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作为工作搭档,还是殊一最得仓茉茉心意。毕竟是曾经的下属,配合度很高,不会动不动就质疑或者指点江山。
在教育方面,他们统一理念,始终秉持着对仓离进行正向引导,让他以“上古神脉”的高道德标准作为行为指导。
仓离死活不肯叫爹,一直直呼殊一。
殊一也无所谓:“他若真叫了,我听着也别扭。”
殊一的居室就建在卧房的另一侧,他入驻的第一天,仓离就不客气地道:“听说你烤翅做的不错,还不赶紧露一手。”
后来,殊一整日里在厨房忙活,又继承了仓茉茉寻来的众多菜谱,不得不说殊一的学习能力真的强,烧出来的菜也个顶个地好吃,把一家人投喂的膘肥体壮。
除此之外,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全包,砍了一些松树做家具,扩大了院子的范围,种了好些蔬菜瓜果。
曾经只有温泉和松林的寂寞山头,已然充满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风光,很是治愈。
如此这般,到了来年,仓离的毁灭值已经降到了10,眼看就通关在望了。
金秋的飒爽之风将树叶簌簌吹落,到了丰收的季节。
午后,天色晴明,仓茉茉见院子里的石榴红了,想摘几颗好的榨石榴汁,从轻松可以够到,到需要踮起脚尖,突然间身子一轻,一双大手将她托举了起来,仓茉茉轻松摘到了自己想要的那颗。
“殊一,你来帮我摘吧。”仓茉茉被殊一抱着有点不好意思。
殊一的声音贴着她的背传上来:“听说,要自己摘的味道才最甜。”搅得她的梁骨酥酥的。
其实这些时日过来,他们类似的亲密接触还是挺频繁的,殊一真的会抓住每一次贴贴的机会。
别说他劳苦功高,他这样贤惠谁能不爱呢。仓茉茉也在这样的攻势下,经常被迷的五迷三道。
殊一带着磁性的声音钻入她的耳孔:“今天晚上睡我那边好吗?”
这样类似同房的要求,殊一提出过好几次,有一次仓茉茉想突破一下自己应了,结果刚进殊一的房间,仓离就过来猛拍房门,“娘亲,我也要陪·睡!”
如此这般发生了三次。仓茉茉就奇了怪了:“阿离你不是已经睡下了吗?”
仓离就指了指小水仙方向:“喏,她告诉我的。”
差点忘了,她就是天君的耳目啊。
事不过三,三而竭,仓茉茉不想再折腾了。
“今晚,我带你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殊一还在试图诱惑她。
仓茉茉纠结了一下。
【系统】:“上古邪祟的毁灭值加10,现在的毁灭值是20。”
仓茉茉:?
转头向院子南面的篱笆门望去,果然看到仓离气呼呼的回来了,这离散学的时辰还早着呢,他今天好像连装书都布袋都没拿回来。
仓茉茉赶紧拍了拍殊一的手让他放自己下来。
向冷着一张脸的仓离快步而去:“阿离,这么早就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仓离加快了脚步,飞奔着扑进了仓茉茉的怀里:“娘亲——”撒娇着道,“今天学堂里的蒋友达又来挑衅我了。”
“你是说的蒋学子是县令的儿子吗?”
仓离点了点头,他的身高才到仓茉茉的胸口,眼泪鼻涕在她腹部的衣料上蹭着。
仓茉茉想,仓离是个坚强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哭过几次鼻子,偶尔流下的也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鳄鱼的眼泪……
不由得提起心来:“他怎么挑衅你的?”
他的声音闷在她的肚子上:“他说我们家没有经济来源,说娘亲是靠出卖自己的色相才养活我的。”仓离抬眼看了一下仓茉茉,见她表情还算淡定,说明并没有心虚,“他平时诋毁我也就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但他今天胆敢诋毁娘亲……”
仓茉茉一听,好像话风不对,忙问:“那你是怎么应对的?”
仓离突然露出一个莞尔的笑容:“我当然是,把他给揍了。”然后又扑进她怀里,“娘亲,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仓茉茉有点慌神,仓离天生神力,都因为她约束着,才安安分分那么些年,那一拳下去还不得血肉模糊:“那你把他揍……揍得怎么样了?还……还活着不?”
“哼!算他命大,伏尘夫子竟然也懂岐黄之术,把他给救活了。”
仓茉茉舒出一口气,还好有伏尘仙君帮他兜着。
“可是伏尘夫子为了这个事情竟罚我面壁思过,我一气之下就跑回来了。娘亲,伏尘夫子不是对你有好感吗,竟也不在乎你的名节吗?”
