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开学时，他站在国旗台上致辞，如烈日般耀眼。那一刻，少年意气风发，在我心里永远风华正茂。」

——南薰同学. NGC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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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蝉鸣撕开最后一丝暑气时，南薰的自行车轮正碾过弘大南路第六道梧桐年轮。晨露沾湿的校服裙摆扫过车链，在柏油路面拖拽出紫藤色水痕。公告栏玻璃反光里掠过少女马尾辫扬起的弧线，金属校牌"2015级南薰"在阳光下炸开细小光斑。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9月1日，清潭高中为2015级新生举办开学典礼的日子。

开学典礼的晨钟敲响前，南薰单脚支着自行车停在墨绿色校门前。她拒绝了父亲接送的好意，此刻校服裙摆沾着青草香，发梢还凝着晨露的凉意。门卫大爷推了推老花镜："同学，展示下录取凭证。”

南薰只好拿出三星折叠手机，打开右下角的短信图标，出示——

“【清潭高中高中部】亲爱的2015级新生：南薰同学你好，诚挚地祝贺你被清潭高中（江宜教育集团）高中部录取。请学生本人持身份证（家长代领需持家长身份证及户口本）于8月1日 9：00—11：30到清潭高中高中部南门（弘大南路6号）签名领取录取通知书及清潭高中校服薄款。届时持录取通知数可参观校园、打卡留念。选择清潭，选择成功。南中欢迎你！”

南薰迈着轻快的步伐，背着星黛露书包，走进校门，经过梧桐树大道，路过公告栏。

指尖划过"慕铮"这个名字时，她忽然想起两周前在荣誉墙看到的照片——少年站在全国物理竞赛领奖台上，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星河。

公告栏前浮动着栀子花的甜香，南薰的指尖顺着名单寸寸上移。当"49/627"的数字跃入眼帘时，梧桐叶沙沙作响的间隙里，她听见自己胸腔传来蝴蝶振翅的声音。而那个永远定格在榜首的名字，此刻正在她视网膜上灼烧出细小的光斑，像是仲夏夜坠入深潭的星子，在记忆深处泛起经年不散的涟漪。

岑缨穿着双排扣的浅蓝套裙走来了，素颜的脸颊稚气未脱，意料之中的开朗爱笑。她俩手拉手走到思源楼楼梯口，不语间爬到二楼西边的高一（12）班教室。

“我们不在一个班，我和郁铃在隔壁11班，据说是强化班。”

“真是遗憾得很，没能跟你们一个班。听说我们12班是创新班，作为学霸圈里的小尾巴，真的鸭梨山大。”

“没事的，高二还会分班的，南薰。”

走廊里沸反盈天，教室里的学生打打闹闹，充斥着欢声笑语，大家都在寻找与自己契合的好友。

高一（12）班的木制课桌散发着松脂的叹息，南薰选择临窗位置，看梧桐树影在浅灰校服裙摆上织就蕾丝。

南薰的校服套裙——清潭高中的女生校服是奶白长袖收腰白T，藏青夹克服，左胸绣有清潭校徽，浅灰百褶短裙。

南薰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她把书包塞进桌板里，书包里有装满文具的国誉笔袋、7本无印良品的软面抄。

南薰正托着下巴打盹的功夫，朦朦胧胧间，望见一个男老师走进门，年轻英俊的男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性格温和，最受同学们喜爱。

只见他走到黑板中央，把手中的语文课本和教案轻放在讲台上，用他浑厚有力的声音号召大家：“各位同学，请保持安静！”

他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罗佑元，是你们高一12班——创新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平时教书脾气很好。除非你们哪位迟迟不交作业，我才会严厉批评。”

“高一是高中的起点，希望你们跟紧我的学习节奏，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地学习语文，好好背书、多加思考、以便理解。最后，希望你们顺利跻身高二分水岭的前列。”

“学校实施了滚动制度，以更好地适应学生的学习进度和潜能。滚动制度在学生高一阶段实施，通过期中和期末的评估进行分班调整，高二时不进行调整。具体安排如下：

“第一，在高一上学期期中时，将进行一次滚动调整，随后在高一上学期期末，根据选科情况进行分班。”

“第二，高一下学期期中、期末还会再进行一次滚动调整。一旦进入高二，则不再进滚动调整。”

“学校有明确的作息安排，学生可选择走读或住宿，住宿费用每学期220元，学校也为出行提供便利方案。具体安排为：7点半开始早读，12点40至1点10分是休息时间，而5点半则标志着一天的结束。”

