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集合

2033年3月16日,徐家祖墓。

铁门边的监控闪着微弱的红光,这场雨已经连着下了三天了,老天爷似乎也在为那个女人默哀。

雨声淅沥,她在外套着一条长款的黑色风衣外套,衣摆处溅上了不少雨水,手中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刻有“徐箖”名字的墓碑前。这块碑很好认,没有供奉,没有照片,没有邻居,周围一圈都是无人的碑位。

雨渐渐又有要下大的趋势,女人脚踩在石砖路上,良久,也仅憋出一句“好久不见……”

她的神色悲悯,其中是看不清的踌躇。时间有限,她最终也没停留多久,待人离开后,拍摄西南角的监控重新闪烁起耀眼的红光。

……

2033年3月16日,令岛西令徐家祖宅。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你的哥哥?”

会客室里一位中年男性与一个刚满17的少女正在谈话,小姑娘紧捏着拳头,看得出来的紧张和害怕。

“现在徐箖死了,徐箖所做的一切都会不断浮出水面,我比起其余附属,只是来得早一些罢了。”

“好,很好。”

那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是徐家的大家主——徐道延。

也是那“疯子”徐箖的父亲。

“这里没有你的哥哥。”徐道延端起茶盏,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徐箖在的地方你哥哥总会在。既然你是要找你的哥哥,那我也拜托你帮我找找徐箖。”

“什么?”放在大厅的棺椁里装的不是徐箖吗?

云柒柒瞬间心慌,又突然感觉一阵头晕,察觉不对。正喝着茶的徐道延抬眸瞧了云柒柒一眼,时间到了,他放下茶盏,不再看她。

“我向来很讨厌附属掺合本家的家事,既为附属,行分内之事即可。不过这次可还真是要你们去做这件事,箖儿这丫头最近真是越来越淘气了。”徐道延最后的话里略带宠溺。

云柒柒最终倒下,是迷药,是茶水里吗?但徐道延也喝了茶,难道是在杯子上?

“箖儿说得对,附属,真的是有天上地下的区别。”

令岛,这是一座神秘的海岛,岛上仅有三个国家:北莫,西令,南周。

徐氏的本家在西令。三个国家之间,北莫主掌对外的交流与贸易。南周的治安最为严谨,管理较稍平和,是本地人最聚好评的养老胜地。而西令,是这座岛上最见不得人的国家。

三个国家三个政权,相互制衡。

徐家正是令岛的政权之一、西令最大的家族,因为西令的特殊性,徐家身后代表的是整个西令。

而从西令发掘出的人才,都会由徐家作为跳板,辗转送到其余两国。

徐道延在身后占满一面墙的书柜上,打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按下里面的暗格,一扇门大小的书架往里翻,是一处暗室。他又敲了木盒子右侧三下,里面亮堂了起来。

“开始吧,各位。”

不清楚时间,云柒柒只知道自己落在了徐道延手里。她也觉得自己这次来的太莽撞了,不过正是因为徐箖的死讯突然在附属家族之间公布,自己的家人明日又要离开西令前往南周,这是她多年以来离自己哥哥和姐姐最近的一次,她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徐家有不少附属家族,这些小家族多多少少都是有把柄在徐家手上,或是企图攀附徐家得到生存的好处,这种主附制度已经持续了上百年。

徐家要这么多的附属有什么用?

徐家以这种互利的形式,会不定时向附属收养孩童,多个孩童集中于本宅,择优较选出出色的几位,他们会由家主进行分配,在他们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其中最为出挑的那个会被选为下任家主。

至于那些落选的,他们的结局如何,不必多说。在西令这种没有规则没有律法的地方,死亡、噢不,失踪,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那徐家又是如何教导这些孩子的呢?

徐家要怎么教导,才能让这些孩子忘却自己真正的亲人,为他人忠心一生?