仓茉茉听了哭笑不得,好小子,这是两回事,你可别转移重点啊。而且伏尘仙君什么时候表现出恋慕她了?成年人的感情都是很含蓄的好吗……
还是先教育孩子要紧:“这个蒋学子固然做的不对,我们应该用教育的方式引导他走向正途,而不是用暴力手段去解决。”
这时殊一从厨房里取了仓茉茉最近提供的食谱,一种肉馅露在表面称作披萨的馅饼,仓离很喜欢吃。
仓茉茉摇了摇头:“今天阿离没能控制住自己,罚他不能吃美食了。”
仓离急了眼:“我都是按照娘亲说的,在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的前提下,尽量避着他,然后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学馆里的夫子。以前他怎么挑衅我都行,就这一次他过分了,我是为了捍卫娘亲的名声!他是县令的儿子,夫子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屡教不改,这种人就该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好。”
“所谓清者自清,娘亲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什么。你用拳头可以洗清冤屈吗,恐怕只会让事情传得更风风雨雨。”
“再有人嚼舌根,我就把他们的舌头都拔了好了。”
仓茉茉闻言下意识地与殊一对视。两人不约而同地想,按照这个说法,最该消失的应该就是他自己,若不是认识几个神通广大的后台,下能从阴曹地府缉魂,上能活死人肉白骨,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弄出多少条人命了。
殊一看到了仓茉茉的脸色,默不作声地把点心又拿走了。
仓茉茉忍住要揍熊孩子的冲动,弯下身子与仓离平视道:“阿离,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若是因为犯了一点错就要彻底消失,那这个世界上早就没人了……我们都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但我们不想要一个孤独的世界。”她摸了摸他的头,“你天生神力,可以随意左右他人性命,正因如此承担着更大的责任,不能随意动用自己的能力,去进行过度的惩罚。今天你做错了事情,也有娘亲的原因,那就罚我跟阿离一起不能吃美食好了,现在我们一起去学堂里拿课本。”
仓离红着眼睛满脸不甘,但最终还是软了下来:“那好吧……”
下山的路很远,仓茉茉有意磨炼仓离的心性,从不在他面前动用御风瞬移的仙术,下山一趟再回去,天已经擦黑了。
也许是仓离身上的煞气比较重,即使他们行进在黑暗之中,从来都没有什么山林野兽出来攻击。
家里一盏暖灯亮着,小水仙和殊一端了晚餐上来,一家人暖意融融地享受着人间烟火气的时光。
晚饭后,仓离温习功课,殊一支走了小水仙,和仓茉茉一起收拾碗筷。
殊一接过仓茉茉叠在一起的碗筷:“你还未答复,我白天的问题。”
仓茉茉说:“孩子正处于叛逆期,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大好吧。”她一想到仓离的毁灭值又上升了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亏欠我吗?”殊一已经很久没称呼她尊主了,他们现在过的日子除了没有夫妻生活,与普通夫妻没什么两样了。
仓茉茉又默默地把碗接了回去:“今天我来洗碗。”
厨房里用竹片引了清澈的山泉水,发出了遄遄流动的声响,淅淅沥沥的水声搅的人心绪不宁。
仓茉茉想起下午陪仓离去学馆,顺便去夫子休息的雅室看了被阿离打伤的学子。
伏尘仙君抬眸看她,温柔浅笑。必定不是平日里教书的傀儡夫子,他没有那么好的医术。
“阿离今天犯错了吧?”仓茉茉当着孩子面不能说的太白,“他若是在学馆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夫子严加管教。”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开口先是肯定了她的付出,“他有他的机缘,无法事事掌控于心,为人师表,至少该让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阿离你过来。”伏尘仙君对倚着门框往里偷看的仓离招了招手,仓离不情不愿地进来了。
他耐着性子对他道:“你娘亲不能跟着你一辈子,这杆标尺以后还得你自己衡量,成熟之人需得掌控自己言行举止,不行冲动之事。”
“我娘亲说,成熟之人的标志是要学会享受当下,阿离深以为然。”他绷着个脸一身反骨道,“而且,娘亲为什么不能跟着我一辈子?我就是要永远跟娘亲在一起。”
伏尘仙君听了也并不恼火:“夫子说的也未必都是至理,且当兼听权衡,勉慎行事罢了。”
他用同情的目光扫了一眼仓茉茉,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三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想起休憩的小榻上还躺着个人,蒋学子的脑袋被包的像个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两只森然的眼睛,木头珠子似的机械地移动着。一会往左挪看看夫子,一会又往右挪,惊恐地看向仓茉茉仓离两母子。
仓茉茉与他艰难挪动的眼珠子对上,陪着笑道:“我们家阿离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只是平日里行事还得积点口德,偶有天降正义或不可知。”
仓离听完,之前颓然的气势为之一振,娘亲竟然说自己是天降正义诶。
听完仓茉茉的话,蒋学子惊恐的眼神瑟缩了一下,求助般看向了伏尘夫子。
伏尘夫子阴恻恻一笑:“嚼舌根的毛病应该已经治好了,他这次伤到了舌根,大概一年之内说不了话了。”
伏尘仙君治不好他的舌头,怎么可能?也许他并不像阿离所说的,全然不在意他人对她的诽谤。
“那县令那儿……”仓茉茉担心后续仓离会被继续找麻烦。
“不能什么事儿都帮他兜着了,他总要知道做了一些事情会有什么后果,才能更充分地审时度势。”
伏尘仙君似乎一语点醒了她,虽然不帮他善后有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危机,但一直帮他兜底他就无法触及到最真实残酷的世界,行事就更加肆无忌惮,所以不管前路是平坦还是蹊跷,都要试着放手。
仓茉茉向伏尘仙君道谢、道别。
临走时,他话里有话道:“要学会享受当下吗?也不无道理,但比起一时的得失,我更在乎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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