“关于放假安排，周六周日全放，早上7点半到学校上早自习。”

“晚自习安排摸底考试之后，也就是下个礼拜三开始。晚自习时间从六点半到九点，今后会酌情调整时间，请大家今后注意休息，打起十足的精神来。”

“本周四进行摸底考试，考两天。下周星期三公布成绩，分发试卷，排名次，各科老师讲解题目。”

话音刚落，班主任便让大家在语文书扉页抄写席慕容的小诗《青春》——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逐渐隐没在日落後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含著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紧接着，班主任喊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慕铮，全班同学无不侧耳倾听，只听班主任缓缓地说：“这学期我们班的班长就由慕铮同学来担任，”

当班主任宣布时，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快看！慕前辈的制服裤竟然有定制暗纹...”

“听说他拒绝清华大学夏令营时说的话比《追忆似水年华》还难懂...”

和蔼可亲的罗老师笑着凝望坐在靠走廊第二排的少年，“以后老师上课，你就喊‘同学们起立，老师好’，下课你就喊‘同学们起立，老师再见’。”

“这是班委日志，从今往后就交给你，你认真点记录。”

他转着黑水笔，说：“知道了。”

少年起身时带起雪松香氛的气流，蔚蓝校服外套随意敞开，露出里面扣到喉结的白衬衫。

接过班委日志时，熏风穿过窗棂，拂过他白皙稚嫩的脸颊，他的眼神坚定不移。

教室里坐满了人，南薰这才抬起头，他全身上下都在发光哎。熊雅用胳膊肘提醒她：“我奉劝宝宝，你别盯着男生看，小心传出谣言。”

南薰转而望向她，靠过来抱着她的手撒娇：”你放心好啦，我会注意分寸感的。”

熊雅笑嘻嘻地说：“快发高中第一波新书了，一整个期待住吧。”

班主任让全班男生去办公室捧书，男生笑嘻嘻地走出教室，捧着新书回来时相见恨晚，原来男生之间都是自来熟。

此时，英语老师梅芬走近教室，看望自己即将接手的班级学生。她个子矮矮的，戴着如啤酒瓶底般厚的近视眼镜，笑容和蔼，谈吐非凡，是个素质很高的中年妇女。

班主任连忙介绍：“这是我们高一12班的英语老师梅芬，你们平时称呼她梅老师，她的脾气是公认的好，你们今后也要好好听讲，完成梅老师布置的学习任务。”

梅老师开始与班主任谈笑风生：“罗老师，我听校长说‘这是个重点班’，可谓是群星荟萃啊，教书肯定容易多了，学生理解能力和别的班都不一样。”

班主任附和：“那不挺好的，”他建议：“你准备什么时候选英语课代表？”

“你把中考成绩表拿来，我要选英语分数最高的学生，来当我的课代表。”

“这个南薰英语成绩居然比总分'Number 1'的慕铮还高2分，这个女娃还可以，能考出148分真不简单。”

南薰就这样，被指定为高一12班的英语课代表，等所有的都分配完之后，班主任放下名单：“有不想做班委的下课后来办公室找我，但必须自己找合适人选，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可以换人。”

化学老师是个体态稳健、仪表堂堂的中年大叔，他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来到自己排课计划中的高一12班，刚进门就推了推他的金属框眼镜，安排自己的化学课代表。

当化学课代表，不仅要把课本知识理解透彻，还需掌握化学实验的原理和过程。他盯着墙上贴的中考成绩排名，望见化学考得最高的学生，是胡羽初；化学实验全A的学生，也是胡羽初。

只听他语气缓慢地宣布：“谁是胡羽初？站起来我看看，你这孩子化学成绩这么优秀，今后就由你来担任化学课代表了。每天早读课你负责收作业，在化学课开始上课前分发批改好的作业。”

“每次化学实验课上，你负责记录各个同学的实验过程和结果。这是你的化学实验记录册，里面有每个同学的名字，记录好交给我。”

胡羽初后颈微微发烫，攥着笔的手指骨节泛白。他垂眼迅速将课桌右上角翘起的中考试卷角按平，起身时校服衣摆带倒了半瓶矿泉水，又手忙脚乱扶稳。金属椅腿刮过地砖的声响里，少年绷直的脊背像棵新抽芽的云杉：“老师，我在。”

“实验数据误差率我会用红笔标注在备注栏，周三化学课前汇总完上周期中复习的错题本给您过目。”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课桌左上角贴着张泛黄的元素周期表，边角卷起处用透明胶带仔细粘了三层。

