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羸弱

沈樟:“... ...”

再嘚瑟个犊子试试呢,臭妮子。

沈樟翻了个白眼,转回头去,准备不理她,专心背英语。

后面的人却伸了只手拍他肩膀,“哎,昨天晚上她有发什么消息吗?沈樟,沈樟,沈樟。”

随着喊一声名字推他一下,力道一把比一把重,沈樟被推得头前后摇摆,额头上青筋暴起。“没有,没有,没有!”

苏淮不信,两根手指缓缓移到他肩井穴,逐渐施压,质问道:“真的没有?”

沈樟躲不开,被痛得闷哼一声,“...有有有!”

苏淮收回手,真心实意地微笑道,“谢谢你。”后者倒吸一口凉气,回头把手机扔她桌子上,“自己看群吧。”

群里显示的备注都是自己改的群备注,苏淮只能靠头像认人。

这个噘嘴大爷应该是边月,然后她的名字是“致命魅力女人的内衣带(触/手)”。

苏淮:“... ...”

昨晚十二点半的时候发了一条,“Rita大胆,我好烧,我好烧啊,我真是性感女人,谢谢大家明太难给我殇雪。”

配了个黑豪猪亲亲表情包。

下面紧跟着一个头像为“青筋暴起的手,无名指戴着一个钢圈戒指”,看起来眼熟又非主流,名叫“就要男人屁俏大奶(黑皮)”的人,回她“有多性感?看看腿。”

下面接着一张猥琐抓抓的秃顶男人,脸上还套着一块粉红内/裤。

苏淮第一次认真看这个群,些许凝固。然后又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还没有改群备注。

慢慢往下滑,都是些插科打诨,苏淮的手轻轻擦拭噘嘴大爷的头像,问道:“我可以拿你手机给边月发条消息吗?”

沈樟无所谓,“发吧。”

点开两人私聊的聊天框,上面两条消息居然是去年的刚加上好友的互相打招呼。

居然没有私聊过吗?

苏淮抬头整理刘海,沈樟侧身倚靠在苏淮书立上,细细的眉骨下是沉静的眸子,浅笑问道:“不知道发什么?”

“酝酿一下,我可是要说甜甜的情话的。”苏淮把碎发捋到耳后,笑着说。

“啧。”沈樟不满,转过身去,好心劝说,“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尤其是你们之间...都是女生,还是格外留心吧。”

他抽出课本,余光透过散落的发丝,看到苏淮细细听着,顿一下又补上一句,“毕竟人言可畏。”

听三分知九分,苏淮心思玲珑通透,稍稍提醒就好。

如果多说两句话,便能省去未知的些许坎坷,那沈樟也不介意把老师请出去,自己上台讲几节课。

“我明白。”苏淮发出几条消息,上下滑动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如果不来学校的话,边月这个时间应该是还没醒。

苏淮脚敲敲前面凳子的腿,把手机关上,在桌缝中递到沈樟隐在校服下的手,“放心吧。”

“回消息的话记得跟我说啊。”

“好好好。”沈樟无奈。

枕头下的手机微弱亮了几下,薄薄的光透不过厚重的眼皮,脑海外传来一声声的长吁短叹。

... ...嗯?

好...热... ...

边月意识昏迷,脸透着不自然的红,微微张口喘着气。

还真的发烧了,日。

夜晚的诊所很是沉静,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熟但确实不认识的面孔。统一相似的是蓝白色的高中校服,左手一个吊瓶,膝盖上铺着层试卷或者课本,右手拿着只笔。旁边跟着前来陪伴的家长。

铁锈味的联排座椅,墨绿色的半身墙漆。

活像一间自习室,顺带一人分一个摄像头。

诊所里的灯光并不充足,只在天花板的正中间亮着一盏,光线逐渐递减,越到角落越昏暗。

边月坐在最后一排,右边挨着玻璃。披着校服外套,低着头专心在试卷上的一张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笔尖停停顿顿,看这个竖着往下写的间隔,应该是数学。

一个棕色半长发的阿姨拿着保温杯安静坐在旁边,时不时抬头看看吊瓶里的输液。

应该是边月的妈妈。

苏淮弯腰站在外面,透过路灯的光晕,盯着她看了许久。

两人只隔了不足青瓷砖薄的一层玻璃。

近在咫尺。

却又仿佛笼着迷雾般,远观近视,捉摸不透。

苏淮轻轻哈出一口气,点了两个豆,在下方弯弯划上一笔。

指尖敲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嗒、嗒。”

边月听到声响,顺着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来人。待看清后,丝毫掩盖不住惊讶之色,“... ...苏淮?”

