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这场演出，在元素的使用上就成了微妙的、又一种“回忆”。
应时月不知道那些看到这场表演的粉丝，能不能将这些细节同过往的舞台对上号，毕竟除了唐言之外，他们所提出来的方案距离现在起码也都有六年时间了——成员一直都在队里不断累积各种故事，而这些时间，已经足够粉丝来来去去好多轮。
七年多之前，他们的粉丝也本就不太多。
如果是现在的时亦粉，比起2016年上旬的远古舞台，可能印象更深的是他们后面几个大量吸粉的、甚至于能上热搜的双人舞台——如今看来，可能再加上今年的落霞和应时月生公的新表演。
但也不重要。
能想到的话就当彩蛋，如果联想不到，那就将“回忆”留给表演者自己——无论这是不是观众的回忆，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另一层回忆。
音乐渐进尾声的时候，他们开始最后的合唱，唱着献给他们的回忆的歌，再一同走向舞台中央。
应时月于是终于得以转过头，同乔亦在舞台上再度对视，再度向着彼此的方向往前走。
——当时说的是每个人提一个穿插了“回忆”的舞台要素，乔亦所提出的，就是这个收尾。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那么有“时亦”代表性的结尾。事实上，很多纯站桩舞台都会以类似的形式进行最终的收束，但应时月也的确知道，这个建议，是且只是为了他们当年的那个音乐节小舞台而生。
但总之，都夹带私货就是都没有夹带私货。于是这个提案也同之前其他人的提案一并被通过。
正式舞台之上，应时月和乔亦被安排——或者说挑选在了相对来说有点对称的站位上。
毕竟是纯vocal的舞台，他们之前开会的时候，商量站位和走位也比较随意。乔亦画了一张舞台和观众席的俯视示意图，大概说了一些协调上的要点，接着六个人就各自在图上做记号，最后再交给乔亦进行调整和后续走位线的绘制。
所有人都在进行短暂的思考。
应时月于是看着那张图，第一个伸手，用金色记号笔在中心偏左一些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他接着就看其他人的选择，看乔亦将浅蓝色记号笔悬空停留在……同他画圈的位置沿中轴对称的位置上，迟迟没有下笔。
“你停在这里，大家都不敢下笔了。”应时月于是笑了一声，指尖靠在记号笔的顶端，轻轻向下按了按——意料之外的是，乔亦握笔的动作很虚，完全没用力，直到蓝色的印记出现在纸上，应时月都没有感受到任何摩擦力的存在。
“你选的哦。”乔亦于是抬起头，看着他眨眨眼，露出了一个像是计划实现一般的表情。
而正因如此，应时月望着自己将要去的舞台中央时，视线所及范围内，能对上的也只有乔亦看向自己的目光。
乔亦对着他很快速地，做了一个wink——应该是对着他的，应时月心想。
这个角度观众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走到中心，乔亦对着他伸出手。
应时月将话筒换了一只手握，接着便同乔亦拉起手，又与其他队友们站成一排，面朝着台下昏暗的观众席、与其间星星点点为他们亮起的灯牌，共同唱起这首歌的结尾段落。
*
最后的现场投票结果公布，链团小分队拿了第一期的现场投票第二。
得第一的是那个平均年龄三十多的乐队，算是并不太让人意外的结果——如果说六个人的合唱很热闹，那乐队表演就是加倍的热闹，赚现场票比他们还容易。
总而言之，小分队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晚上又补录了一些节目组要求的物料后，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早起回去——圣诞公演安排在了12月24号当天，也就是这场表演的第二天下午，时间上并不太宽裕。
早年链团有圣诞公演的晚上开集体直播的惯例。而后来，随着团内人数大幅度上升，这个惯例已然消失，变成了成员们自己选着开。
“有点不习惯，”下公演的时候，乔亦说，“居然没有圣诞直播环节了。”
这个环节的消失，比乔亦的消失还要晚一个月。
2019年圣诞节那会，晚上大家本来准备各自直播，结果喻疏一在群里问了一句，说要不要去吃火锅，于是一行人——应时月、明宸、贺景然、喻疏一外加陆语心五个人，便一起去了旧宿舍对面的那家火锅店，进行了一场火锅直播。
“为什么圣诞节也要吃火锅啊？”明宸那时候提问，“感觉一点也不圣诞。”
“这个叫本土化改造，”贺景然笑着说，“不管什么节都可以吃火锅的，这就是我的观点。”
特定的时候，人总是会想起一些特定的回忆碎片。
于是同乔亦并肩走回新宿舍的路上，应时月突然就开口道：“我想去吃火锅。”
“嗯？”乔亦好像没听清，他摘下那个应援会送的、有小狗耳朵的毛绒耳罩，扭过头问，“你说什么？”
“我想去吃火锅，”应时月重复了一遍，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想去旧宿舍对面那家。”
“好啊，圣诞节就要吃火锅，”乔亦笑，似乎很顺理成章接受了这个逻辑，接着又问，“你想叫上其他人吗？”
“你想吗？”应时月反问了一句。
乔亦看着他，顿了两秒，才非常不符合人设、又非常意料之中地，摇了摇头。
“那我也不想喊。”应时月于是说，“就我们去吧。”
乔亦在手机上排了个号，接着他们就近找了个地铁站，坐上了去旧宿舍的地铁。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骑车出门的频率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尤其是夜间或者去闹市区，应时月将其称为一种心有余悸。
“感觉前不久才说好久不会再去了，”坐在地铁上的时候，乔亦如是说，“没想到过了两个月又去了。”
“因为真的很好吃啊。”应时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