刚开学，发书，升旗仪式开始。

伴随着《义勇军进行曲》的音乐声，在每个人耳畔回响，大家就都穿好校服，马不停蹄地赶往操场，按规矩站好队伍。

教室里熙熙攘攘的，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不停，女生们动作慢，而此刻大多数男生已经走出教室。

班主任跟在队伍后，嘱咐大家：“走路注意点，别摔倒了。”

随即，班主任找到慕铮，把自己亲自润色过的演讲稿交给他，语重心长：“慕铮同学，升旗仪式结束，校长点名到你，你就按照这份演讲稿，上台进行新生致辞。”

慕铮接过那张A4稿纸，抬眸轻笑：“放心吧老师，我自有打算。”说完，他便戴上卫衣帽子，往前走去。

席舜城走过来，拍了拍慕铮的背，语义中讲义气：“星期二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到时候我们一起打篮球去！”

随后，他拍了拍胡羽初的左肩：“羽初，你也一定要到场，高三的篮球队下个星期五放学后要跟我们比赛，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啊。”

胡羽初语重心长地说：“高三的学长？打不过我们，他们可别耍赖呀！”

慕铮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冷冷地说：“清潭高三那个叫郑燮的很牛掰对吧，我的篮球技术与他不相上下，暑假的时候，我们在体育馆比赛过，他输了，想来他还是不服气啊。”

南薰站在操场上，远远望去，正是高三的学长学姐在升旗，这么庄严肃穆的高中升旗现场，南薰轻柔地感叹：“哇喔！”

南薰OS：现在上高三的应该是1998年或者1997年生的吧，等我们上高二了，和我们同频的00后会来的。

升旗仪式伴随着冉冉升起的国旗而结束，校长开始宣布开学典礼正式开始，邀请本届中考状元慕铮同学，发表国旗下讲话。

慕铮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走上台阶，来到国旗台下，接过校长递来的话筒。他刚开始轻轻拍了拍话筒试了一下音，话筒发出“嗡嗡”的浊音，他便开始即兴演讲。

“校长让我上台前，我正在操场角落看蚂蚁搬家。对，就是公告栏旁边那堆被风吹散的落叶堆——你们找找，应该还能看见几只。这种无聊的事，我常干。毕竟，站在领奖台上被拍照的感觉，我已经习惯了。”

“初一时我在吉他培训班学琴，那里有扇很大的落地窗。那天下午，我正在调音，突然听见玻璃爆裂的声音——是隔壁楼的电线短路引发了火灾。等我被消防员抱出来时，看见我爸……”

“算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之后我妈开始没日没夜地画漫画赚钱，而我，开始在咖啡店打工。你们知道咖啡店最晚的班是几点吗？凌晨两点。”

“客人走光后，我蹲在吧台后面算数学题——因为店里安静，没人打扰。那时候我总想，要是中考考砸了怎么办？后来发现，这种担心挺多余的。毕竟，我连火灾现场都能冷静地等消防员来。”

“有人问我，为什么拒绝清华夏令营？因为我想试试，在没有‘中考状元’光环的地方，我还能不能解出那道物理题。结果还不错——他们的实验室设备确实比我们学校好，但我的思路和他们不太一样。”

“上周我妈问我：‘你每天这么拼，到底想要什么？’我想了想，说：‘可能就是想证明，就算没有我爸，我也能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一条直线——不弯曲，不妥协。’她听完就哭了。你们别误会，她哭不是因为感动，是因为我居然用‘直线’这种数学概念糊弄她。”

“刚才路过高三队伍时，听见有人说‘慕铮又上台装逼’。嗯，我知道。但你们知道吗？第一次拉花时，我的手抖得像暴雨中的梧桐叶。”

慕铮忽然压低声音，“但当我以四十五度角倾斜拉花缸，热牛奶便旋出完美的漩涡——这让我想起物理课的圆周率与黄金分割。”

“心形拉花要七次晃动，如同电磁题的七步推导；树叶纹路讲究对称，如同化学实验的0.1%误差。”

晨风掀起校服领口，他的双眼亮晶晶的：“那些飘散的咖啡渣都在发光，提醒我：所有无序的努力，终会沉淀成杯底的图案。”

“所以今天站在这里，我不想说什么‘金榜题名’的漂亮话。少年心气从来不是我要赢，而是就算全世界都说咖啡是苦的，我也要品出甜味。散会。”

散会后，胡羽初跟慕铮并肩走在操场跑道上，慕铮坦露心迹：“我这次转学就是为她来的。”

胡羽初问他：“谁？”

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