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交锋

司徒屿在柏卿元昏睡的房中点了香,为他解开手上和脚上的镣铐,盯着那张脸发愣。

像,太像了。

那副眉眼、那双眼睛……

甚至连声音都有四分相似……

司徒屿的指尖掠过柏卿元的脸廓,仔细看,无论是哪里都极其相似,又或者说是司徒屿心中的执念太深,所以他看得才如此相似。

司徒屿的指尖碰过柏卿元的唇,又勾起他的下巴,柏卿元的这张脸都快被他看穿了。

可惜了,是个少年郎。

司徒屿的手欲收回,却意外的被柏卿元拽住手腕,甚至还往里拉了拉。

“司徒先生这是要对昏睡之人行不轨之事吗?”

柏卿元语气强硬,他似乎是没明白立场,现在的他是人质,命都被司徒屿拽在手里的人质。

“放手。”

许久没和活人接触的司徒屿明显不适当前的触碰,试图将手收回来,但怎么也收不回,手腕的骨头还叫了一声。

司徒太久没运动,这是正常现象,但柏卿元却以为他把这个玻璃美人的手给掰折了,明明他还没怎么用力。

但这也让司徒成功的收回了手,手刚放在轮椅的触摸屏上就遥控着退开了一段距离。

还好,没把人弄伤,要不然就完球了。

司徒屿:“外面有人要你性命,这些天你待在山上哪也不要去,乖乖待着,我不会锁你,山庄里你想去哪玩都可以。”

柏卿元坐起身来,“司徒先生可知是谁要我性命。”

司徒屿:“你在北莫的仇家。对方花了大力气,你若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柏卿元:“司徒先生是要救我?您能救我吗?”

司徒屿没给柏卿元好脸色看,“我不管季尚涟和你说了什么,但只要你乖乖待在山庄里,你就能活。”

司徒屿控制着轮椅出去了,他没给柏卿元上锁,也不是很防着他,柏卿元听说过司徒这一姓氏,北莫和南周两国所有的药品源头和医疗中心都是出自这个姓氏。

睡够了的柏卿元企图跟上司徒屿的脚步,那腿刚下床就摔倒在地上,他那条腿虽然没疗伤时那样疼,但好歹还是被人硬生生绞了烂肉的,看自己现在走不了的样子,柏卿元也是忍痛把自己弄回了床上,他开始打量四周,房间很大,它的布置简单又不失时尚,只是普通的房间。

柏卿元到现在滴水未进,又渴又饿,腿还疼,这司徒家的宅子也没一两个佣人,刚来时到现在他只看见司徒屿和那个若蒲,其余什么都没有,这么大的宅子只有两个人,稀奇。

早已离开的司徒屿似乎想起自己没给柏卿元一点食物甚至一点水,但他现在已经在浴池里靠着了,正打算泡完后再给司徒屿送点时,山庄内的警报响了。

“哔——哔——哔——哔——”

司徒屿的眼神凶狠了起来,这警报着实吵得很。

估计是后山药池出了事,不过无妨,若蒲在那。

司徒屿继续眯着眼泡药浴,此时天色已晚,月亮已升至高空,警报响了不足三分钟就灭了,司徒屿习以为常,这倒把偏院的柏卿元紧张住了,他不停幻想着这里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是自己的仇家找上门、司徒会不会出事……

等月亮过了头顶,若蒲也是出了后山,满身血渍的走到浴池屏风后跟司徒报告情况。

“那最后的五条大蛇已经杀了,山洞里也转过了,再没有活物,在那里储存的白骨,是不是该解决了?现在山庄里来了外人,要是被发现,不好处理。”

司徒屿:“烧了,去药池取五罐来,然后把药池封掉,那地方再也用不上了,把山洞的洞口也去堵了。”

若蒲的脚刚抬就又被司徒叫住。

司徒屿:“你先去给柏卿元送点吃的喝的,去见他时把衣服换了,再清理下,别让他闻出味来。”

若蒲一脸不解,“我就不能先去搞药池再去送东西吗?清理血渍很麻烦的。”

司徒屿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怕他饿死。”

若蒲摆了摆手,转手就走,“饿不死、放心,我先去搞药池了,动作会快点的。”

司徒屿:“随你。”

