子见笑了,前几日在太子这儿喝到的赶马酒让微臣属实怀念,特来再讨一杯。”

“那可真是不巧。”太子遗憾地摇了摇头,“那赶马酒底下人只送来了一壶,大概是怕我喝不习惯。秦副将若是喜欢,本王下次让他们多送些过来。”

“谢过太子。”秦牧川再次行礼,“想来是微臣没有口福,殿下无须麻烦。”

“一句话的事,有何麻烦。”太子的视线从秦牧川扫到云重,又扫了回去,“本王待会儿还要进宫给父皇和母后请安,秦副将和云重神医若无其他事便先退下吧。”

“是。”秦牧川和云重异口同声地应了,一齐出了东宫。

看他们走远,一旁的王禄立即走上前来,“太子可要换身衣服入宫?”

“嗯。”太子脸上的笑意褪去,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问王禄,“你可看出些什么来了?”

“奴才蠢笨,不知殿下说的是?”

“我看这秦牧川的软肋啊,大概是又多了一根。”萧钧天冷笑一声。

“太子殿下慧眼,定是看不错的。”王禄恭维了一句,又问,“奴才着人去准备轿辇,咱是去仁德殿?”

“不。去清芷宫。”

从东宫回去的路上,云重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刚刚太子靠过来的时候,他竟在太子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宫香混着药香,像极了他在清芷宫中闻到过的。

可太子身上为什么会有清芷宫的味道?难道他和芷妃......?

云重正乱七八糟地胡乱想着,却听见秦牧川担忧的声音,“太子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吗?”

云重摇摇头,他停下脚步,看着秦牧川,想问问太子与芷妃之间的关系,又想起昨日进宫前自己的思量,止了声。

他不能连累秦牧川卷进自己的事情里,只有跟他撇清关系,离他越远越好。

原本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云重垂下头盯着脚下一块斑驳的石砖,“秦牧川,你不是不想卷进皇家纷争的嘛?今日又为什么会去东宫啊?”

“我......”秦牧川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无论是去御医院还是东宫,他都只是遵从本心罢了。他既视云重为朋友,自然会担心云重的安危。只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这么说出来有些奇怪。

“算了,你别说了。”云重见他犹豫,又有些害怕似的开口打断他,“不管今日是为了什么,以后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吧。”

“为什么?”秦牧川不解。

“不为什么。”云重依旧垂着头,“宫里和宫外终归是不一样的。我们走得太近,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可我们,不是朋友嘛?”

云重抬头,发现秦牧川眼中的光慢慢暗下来,他心中一紧,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来,“我那是随口一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总之,日后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

明明前日还说出宫后要一起去北疆,明明昨日还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秦牧川实在不明白云重为何进宫后态度大变,当下也只是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

云重不顾秦牧川脸上难看的神情,说完便低着头快速从他身边走开。

走了没几步,又听到秦牧川在身后喊他。他停下来,转身看着秦牧川,“还有什么事?”

却见秦牧川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他,“我记得你那日说,他家的点心好吃。”

是被老婆抛弃的小狗一枚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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