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渐盛,透过窗棂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如追逐时间赛跑的萤火。
苏悦安躺在床榻上,晨曦映在她精美的脸上,宛如油画里走出的瓷娃娃。
雕花木门外传来轻叩声,接着是丫鬟小玉清冷的嗓音。
“小姐,该起床了,早膳早已备好,请前往大厅用餐。”
“知道了。”苏悦安慵懒起身,打了个哈欠,昨晚梦境的画面依旧压在心头。
那声亲切的呼喊、白色战袍剪影,以及银手链灼热的触感,都像极了藏在深海的谜。
“帮我更衣吧。”
小玉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套绀色学院制服,领口绣着红线暗纹——是南汀皇家学院的制服。
她动作麻利地为苏悦安扣好裙扣,目光不经意扫过她胳膊上的鞭痕,低声呢喃,“小姐,我备了药膏,等会儿用完餐,擦了再去学校吧,不然被人看见……”
“没事。”
苏悦安抬手打断,指尖摩挲着腕间银手链,红宝石在晨光下闪着冷冽寒光,“小问题,看见就看见吧,无所谓。”
洗漱完毕,她踏着晨光迈向大厅。
刚拐过回廊,耳边就传来沈凝霜假惺惺的关怀,“璃璃,怎么还没来?这孩子,最近都瘦了,可得好好补补。”
苏悦安冷笑挑眉,推门而入时,画风秒转。
她嘴角带笑,挂着标准傻白甜的清甜微笑,眼底却毫无半分暖意。
大厅内,苏承业端坐主位,沈凝霜、苏婉柔分坐两侧,雕花檀木桌摆满精致早茶,唯独缺少春桃的位置。
“父亲,母亲,姐姐。”
苏悦安缓步落座,目光淡淡扫过空着的座椅,“春桃呢?按规矩,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应当跟我一起用膳。”
苏婉柔猛地放下汤勺,眼底满是不屑,“不过是个卑贱丫鬟,有什么资格上主桌?传出去让人耻笑吗!”
“姐姐这话就说错了。”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水晶虾饺,语气柔情似水,却含着冰刃,“春桃是我的人,我给她的资格,就是比某些只会躲在母亲身后的‘大小姐’金贵。”
苏婉柔气得脸色涨红,“你!”
“怎么?我说错了?”
苏悦安抬眼,琥珀色眸子淬着寒光,直刺苏婉柔,“再说,同为丫鬟,姐姐的就上得,我的就上不得,难道,是我城主未婚妻的身份这么上不得台面?”
沈凝霜连忙打圆场,“瞧你这孩子,吃饭呢,说这些干嘛,我这就让人去叫春桃。”
说着,朝身旁仆人使眼色,随后转向苏悦安,“对了璃璃,今天返校,你与婉柔一起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苏悦安心头泛起冷笑,面上故作天真,“有劳母亲费心,只是姐姐的‘照应’,我怕是无福消受——毕竟,‘意外’流落红花巷,姐姐可是全程‘不知情’呢。”
苏婉柔浑身一僵,不再搭话。
……
早茶过半,春桃怯生生走进大厅,低着头不敢落座。
苏悦安拉过她纤细的手,将她按在身侧的座椅上,伸手夹了几块她爱吃的糕点放进瓷碗,“快吃,等会儿跟我一起去学校,谁也别想欺负你。”
春桃眼眶泛红,小声回应,“谢谢小姐。”
用过早茶,苏悦安换上学院西服,绀色裙摆衬得她身姿纤细,腕间红宝石与领口红纹相映成趣,肌肤上未消的鞭痕若隐若现,增添几分破碎锋芒。
小玉递上制服包,包里放着苏殷璃的旧乐谱——
是苏殷璃生母留下的,扉页画着一朵茉莉花,花旁写着“赠吾女璃璃,生辰快乐!”