柏卿元在司徒府被安置得好好的,但聂琼可就不一样了。

他送走柏卿元后又有不少雇佣兵上山,虽然大部分被他用山间的夺命机关杀死,但机关数量有限,他正和对方玩着迂回战术。

那些杀手估计都是冲着柏卿元和他来的,他们好像锁定柏卿元就在聂家别墅里,但其实柏卿元早就被送走,聂琼来不及逃跑只能仓促应战,还好自己的机关之前准备充分。

聂琼被围在这里好几天了,你问聂琼为什么不跑?他跑不了啊,维持性命的那些缓解药在地下室,若要带着它们移动,死亡的几率可更大。

如果聂琼躲起来,等那群杀手进来后发现没人,估计会一把火烧了这里,毕竟这样清理起来最方便。

聂琼已经在这僵持了很多天,这种情况相比之下秋允宁就要好多了,她待在酒吧的安全区里,有酒吧的人保护她的安全,那些雇佣兵不会随意擅闯黑市,她的情况的确比待在柏卿元别墅里要安全多。

现在的那间别墅已经被无数黑衣人踩踏过,他们目的明确,别墅里的东西没什么损坏的。

被送到南周的云柒柒更是安全,南周是这个岛上三国里治安最好的,取人性命的雇佣兵这种东西在这个国家就不存在。

司徒屿的腿泡软了,看着时间他该起身了,这腿这么多年了,虽然有些知觉但总是不能痊愈,这让司徒心头烦得很。

司徒不是天生就瘸了个腿,刚瘸的时候确实不方便,不过那时府中还有大批佣人,时间久了也就逐渐熟悉了。

后来救了若蒲,在若蒲昏迷期间佣人都没了,那时候司徒才是真正意识到瘸子的不好受,等若蒲醒来后司徒就把他当佣人用,总之是要方便些。

毕竟若蒲原来干的活儿就和佣人做的差不多,无论哪方面若蒲也总是能让司徒放心。

放心的同时司徒也明白,若蒲并不忠心于司徒,他只忠心自己的小姐——徐箖。

司徒是小姐的朋友,也是她异父异母的兄长,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况且他们二人还达成协议,司徒寻找徐箖期间,若蒲都会待在司徒身边帮助他。

三年前那场事故发生后,若蒲就再没见过小姐,司徒也是,徐家众人也是,小姐就像凭空消失在西令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司徒不止脸,那腿那身材,常年都待在室内的他把它们都养得白白净净的,今年已经29了,外观看上去却和那些小鲜肉有得一拼。

而他坐在轮椅上总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他就像长辈一般坐在那里,威严自生。

柏卿元已经在这住了数日,他在若蒲的威压下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有事没事就和若蒲去浇种药田,刚开始和若蒲搭话人家理也没理,现在已经会回一两个字了,真是大进步。

他也很多天没见过司徒屿,人家把自己关在药室里,也就若蒲有时候能进去送点东西,平时柏卿元一靠近周围就响警报,这也不是发生了什么,只是司徒特意装来吓唬柏卿元的。

时间久了吓唬不到,而柏卿元也会识相的不靠近药室。

柏卿元在这待得舒服当然也不会忘了自己在外的朋友,他时常想探若蒲的口风,问问聂琼他们如何,奈何若蒲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儿。

今日正是司徒出药室的日子,本应无人迎接的日子,他却在出药室必经的长廊上碰见了柏卿元。

“司徒先生,好巧,您出来了。”柏卿元还有些惊讶,率先开口和他打招呼。

司徒倒奇怪怎会有人站在这里,不过看到他手上的壶,估计是去药田浇水碰巧路过。

“嗯。”

司徒想草草打发掉柏卿元,谁知对方还凑上来,明显是有事相求。

“司徒先生!那个、我可以向您问下我的朋友们的近况吗?我与外界断绝了联系,有些担心他们,我向若蒲先生问了很多次但他都没有回应我。”

司徒屿:“我只受托保你一人,那其他人如何我自然是不知道,这山庄内部布有信号干扰器,你即使拥有电子设备也没用,好好待着,你要有什么想要的大可跟若蒲说,他会下山帮你搞到。”

轮椅上的触摸屏被司徒屿划着向前,柏卿元一点没愣快步跟上。

柏卿元:“那司徒先生!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司徒的轮椅还是向前的,连速度都没慢一点,“等托我保你的人跟我见面。”

柏卿元也是紧紧跟着司徒,“那、那托您保护我的人是谁?司徒先生您能告诉我吗?”

