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只是外面还雾蒙蒙的。

慕栖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看见程昱还睡着。

这是他少有的比慕栖起得晚的时候，好在他睡觉还算安分，直到这时候还侧着身子，没压到胳膊的伤口。

昨晚其实没休息太好，慕栖还有些困，只是被外面传进来的冷气激醒了。

他看了一圈，发现山洞里已经一只蒙拉兔都没了，包括他们怀里的那两只，大概是等雨停就趁他们睡着逃走了。

对面的程昱动了一下，感觉快要醒了，慕栖重新躺好，闭上眼睛。

通过声音，慕栖判断程昱坐起来，然后低声咦了一下，应该是发现蒙拉兔不见了。

慕栖控制不住上扬嘴角，正巧被程昱发现。

“啊，你在装睡，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把那群蒙拉兔放走了？我竟然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真是太大意了！”程昱作悔恨状，实际上表现出来的却并没有多在意。

慕栖必须洗清自己的冤屈：“哪有，我也是刚醒不久，那些蒙拉兔是听了你昨晚说的那些话才逃走了，我早说了，蒙拉兔能听懂人话。”

“我可不信。”程昱咬死不承认，“兔子哪有那么聪明。”

“其实你就是不想生吞蒙拉草吧……”

慕栖不会跟他小孩子一样斗嘴，只是蒙拉草的确对他的伤势有好处，不管那群兔子跑不跑，这蒙拉草程昱都是要吃的。

两人外出采可食用的蘑菇当早餐，又收集了许多蒙拉草，一起炖成汤喝下，又在山洞里休息了一会儿。

考虑到程昱的伤势，他们决定在这个山洞里多停留几天。

期间程昱在附近用陷阱捕了一些小型猎物，被慕栖处理后烤成肉干，作为干粮带在路上。

等待到第四天的时候，包袱里已经装不下更多的肉干，程昱胳膊上的伤也基本结痂，催促着慕栖快走。

只是肉眼可见，最近森林中的雾气更大了，看来下一场大雨迫在眉睫，这次应该就不止是下一晚那么简单，赶路会更艰难。

“我觉得我们还是……再待几天吧，等这场大雨过去之后再……”

“你还在担心我的伤？”程昱有些受不了，“都说了没事，常年在野外什么伤没受过？濒死也有过几回，你这么瞻前顾后的，可根本不像个向导啊！”

慕栖像是被什么戳中，不说话了。

他不是第一天当向导了，曾和以前的哨兵经历过无数次的艰险之后，他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如果不足够谨慎，是会遇到大麻烦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他现在的哨兵是个极具冒险精神的强者，让一个强者因不致死的伤势停下脚步，无疑是对他自尊的伤害，也是对他自由的束缚。

反思过自己，慕栖诚恳道歉：“抱歉，你说得对，冒险是哨兵的天性，我不该这样限制你。”

听他这样软下来，程昱反而别扭起来：“没什么，我们是搭档嘛，你也是关心我。”

上路没多久，果然就下起暴雨。

慕栖给自己和程昱用巨型树叶做了雨衣，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这期间暴雨一直没停，他们也没怎么好好休息。

直到包袱里的肉干见了底，两人也终于到了原始森林的边缘。

这个位置已经能看见不远处深蓝的海天一色，更远处甚至还有些发黑，显然是海上也在遭遇暴风雨。

程昱看到了什么，说道：“那边好像有人。”

虽说很多塔的哨兵向导都会外出采集物资，可外面地广人稀，互相之间不常会碰面，再加上互相的戒备心理，即便遇上也会主动绕开。

慕栖问道：“对方几个人？身上穿的什么？有什么标志？”

程昱又观察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他们那样子好像就是普通的渔民，可现在这世道海边还会有渔民？”

野外环境恶化、动物凶残暴走也就是近一百多年的事情，大部分的人都死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之下，只有少数人聚集在一起建造出庇护的“塔”。

塔里的环境都是人为圈造，隔绝外界，塔外则必须直面恶劣的环境。

按理来说，野外不该还存在普通人。

“对方有多少人？”慕栖又问了一遍。

这次程昱详细描述道：“就两个，他们身上披着巨型树叶，和我们一样，不过没有你做的雨衣好看，就和原始人一样，只是把树叶顶在头上，那样子真像两片树叶在地上跑，要是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那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刚下了一艘小船，正从船上搬什么东西。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从海里捞到了什么宝贝？我们要不要过去问问？”

对方只有两个人，很可能是一个哨兵和一个向导的组合。

只是顶着巨型树叶，说明对方所在的塔应该没什么高科技，至少不是白塔。

以前慕栖出任务的时候，都穿着白塔特制的衣服，那衣服通体漆黑，防火防水防割，还带有隐形效果，不容易被他人或猎物发现。

可惜那衣服上内嵌了高科技芯片，如果他穿走白塔很容易发现他的位置，只能留下。

只要确定对方不是白塔的人，也没什么危险，就可以小心地接触。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慕栖还是让程昱用细小的藤蔓编了两个口罩遮挡面部。

趁着那两人还没走远，慕栖和程昱赶紧追上他们。

程昱跑上前：“嘿，二位！这么大的暴风雨你们还去赶海？”

那两人正合力搬着一个大黑袋子，里面不知是什么重物让他们很费劲儿。

听到程昱的声音，他们愣住了，看向发出声音的人，似乎没料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遇到人。

“怎么不说话？你们两个在搬什么？”

说着，程昱就往两人身边走。

慕栖看清了两人的样貌，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另一个是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她眼中有些慌乱，看看程昱，又看看身旁的男人。她显然没什么力气，应该不是哨兵，那大黑袋子主要是男人在搬。

这样的组合正好符合慕栖的猜测，男人是哨兵，女孩是向导。

“站住！你别靠近了！”男人呵斥道。

程昱脚步不停，“怎么了，你们难道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遇到就是缘分，要是有什么赚钱的好门道也带我一个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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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