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本王想和他看一场初雪

阴界下雪了,微风拂过镂窗带进来一片纷飞的白絮。良穆望着窗外的雪白出了神,冥若尘曾说雪是这世间最浪漫的事物,他说每年的初雪之日他们都要在一起,可今年他失约了。

桌上茶雾氤氲,随着雪瓣飘散在了窗格之间。

陆北慕看了眼窗外,重新倒了热茶递给南喻可,说:“下初雪了,殿下要出去看看吗?”

南喻可接过茶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听言被那飘进来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丝毫没注意到二人的小情绪,问道:“陆判官你别扯话题呀,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陆北慕饮着茶,漫不经心的说:“哪个后来?”

“冥王和他夫人啊。”听言很喜欢听别人的爱情故事,尤其是那种惊心动魄、至死不渝的。

“后来。”陆北慕抬眸看他,撇撇嘴道:“后来就走了呗,冥若尘出生后不久,冥王便带着冥夫人离开了阴界。”

“啊?”听言先是惊讶了一番,随即感叹说:“那这冥若尘也够可怜的,从小没了爹娘,还能活这么大真不容易。”

他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同情,但面上却是笑意盈盈,明显在嘲笑。

良穆抬眸看着他,表情微冷,听言察觉到他的目光,嘿嘿笑道:“我开个玩笑嘛。”

桌上几人翻了个白眼,真庆幸冥若尘不在场,不然可就不是开开玩笑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南喻可也看见了良穆不同寻常的目光,那种目光仿佛是某种袒护,某种带有侵略性的袒护,让他不觉产生了一股敌对的气息。

气氛微凝。

林以谦接下他们的话题,继续问道:“冥王夫妇离去,为何独将冥若尘留了下来?”

他这话没完全问完。

冥一弦带着尘离开阴界既然是叛逃,那应该将冥若尘一起带走才对,毕竟那时阎君已经起了杀心,又怎么会放过他们的孩子。

陆北慕明白林以谦问这话的含义,笑笑说:“你们不了解老阎君,也不了解那时的冥王。”

“冥家是受过阎君祖上钦点的,他们世辈扎根在阴界。就算冥王叛逃,他的孩子始终还是属于阴界的冥家,冥王不会傻到因为一己私欲,让自己的孩子失去应有的身份。况且那阳界未必会比阴界安全,你们觉得冥王会让冥若尘在罗刹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吗?”

当然不会,那时候的罗刹已经被炼尸人占领,冥一弦深知那一趟有去无回,又怎么会将自己的亲身骨肉送进那人间炼狱,叛逃是身不由己,留下孩子也是无可奈何。

陆北慕叹了口气,继续说:“至于后来,老阎君为何没追究,我也不清楚……”

夜半,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北慕皱眉:“何人?”

“陆判大人。”门处传来声音:“臣求见阎君。”

陆北慕与南喻可对视一眼,犹豫了顷刻,才唤:“进!”

凌飞雨推门而进,一身风尘仆仆,像是出远门才回来。他疾步的走到南喻可身侧,拜了拜:“臣参见阎君,深夜打扰阎君休息还望恕罪,臣方从阳界归来,有要事相禀。”

凌飞雨是鬼都的执事长老,由老阎君在位时亲封,因为声望高,所以处起事来也很古板。

此次鬼狱受袭,本该由鬼司堂着手暗里调查,而他却自作主张要以悬赏的方式查案抓人。以至于此案风声传遍两界闹得沸沸扬扬,至今还没有个进展。

南喻可对他的行事作风颇为恼怒,但碍于其是父王亲封,也不好当面谴责他什么。

“起身坐吧!”

“谢阎君。”凌飞雨垂了垂头,恭敬回答。然后起身,又对桌上的其他人示以了微礼才落座。

“长老深夜进殿,有何要事相禀?”南喻可拨着茶沫,慢条斯理的抿了几口,说:“是抓住那袭鬼狱的凶手了吗?”

凌飞雨面色沉了沉,低头说:“臣无能。”

南喻可搁了茶盏,说:“既如此,那长老如此仓惶所为何事?”

凌飞雨接过陆北慕递过来的茶水,道了声谢,随即说:“臣虽没抓住凶手,但臣在阳界一路追寻,发现了它的藏身之地。”

“哦!”南喻可十指交叉立在下颚,点点头道:“长老且说来听听。”

“嗯…”

凌飞雨支吾着转头瞧了眼桌上,貌似不便开口。

“都是自家人,长老有何不能说的吗?”南喻可面色不愉:“几位府王今夜到此,也都是为了与本王商讨缉拿凶手一事,你但说无妨。”

凌飞雨点头称是,便说:“臣根据鬼司提供的线索,在阳界先后发现了凶手留下的气息与足迹,臣便跟着那足迹顺腾摸瓜一路追踪,最后追到了灵山脚下。”

“灵山?”

