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谢的，太客气了吧。”苏淮笑吟吟道。

“就是想谢，我有礼貌不可以吗？”边月拉长音调。

“可以可以，那我也谢谢您的喜欢。”苏淮笑着恭维道。

边月：“不客气。”

苏淮：“嘿!”

两人悄悄笑得抖成一团，花枝跟着乱颤。

好半天才停下笑来。苏淮认真看着边月的脸，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又轻轻拂上微烫的脸颊。

因为生病的缘故，浮出几分不自然的红，青灰色的黑眼圈变得不明显了。

“瘦了。”

“哪有，一天没见而已。”

苏淮大拇指擦拭过她的眼角，动作轻柔，“真的瘦了。”

隐在皮肤下面的细小血丝，斑驳地绵缠在皮骨之间。

在这样专注又怜惜的眼神下，边月脸上的红又漫上了几分，看着有气色很多。

太...别扭了，边月羞耻地微微侧头。

或许是从来没有人像这样，这么小心翼翼地，碰她。边月说不清楚，她跟很多人都经常勾肩搭背，就算是亲密一点的，时鱼偶尔抱自己，陈屿禾之前也经常摸自己的头，都没有这样过。

是因为没有摸过脸吗？好像确实没有。

“今天不好看，别看了。”边月稍稍后仰，拉开一些可以呼吸的距离。

苏淮察觉到她的退缩，自然收回手，摇摇头，认真道：“好看，非常好看。”

“是以往不同的好看。”

“非常漂亮。”

“... ...!”边月慌不择路捂住了她的嘴巴。我的亲姥爷，人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这种话!!

“别...说了... ...!”

苏淮点点头，想说话却碰到了对面的手，只好眨眨眼示意：嗯，不说了。

手里又传来细微开合的柔软触感，边月感觉自己脑子要爆炸了。

苏淮垂眸，两只手捧着她的手放下来，把靠近手背的输液管往上抬一抬，温柔地提醒：“边月，回血了。”

刚刚着急忙慌之际，也顾上不上左手还是右手，哪只离得近哪只就上了，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输液的那只。

手抬太高了之后血液不住回流，放低下来又缓缓被冲淡，稀薄地回到身体里去，手背上的青筋突兀地鼓起一个不明显小包。

“刚刚太用力，针好像有点儿翘起来了，疼不疼？”苏淮担忧地捧着手不敢动。

边月见状头皮发麻，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或者说，不想动。

感受到这个认知之后，边月崩溃中强作镇定，面不改色道：“没事，不疼。”

刚刚一系列动作发出不小的声响，周围的人陆续回头打量。为了不继续打扰其他人，两人维持着这个动作，谁也没有动，剩下眼神不好意思地无声交流。

花香打着转儿在空气中弥漫。

良久，环境又恢复了安静，所有人继续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边月用气音问道：“这个点儿应该刚上晚自习，你怎么出来的？身体不舒服吗？”

苏淮没有听清，“嗯？”

边月只好往左边坐得近了点，嘴巴贴在苏淮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苏淮听清了，得意一笑，示意边月附耳过来，“没有啦，我骗老班说我头晕，提前回家休息，就出来啦。”

“真的吓死我了!我以为不会给我批假呢，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我心怦怦跳。”

离得太近，喘气换气都不容忽视，原来说悄悄话这么痒吗？

不过听这番话，边月脑海中自动浮出画面，一只白兔摇着小尾巴，从草丛中冒头，准备越过暗含危机的空旷草地，去对面的森林中去。因为不知道下一刻会有狼还是鹰突然出来，害怕地哆哆嗦嗦，还时不时警惕地左右扫视。

边月被脑海中的画面逗得眉开眼笑，“哈哈哈哈哈哈，那么可怜？下次的话不用来找我，不是跟你说了明天就回去了？”

“不许笑!”苏淮气鼓鼓地捶她一下，边月也不躲，由着她一拳捶肩膀上，妥协道：“不笑不笑，哈哈哈哈哈。”

苏淮头抵在她肩头，嘟囔道：“可是一天的时间很长啊，早上两节晨读，上午四节课，下午四节课，一节课有四十分钟，加起来有四百分钟，也就是6.6666，小数点后面无限个6，小时。还没有算课间，做操，吃饭，准确应该是从今早五点五十到十分钟前，我们都没有见过面了。”

“这些时间很长。”

“我真的很想你。”

边月眼神躲闪，“嗯... ...”

其实我也有点儿想你，她想。这句话在胸口辗转反侧，尝试几次还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牙快咬碎了，终于艰难开口说道：“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一把年纪了害羞上了还!没用的东西!

边月想躲起来，但手还在苏淮那里。

“唔...那你现在见到了。”

“嗯。”苏淮终于安心般，放松地靠在后面。

“累了吗？”边月问道。

苏淮摇头，“不累。”

“累了别靠墙，倚我肩膀吧。”边月贴心道。

“累了。”苏淮真诚道。

“... ...”