苏悦安昨晚悄然翻出,银手链却莫名发烫,她笃定残存乐谱定然藏着秘密。
“小姐,司机已在门口等候。”春桃轻声提醒。
苏悦安点头示意,转身走向朱红雕花大门。
苏婉柔早已等在复古轿车旁,见苏悦安走进,故意挺直腰板,想在气势上压她一头,瞥见苏悦安手背上的鞭痕,瞳孔闪烁,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苏悦安懒得理会,径直走向复古轿车。
车内,她指尖翻开乐谱,刚触碰到那行娟秀字迹,腕间银手链就剧烈发烫。
就在这时,轿车猛地停下,司机惊呼一声,“谁啊!”
苏婉柔不耐烦地打开车窗,“怎么开的车?没长眼睛吗!”
司机恭敬又慌乱地回话,“回大小姐,是……是林樾殿下的车。”
苏悦安心头一震:林樾?传闻中冷漠孤僻、手段狠厉的学校风云人物?
她打开车窗,晨光中,一辆黑色豪华复古轿车横在前方,车旁立着一道修长身影,林樾身穿同款绀色男士制服,墨色中长发披散着,露出精美的脸庞——
眉眼清冷如雪山寒松,鼻梁高挺,唇线锋利,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对视——
一双极冷眼眸,如淬冰的黑曜石,直直撞进苏悦安琥珀色瞳孔。
刹那间,苏悦安腕间银手链爆发出刺目红光,灼热感顺着腕骨蔓延全身。
同一时间,林樾耳尖佩戴的一枚耳坠的宝石,竟与苏悦安银手链的红宝石轮廓一模一样,同步亮起猩红微光。
两人皆是一怔,一股莫名的敌意与熟悉感同时涌上心头。
仿佛是宿敌重逢,是遗失碎片终于相遇,胸腔里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樾率先回过神,眉头微蹙,冷冷开口,“别挡路。”
苏婉柔吓得连忙吩咐司机,“快!给林樾殿下让路!”
苏悦安没动,抬眸直视林樾,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冷笑,指尖把玩着腕间发烫的银手链,“林樾殿下?久仰大名。只是、这条路是返校的必经之路,殿下横车拦路,未免太霸道了吧!”
林樾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一声,缓步走到汽车旁。
“他”身形高挑,微微俯身,清冷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松针香,与格洛斯的血腥味截然不同。
“苏二小姐?”
林樾目光落在苏悦安手背肌肤的鞭痕上,又淡淡扫过她腕间银手链,眼神阴鸷,“谁给你的胆子!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就敢跟我叫板!”
“怎么?殿下是羡慕我命大,还是心疼我身上的伤?”
苏悦安仰头,毫不畏惧地迎上林樾目光,呼吸几乎要触碰到对方下颌,“不过,殿下的耳坠,倒是跟我的手链很般配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款呢。”
林樾指尖猛地攥紧,耳坠温度骤然升高,“他”猛地抬手,去触碰苏悦安腕间手链,不料被苏悦安轻松躲开。
“殿下就这么感兴趣?”
苏悦安冷笑挑眉,语气带着刻意的讥讽,“可惜、它是我的宝贝,不外借,更不与人分享。”
林樾识趣收手,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有敌意,有好奇,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他”直起身,冷冷开口,“最好这样。”
话音未落,“他”转身回到自己车旁,吩咐司机,“让开。”
黑色豪华复古轿车缓缓挪动,二人擦肩而过,苏悦安清晰听见林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警告,“苏殷璃,离格洛斯远点、‘他’不是你能招惹的。”
苏悦安心头一凛,脸上毫无情绪,清甜嗓音传出,“谢谢殿下关心,不过……我不需要,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林樾莫不回头,抬手摩挲着耳尖红宝石耳坠,冷声道:“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轿车驶离,苏悦安抚摸着腕间依旧发烫的手链,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林樾……这个人,不仅提醒自己,还对哥哥留下的银手链如此关注,有点意思!
街道后,林樾默默望着苏悦安离去的轨迹,清冷眸子里第一次翻涌着惊涛骇浪。
银手链的红光、熟悉的眼神,像极了,梦中反复出现的亲切身影……
女子一席红衣,与“他”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清甜嗓音轻声唤着“楚弦”。
“他”面无表情的对着身旁顾南枝,声音冷得毫无温度,“彻查苏府二小姐苏殷璃,以及她腕间的红宝石手链,越详细越好。”
刹那间,林樾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另外,把她调到我们音乐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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