看现在的徐箖,活脱脱的一个疯子,无故杀害自己的兄弟姊妹,对附属进行权威压迫,不论如何都能看出来他们所经历的教育是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了。

是的,云柒柒很恨徐箖,她很恨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人,很恨这个杀死自己姐姐、又将自己哥哥从自己身边夺走的人。她无比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想将徐箖的命握在手里缓慢捏碎,她想让她受尽屈辱谩骂。

可就是这样恨她的云柒柒,被选中加入寻找徐箖的旅程。

那次在徐家醒来后,她被注射了一种毒药,定期需要一种药剂缓解,否则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云柒柒自然是不相信的,但她眼前的可是纵容徐箖杀生的徐家家主,他们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徐道延让云柒柒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寻找徐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带来的是尸体,他会让这些人一起偿命。

云柒柒一下就明白为什么徐箖害了这么多人还不害臊,就这父亲,难怪疯。

回到家后,云柒柒的父母想带她离开西令,因为他们得到了前往南周的资格与门票,但柒柒借口还有急事要先处理,委婉拒绝了这次同行的旅程,父母事急,说是等柒柒处理完后再来接她。

柒柒解决完父母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私人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

那徐道延说的,是真是假?

“云柒柒?”

云柒柒闻声抬头,与那清晰明亮的眸子对上,她对眼前的这个高大的的男人感觉非常眼熟,是谁来着?

啊!柏卿元!那个柏卿元!

柏卿元也是附属的孩子,但他和云柒柒天差地别,他可是可以生活在北莫的人!

柏卿元登上过不少杂志和新闻,更是附属中最有能力的孩子,当时他在商业上初出茅庐,就有不少附属私底下议论徐家怎么没有把他收去当养子。柏家的地位在附属中更是不断上升,估计再过不久就能脱去附属的名号了。

“你在体检?查不出来的,中医西医我们都试过。”柏卿元看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发问,“你没听徐家主说的?寻找徐箖去向的不止你一个。我来医院搜查新的线索,你可以先去冬芸路3号,我有别墅在那,其余两个人正好都在。等我回来可以做个情报共享,你应该能跟上我们的节奏。”

柏卿元可是云柒柒的偶像,她死都想成为像柏卿元这样的人,第一次和偶像近距离互动,太激动了!

不过还好云柒柒是个偏理智的人,这才忍住没在偶像面前流哈喇子丢脸。

两人告别后云柒柒就叫了出租车前方冬芸路3号,她幻想过柏卿元的财力,却没想到年龄相仿的他竟然能独自拥有一栋别墅。

“来啦来啦来啦!是外卖吗?”少年听着门铃来开门。

云柒柒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身高比她高上一个头的的红毛小子。

“你是…云柒柒!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快进来吧!”

红毛把云柒柒领了进去,柒柒眼神一瞟,一下就注意到了另外坐在沙发上披散着金色长发的女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聂琼,那边坐着的是秋允宁,我们都是受托寻找徐箖的!”

“你好,我叫云柒柒。”真热情。

秋允宁听着声音转头扫了眼云柒柒,收回视线继续点击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秋姐弄那个监控弄了两个多小时,现在正烦着呢!”聂琼在云柒柒身边小声告诉。

“你要喝点什么?”一个不留神,聂琼就窜到冰箱那去了。

“水吧,谢谢。”

“好嘞!”

云柒柒犹豫之下向秋允宁走去。秋允宁,秋家的独生女,但秋姓附属不是已经在南周定居了吗?她是为了什么才被卷进这场搜寻之中的,还有柏卿元他是因为什么呢?一系列的问题充斥着云柒柒的大脑,她已经默默走到了秋允宁身旁。

“坐吧,别客气,反正是柏卿元的房子。”秋允宁率先开口试图缓解气氛,她感觉这小丫头挺怕她的。

而云柒柒意外感觉秋允宁有些好相处。

“诶!秋姐你调出来啦!”聂琼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一盒巧克力牛奶走到沙发后面。

“也不看我是谁,一起来看看。”

云柒柒闻声凑了过去,秋允宁一点播放键,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是一辆豪车,车上有两人的身影。豪车急速冲向空旷路上的男人,男人被撞飞到一辆货车前,之后影像就没了。

秋允宁:“只能修复这么点,不过后面的猜也能猜到,再看就不礼貌了。”