边月无奈，“过来吧。”

包装别致的花束被拿出来，安置于边月怀中。“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诊所的？我好像没跟你说我去哪家啊？”

她漫不经心地回忆今天上午十点左右，睁开眼睛看到沈樟给自己发了一个连的消息，语气可谓贴心又关爱。本来只有头晕不舒服，看两条被恶心地胃也不舒服了。

被震惊地不住咳嗽两声，手颤颤巍巍地打字：“我糙你有病吧。”

沈樟回得很快，“不搞四爱。”

“从第一条往下看。”

“傻缺。”

边月快速往上划，翻到今天早上将近六点的消息，清清楚楚写着，“感觉怎么样了？我是苏淮，暂时用他的手机给你发消息。”

... ...私密马森，沈樟酱。

消息框右下角又弹出一个蓝色的圆圈，里面写了个“1”，沈樟又给她发了条消息。不出意外不是辱骂就是表情包。

边月没理，一条一条往下看。

从关心身体到列举注意事项，从懊悔昨晚没有提醒她回去及时洗澡，到鼓励打气。

“千万不要着急回校，确保身体恢复好再回来。”

“笔记我用复写纸给你记一份，如果你需要的话，直接用手机拍给你，或者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去你家里给你送。”

“我们等你。”

（一张小狗爱心表情包）

边月一字字看下来，内心五味陈杂。只是一个小发烧而已，又不会亖人，为什么要这么无微不至地关心到角角落落？

脑袋昏昏沉沉，边月呆坐在床上，如被定身一般。

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回什么。停顿良久，想要一条一条回复的时候，妈妈突然闯了进来，硬是要拉她去医院。

边月不欲反抗，也不想让她看到聊天内容，只得匆匆忙忙发出去一句，“没事，不用担心。”

此后刚到医院没多久手机便关机了，应该是因为昨晚头脑发晕，忘了给手机充电了。

回不了消息了，只能等晚上回去了。边月遗憾地想，苏淮发了那么多消息，她只发了一条，冷冰冰的。她会不会很失望啊？

边月回忆到这里，内心不禁好笑地吐槽，不用等晚上发消息了，人已经坐旁边了。

在学校坐一起叫“同桌”，在诊所没有桌子叫什么？“同椅”？

“沈樟说的啊。她说你每次都来这个诊所，让我直接来找就好了。”苏淮说。

听到这句话，边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怎么和你被黄毛带着逃课似的。”

苏淮挑起一缕自己的长发，宽慰道：“放心吧，根据颜色来判定的话，我才是黄毛。”随即兴奋地说：“知不知道昨晚的事儿怎么处理的？”

边月想到昨晚的狂奔，不由得也笑道：“不知道，抓到人了吗？”

“没有!!谁也没抓到!”苏淮激动地跟她对掌，“不但没抓到谁进的广播室，也没抓到陈知勉!昨晚的摄像头来电后连接需要时间，画面被调出来的时候已经关灯了!并且最绝的是，”深吸一口气，“根本没有说提前放学。”

“什么!!？？”边月震惊。

“听他们说，只是有人在办公室门口送材料，然后听老师讨论，雨太大了，要不要提前放学。他太激动了，不等老师们出结果，直接边跑边喊出来了，大家出来地又快，欢呼声太高，根本管不住。”

“怪不得昨晚班群里没发通知呢，根本没来得及。”边月笑得停不下来，真是太绝了。

“那老班说什么了吗？不得气死？”

苏淮摇摇头，“没生气呢，他好像还觉得挺有趣的。晨读的时候进来，往讲台那儿一靠，就说知道是咱班的人先关的灯，他们一大早被叫去开会，每个班的摄像头挨着看，虽然没揪出单个人。但咱班很明显，复电打开的第一秒，所有的都亮着，只有咱班的是黑的。”

“这个卡点，天选的一晚。高中能有这么一次，真是值了，这辈子都忘不了。”边月感慨。

“又不一定只有一次，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我送你的花难道你以后会忘记吗？”苏淮道。

“当然不会。”边月轻轻摇晃花束，怎么看都看不够。

或许是昨晚的事情再一次给了她勇气，也或许自己真的已经因为苏淮做出了改变。

“苏淮，你真的喜欢我对吧？”

没料到话题转变这么快，苏淮愣了一下，回道：“对。喜欢。”

既然如此，边月握住了苏淮的手。

“我们谈吧。”

幻想过千次万次的场景，没想到以这么突如其来的方式降临。

“... ...好。”

但却不怎么意外。

手被另一只手紧握，传来的温暖让人沉沦安心。

苏淮闭上眼睛，身边明明是同一个人，她却感觉，在自己说“好”的那一刻，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那你就是我的...女朋友？”苏淮迟疑地问道。

“... ...!”边月突然脸爆红，被惊吓到的猫一般，不复刚刚的平静模样。

清清嗓子，克制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嗯。”

“你也是我的女朋友。”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一段引线，火光四射地急掠燃烧过去，不知道重点在哪里，所以每下一秒，都有可能会引爆什么。

屏气敛息地等待着，简直让人晕头转向。

“成为恋人后，第一件事应该做什么？”边月磕磕巴巴地问。

“...接吻。”苏淮不确定地回答。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还是靠边的角落，前面的人群沉默而忙碌。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可能会延期更，抱歉啦。（幸好看的人少也没人催。（擦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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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