司徒的轮椅突然停下,柏卿元没刹住车,直接撞上轮椅的后背,不过这轮椅挺不错的,只是震了一下,倒也没再向前进。

司徒回头冷冷一瞥,那眼神让柏卿元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司徒屿:“徐箖。”

这个回答是柏卿元怎么都没想到的,多年前徐箖救了幼时落水的他,如今又救了被人盯上的他,柏卿元眼底的感激敬重被司徒一眼扫尽。

没出息。

托司徒救他的确实是徐箖,但其中过了沈安的手,司徒也不确定这是否是沈安借徐箖的名头托他救人,沈安想做什么,徐箖到底在不在沈安那里,沈安想让自己做什么……即使是多年前的朋友,如今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

司徒眼神落寞推着轮椅离开,他突感后背有一股力,不用回头便可猜到,是柏卿元摸上了轮椅的推手。

“司徒先生要去哪?我送您吧。”

“你没有别的事做?”司徒这么讲,不想让柏卿元跟着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他手上没调控制盘,轮椅的推手也还被柏卿元紧紧握着。

“司徒先生,我能否再问您一件事?”柏卿元缓缓向前推着。

司徒背对着柏卿元,他的眼神直视前方不敢闭眼,他怕一闭眼,脑中就会浮现那个人的脸,耳畔就会想起滤过后与他一般无二的声音。

司徒屿:“问。”

柏卿元:“徐家主找到我们这些人,将我们聚集在一起,他的目的只有找到徐箖吗?”

司徒长舒一口气,这小屁孩问题是真多,“你觉得呢?你既发问,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么我的回答,还重要吗?”

司徒双击控制屏,轮椅后背的推手收缩了回去,高科技。

柏卿元急忙松了手,这一松,司徒便向前“走”了。

柏卿元看出司徒不想让他跟着,但他看着司徒的背影,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前进。

司徒的耳朵甚至其他感官都被自小培养的十分敏锐,他闻柏卿元在他背后的脚步声,倒也没让他离开,要跟便跟,反正这山庄对他半开放,他哪里没去过?

“司徒先生有没有去过北莫?我瞧您很眼熟。”柏卿元本想和司徒套近乎,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老掉牙的搭讪语句。

司徒:“去过,从前谈生意的时候。”

这话倒激起了柏卿元的好奇心,司徒这一家族在令岛上是万分强大的存在,它的产业遍布令岛三国,本宅居于极为混乱的西令,在西令坐拥那里所有的山,不多,但地势好,远纷争。

司徒家在四年前与外间封闭一切联系,但外部的那些仍在运作,徐家和司徒世代交好,有一些内部消息是徐家里那些普通附属家族不知道的,但柏家是身居北莫的徐家附属,并非一般的附属,而独子柏卿元正巧知晓这一星半点儿的内部消息。

徐家本部对四年前发生的那些隐瞒的很好,但四年前的那件事涉及的范围太大太广,想必徐家主和司徒屿都未曾想到柏卿元会知晓一二。

四年前,西令发生了一场“战争”,司徒与徐家参与其中,司徒屿和徐箖更是其中的风光人物,这场战争无正无邪,司徒为救人,徐箖为救司徒,其中还有西令落家。

就这三家,爆发了一场规模算不上两国相争的战争。

徐家并非完全涉入,只是徐箖调集徐家兵力只身前往,徐道延没有反对,只是任她去。

其中损失最为惨烈的是落家,满门灭门,伤亡上千。

最后收尾的是徐家家主,不过徐道延带人赶到清点人数的时候,少了103人,现场几千里地连土也翻过,甚至寻了周边城镇山林,这103人就像凭空蒸发一般,消失了。

这只是柏卿元知道的部分。正是因为徐箖调集了三国的兵力,北莫、南周、西令都有人知道这些,但为数不多,徐道延也懒得去清理他们。

至于其他柏卿元不知情的部分,应该就在司徒屿的脑子里了,虽然柏卿元对此万分好奇,但他可不敢冒犯司徒,这在司徒的脑中也许是一段不悦的回忆,他可没有揭别人伤疤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习惯。

当然,如果以后关系好点,司徒自愿对他说这件事,那定是最好的,毕竟那场战事牵及的太多,伤亡过分惨重,不少人都想知道其中的真相,但碍于徐家的威严,目前各方各派还算安分。

不过柏卿元又觉得这不可能,谁会愿意回忆一段不好的记忆呢?

即使身为战胜一方,但司徒一族最后斩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由此看来这对司徒来说并不是好事。

柏卿元的脑海里跑过上千只麋鹿,但腿还牢牢跟着司徒屿,司徒轮椅的速度倒也不如平日里那般快,总之不至于让柏卿元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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