陆北慕重复了一声,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凶手跟炼尸人有关系?”

凌飞雨回答道:“正是如此,灵山距离咱们阴界少说也有几千里,若它与炼尸人没有干系,又何故千里迢迢往灵山逃去。”

陆北慕低眸思虑了片刻,说道:“阴界前些时日已经严禁生人入内,如果是炼尸人的话,那它是如何潜入鬼都的?”

凌飞雨说:“根据臣的探查,凶手或许不是炼尸人。”

南喻可:“那是什么人?”

“鬼物!”凌飞雨饮了口茶,说:“从它遗留的气息来看,不像是阳界的生人。它来去无影,臣推测它应该还会化形。”

林以谦道:“会化形,又清楚鬼狱位置的鬼物,这世间恐怕不那么好找。”

如今不比从前,自从阳界建立了鬼道一派之后,人间几乎已经不存在有这种道行的鬼类了。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过是些道行低下的游鬼,它们根本没有能袭击鬼狱的本事。

况且,鬼狱的位置一直是阴界的禁忌,除了判官级别以上的鬼官和专门看管鬼狱的鬼司之外,没人能知道它的入口在何处,也更不可能会有鬼物清楚它的薄弱之处。

南喻可点点头说:“阿谦说的在理,阴界近几百年来对阳间鬼类一直把管的很严格,不会存在有这种道行的鬼物遗漏。如果说真有,那也只存在于鬼狱内部。

“这次鬼狱遭袭,有多少鬼物流出?”听言用折扇扇着茶气,看起来有些莫名的懒散,说:“我记得上次回来时,鬼狱也遭袭击过一次,这才过了多久,又发生此类似之事,这鬼狱也太不经扛了,还是抽时间好好修理整顿一番才行。”

“这次与上次不同。”

陆北慕接过话头道:“上次不是外袭,只是有几只狂妄鬼钻空子逃出来罢了,这次是——”

“不管怎么说,这鬼狱确实不该如此放任不管,非常时期,需得比平时更加谨慎小心。”

南喻可转头对凌飞雨道:“这样吧,既然长老已经查清这凶手为何物所为,那不便在再在此事上浪费时间。眼下形式紧迫,待鬼司将狱牢重新分理之后,本王便遣人去将鬼狱重新修葺一番,长老您替本王去做监工,务必要将其修葺妥善,防止再次受袭。”

“臣——”

凌飞雨喉间滑动,将端至嘴边的茶杯放下,说:“回阎君的话,不是臣不愿,是这鬼狱乃阴界重地,臣乃一介文臣,又不懂其中门道,恐难担其大任。”

“正因这鬼狱是阴界重地,所以本王才要长老您亲自监办。”南喻可微笑着道:“本王知道长老不懂修葺之道,但您做事向来谨慎负责,只有您亲自坐镇本王心里才踏实,此事就拜托长老了。”

凌飞雨本还想推辞,但转眼看到桌上几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南喻可话把说到这个份儿上,美名其曰是让他去当监工,实则是在削他的权,想方设法不让他再参与殿堂上面的朝事。

陆北慕倒了热茶,打圆场道:“凌大长老不必担心,您是朝中长老,威望高,你去当监工没人敢在您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修葺鬼狱一事事关重大,我替阎君想了一圈也却是没发现比您更合适的人选,如果您要是觉得委屈您了,那本君与您一起去办,您看如何?”

“判官大人言重了。”

凌飞雨面色不好看,但还是强憋出了笑意,接茶道:“阎君器重,老臣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觉得委屈。修葺鬼狱一事也不劳烦判官大人了,老臣一定尽心尽力。”

“如此便好了。”

陆北慕叹气,说:“眼下炼尸人猖獗,行尸横行,不日必与其有场恶战,若此时鬼狱再出事情,我们自顾不暇还怎么与他们斗争到底。”

凌飞雨说:“老臣听闻,他们此次目的在于阴界,可是真事?”

陆北慕:“目前尚不能定论,不过十有**。”

“臣听说东城王前几日才从灵山回来,不知那边是何情况?”

凌飞雨瞧着桌尾一直处于沉默之中的良穆,说:“炼尸人当真已经猖狂到敢与我阴界为敌了吗?”

良穆兀自饮茶,没答话。

凌飞雨看不惯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遂又问:“还有那南城王,阳界五派集体上门状告他与炼尸人为伍,助纣为虐驱尸残害同胞,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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