苏淮与以往不太一样。没有扎皮筋,长发如瀑倾泻,带着不太明显的卷儿垂在腰际,目光明亮。

与平日里扑面而来的朝气蓬勃、神采奕奕的形象不同,散开头发的模样多了几分温婉。

苏淮指指门口,右手比作走路的姿势。左手作喇叭状,口上一张一合,“我进来找你。”

说完俏皮一笑往门口走去,边月愣愣看着她的背影,玻璃上还遗留着方才哈出的白气。

上面还有一个未消散的笑脸。

几秒后,边月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对着玻璃的反光整理刘海。

倒影映出一张苍白的脸,随手揽在一起的马尾松散垂落肩膀。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沧桑了啊!一点血色都没有!

苏淮很快走过来,弯腰坐下来,小声跟她妈妈乖巧地打招呼,“阿姨好,我是苏淮,边月的同桌。”

“啊?哈哈,你好你好,你就是苏淮呀。”边月母亲惊讶笑着招呼苏淮,“边月这孩子也真是的,都没跟我说过你是她的同桌,她没有打扰你学习吧。”

苏淮一时怔忡,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边月妈妈热情地拉住苏淮的手,“那你们关系怎么样?平常一起学习的时候也帮忙带带边月,好不好。你成绩好,她...”边月打断道,“好啦,妈。我们俩关系好着呢,忘跟你说了嘛。”

“是我让苏淮过来给我送作业的,还有今天的笔记什么的,顺便给我讲讲今天学的什么。”

“哦哦!哎呦,你难得也对学习这么上心,真是苏淮的功劳。还让人晚自习跑过来,这不得好好谢谢人家。”她说着说着喜不自禁,音量越来越大,边月连忙制止,“肯定肯定,你先回去吧。苏淮家和咱家一个方向,我们平时就一起走,我挂完吊瓶和她就一起回去了。”

“好好,行,正好我回去管管你弟弟,省得他没人在家就只会打游戏。”妈妈赞同地不住点头,“你也少跟时鱼一起玩,她不学习也带着你不学,你看看苏淮,她一当你同桌你学习都积极了不少。”

边月左耳进右耳出,口中嗯嗯啊啊地随意应付。这么多年,她对这些话已经倒背如流,毫无顶嘴之意。

“不是这样的,阿姨。”苏淮把手抽出来,笑容沉了下去,字字坚定,“边月和时鱼都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时鱼从来没有带着边月不学习。相反,时鱼为人通透,三观正,人品好。与她做朋友交心,我学到了很多,是我的幸运。边月也从来没有打扰过我学习,我从异地转来,人生地不熟,她带着我融入新的班级,带我结交了一群朋友。与您说的相反,我认为我应该好好谢谢她。”

“并且,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

一番话掷地无声。边月面上平淡如水,指尖却已经无意识掐进皮下。

“学习好的人见解就是不一样。”边月妈妈激动鼓掌,“哎呦,你对时鱼的评价这么高啊,我之前都没看出来她那么厉害。”凑到边月身边,“那你和她玩学到什么没有啊?”

边月点头:“嗯嗯,学到了很多。”

“那我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别耽误你俩学习。”妈妈高兴地把保温杯放进地上的袋子里,转头对边月嘱咐道:“针打完了也别着急回来,把今天学的都搞懂,人家苏淮愿意讲是你占便宜,好好抓住机会,别辜负人家。”

苏淮还要继续争论,急道:“阿姨我...!”

边月拦住她,微笑肯定道:“嗯好,苏淮这么厉害,我肯定抓住机会,不会辜负她的。”

妈妈满意地站起来,给苏淮腾位置,让她过去坐。

“你俩好好学啊,我先走了,啊。”

“嗯嗯,拜拜。”边月挥手跟妈妈道别。

“...阿姨再见。”苏淮也跟着挥手。

两人紧贴着坐在一起,目送她远去。

苏淮收回手,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你妈妈...”

“放心,我妈妈刀子嘴豆腐心,不太会说话,但她很喜欢你的。”边月笑着解释,望向苏淮的书包,“怎么突然过来了?真给我带了作业和笔记吗?”

苏淮神秘一笑,动作轻柔地把背后的书包稳稳放在膝上,小心拉开拉链,笑道:“当然不是,我喜欢的人病了,我来是因为心疼她,想让她开心的。”

油画般的花束藏在苏淮白色的书包里,绿心向日葵清煦恬淡,与香格里拉、九星叶、绿铃草,洋牡丹一同静静绽放在包中,高低错落,缠绵依偎。

由豆青色的雪奈手揉纸携裹,凸起的褶皱如根茎的脉络,呼吸都变得舒畅起来。

别致又轻松的花束,像埋进雨后的草地,沁人心脾。

边月呆呆愣在原地,半响才找回声音般。

“啊...这花是,给我的吗?”

苏淮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小声忍得肩膀颤抖,“这是什么反应啊?当然是给你的啦。”

“喜欢吗?”

嫩黄的细长花瓣异常柔软,边月的手指触摸上去,沾染到凉爽的清香。

这束花实在是漂亮鲜亮,显得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边月喃喃道:“喜欢。”

“非常喜欢。”

“苏淮,谢谢你。”

苏淮:触手啊(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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