“这是……”云柒柒略显懵懂地盯着这段影像。

“哦,这是徐箖杀害她大哥时的影像,这个司机看身型就是徐箖,和之前的线索都对上了,那这个后座上的……”秋允宁认真讲解着,柏卿元这是恰好来给她解了个谜。

柏卿元:“是他,徐桦,那个傻子。”

众人都顺着声音向门口看去,聂琼将手里的矿泉水和插了吸管的巧克力牛奶放在茶几上,眼神流转在笔记本电脑上的画面。

秋允宁听到这声音一下就精神了,“东西拿来了?”

柏卿元:“拿来了,上面还有徐箖的亲笔签名。”

聂琼:“她杀人,为什么还要找个傻子给自己作见证?”

柏卿元:“我怀疑这整件事另有隐情,徐箖没理由猎杀其余所有兄弟,唯独剩下个傻子,还让那个傻子观看自己的作案过程,徐箖还没变态到这种程度。”

云柒柒:“傻子?徐桦?”

柏卿元将手里的转院报告递给秋允宁,云柒柒和聂琼也凑了过来。

柏卿元:“你看,在医院治疗一切正常的时候,徐箖却办起了转院手续,从一家私人医院转到另一家私人医院。”

云柒柒:“圈子里从没听到过这个关于‘徐桦’这个名字的小道消息。”

聂琼一副疑惑的样子,“圈子?什么圈子?”

云柒柒同样疑惑看向他,“嗯?你不知道吗?”

云柒柒又看了眼秋允宁和柏卿元,为什么都盯着她看?

云柒柒:“你们都不知道吗?”

秋允宁歪着脑袋,示意她接着说。

云柒柒:“附属私底下的小道消息交流圈啊,你们……都不知道?”

云柒柒的目光落在聂琼身上,柏卿元和秋允宁不清楚她理解,毕竟一个在北莫一个在南周,离得远,不知道正常。但聂琼是土生土长的西令附属人啊!他怎么会不知道?

聂琼一面茫然的挠了挠头,不解她为什么突然看向自己,然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

柏卿元对西令附属自己的情报网提不起多大兴趣,一下将话题拉回来,“所以,徐箖找人见证她杀人的过程,在这么多兄弟姐妹里就挑中一个徐桦薅,还把人薅傻了。”

这下轮到柏卿元被大家关注了,无视其余三人强烈的目光,柏卿元继续说道:“我猜徐箖有事瞒着徐家主,而徐家主恰好是想弄清这些事,所以才找上我们。”

聂琼一改欢愉,沉下脸思考,“我也觉得另有隐情,但我们的任务似乎只是找到徐箖?”

“知道的太多确实会把我们架在火上烤,但越临近真相,我们也离她越近,不是吗?”柏卿元反问,看向聂琼的眼神似乎在问他“你难道不好奇吗?”

聂琼:“咱们是不是该先安置一下云柒柒?你家今天不是迁南周去了吗?咱总不能让人家一小姑娘这么些天都住酒店吧!”

柏卿元一下反应过来,“这座别墅现在就允宁姐在住,你可以一起搬进来,正好增添点活力。”

秋允宁拿起桌上的巧克力牛奶,给云柒柒投去认同的目光。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是挺无聊的,关键这别墅还不是她的,一个人住着没安全感。

柏卿元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平时都有事,不回这里。聂琼现在是聂家家主,除了白天要一起分析、做事,晚上不会来这。外面全天24小时都有保镖巡逻,还有徐家的人盯梢,你们两个女生可以安心住在这。”

秋允宁也邀请道:“来吧,晚点带你去买点东西,我在这儿住好久了,千万别对他们客气。”

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听到秋允宁这么说,云柒柒也不见外了,“好!”

秋允宁比外表还要好相处,云柒柒也是松了口气。

夜晚两人在房间里做情报共享,秋允宁为此做的文档很仔细,一点没落,两人也是交谈甚欢。

但这一切对于云柒柒来说还是太玄幻,她总觉得有违和感,但又不清楚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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