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三班的其他学生被他这句吊儿郎当的玩笑话逗笑，一阵哄笑声在班内响起。

王柳燕心里虽然有些气愤庄一然无所谓的态度，但她也拿这个学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期盼着庄一然以后不要走弯路就好。

“按照我们之前所说的那样，这次突击测验之后，我们班就该重新安排座位了，新的座位表大概今天下午放学前就能安排出来。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到时候再和我提。”

把成绩表拷贝到班级电脑上后，王柳燕又简单说了一下最近班里的学习状况，着重批评个别同学消极的学习态度，顺便又大力表扬齐嘉不受外界因素干扰，认真刻苦学习的积极性。

个别同学就坐在齐嘉身边，听着班主任对齐嘉毫不吝啬的表扬，庄一然心里却忍不住嘟囔几句。

也不知道如果王柳燕哪天瞧见她心中的三好学生一边抽烟一边刷练习题的时候，她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当天下午，王柳燕在上课前把自己排好的新座位表拷贝到了班级电脑上：

“大家简单看一下，今天这节自习课咱们争取尽快把座位全部换好，剩下的时间我再给你们讲一些课上的知识点。”

三班学生们纷纷抬头看着投影白板上的座位表，睁大眼睛努力寻找自己的名字被排在了什么地方？

庄一然还是稳坐最后一排的宝座，田澹和马宏则被分到了一起，他俩的座位就在庄一然前边。

齐嘉的新同桌是一位男生，名字叫李洪，在今天之前，他连这个男生名字都没见过。

虽然已经转学一个星期，但是齐嘉能感觉到三班的一部分学生对他这名转学生隐隐有些排斥。

别说是互相认识了，在走廊上见面连声招呼都不会打。

这种莫名其妙的排外让齐嘉有些无语，他也懒得去追究，任由自己成为三班的边缘人物。

李洪对于自己即将和齐嘉成为同桌的安排有些不情不愿，在所有人都在忙着收拾课桌的时候，他直接从自己的座位站起来：

“老师，我可以申请换个同桌吗？”

三班的其他学生听到他当众这么说，立刻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来。

王柳燕也有些意外，李洪的学习态度一向十分积极，就是成绩始终没有起色，一直都在班级中游徘徊。

如果他能和齐嘉成为同桌，两人互帮互助，没准李洪就能把成绩往上提一提。

她原本的设想是这样的，只是没料到李洪会如此抗拒和齐嘉坐在一起。

“换同桌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李洪稍微犹豫一会儿，目光往齐嘉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才小声回答：“我和齐嘉又不熟，和他呆在一起别扭。”

王柳燕皱眉：“就因为这？你自己想一想，你觉得这样的理由合理吗？”

“……反正我不想和他坐在一起。”

王柳燕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是她又不能强制要求李洪必须接受这个安排，要是他俩真的发生什么矛盾，到时候又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儿。

班里的气氛忽然间尬住了。

“我来当齐嘉的同桌。”

庄一然毅然决然的举手自荐：“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那还不如找人一起搭伙过日子。”

王柳燕一听他这话，眉毛都快被皱成一字眉：“搭伙过日子，亏你说的出这种话，语文老师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田澹惊讶回头：“不是哥们儿，上次换座位的时候我就想和你当同桌了，你那个时候不是还说什么要好好享受‘独居生活‘吗？”

“寂寞久了，就不想独了。”

庄一然满脸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老师，李洪不愿意和年级第一坐在一起是他的损失，你就成全成全我吧。”

王柳燕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另一位当事人：“齐嘉，你愿意和庄一然继续做同桌吗？”

“我不……”

齐嘉刚要开口拒绝，庄一然扭头就凑到他耳边和他讲悄悄话：

“你要是答应了，明天我就告诉你章鱼哥的巡逻习惯，保证以后翻墙逃学成功率百分百！”

这个承诺的诱惑力确实太大了，齐嘉的眼神立刻坚定了下来：

“我愿意。”

田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力把自己撞进了马宏的怀里：

“喜新厌旧！渣男！”

无人在意这场换同桌的小风波，自习课结束过后，三班所有学生的座位几乎都换了一遍，除了齐嘉和庄一然。

放学前王柳燕还甩下一则通知：

“通过这次突击测验，我们发现有一部分同学的成绩下滑厉害，为了能让大家更好面对即将到来的高三，教导主任和全体老师一起开会讨论，共同决定从明天开始走读生也将恢复晚自习”

住校生们都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的两节晚自习，所以这个通知对于他们来说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走读生难免会有些小情绪，不过在王柳燕的冰冷眼神中，他们的那点小情绪也被迅速镇压了。

哪怕再不愿意，第二天晚上的晚自习，所有走读生还是老老实实的来了学校，包括庄一然。

距离第一节晚自习开始前十分钟，齐嘉顶着一头半干未干的湿发来到教室。

他习惯在晚自习前洗澡，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再简单冲个凉，刚坐下，庄一然抬起头动了动鼻子。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校服，又忽然扭头凑到齐嘉身边吸了吸鼻子：

“你好香啊。”

“死变｜态。”

齐嘉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的课本把庄一然不安分的脑袋给摁了回去：

“两个男人凑这么近，你恶不恶心？”

庄一然不明所以：“田澹和马宏也是男的，他俩今天放学后还手拉手去奶茶店买情侣套餐。”

“没有手拉手。”当事人田澹立刻辟谣：“只是奶茶店搞活动，情侣套餐买一送一罢了，合理薅羊毛是美好品德。”

坐在他身边的马宏沉默着点了点头。

齐嘉没话说了，但从他略显嫌弃的表情能看出他还是十分排斥同性之间的“亲密接触”。

“你别靠得太近，一身的汗味难闻死了。”

“有吗？”

庄一然满脸不信，低头抓起自己的衣领一嗅：“也没什么味道啊。”

“就是有。”齐嘉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肯定。

“明明就没有！”

“有，我说有就有。”

田澹从前排回头：“我说，你们俩才最应该去参加奶茶店的情侣套餐活动。”

“……”

还在幼稚拌嘴的两人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庄一然才干巴巴的骂了一句滚犊子。

一直到两节晚自习结束，齐嘉和庄一然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彼此之间的气氛尴尬又窒息。

也不知道他们在尴尬什么，但就是莫名安静。

到了第二天的晚自习，这回庄一然破天荒的在家里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然后才带着满身沐浴露的香味来到教室。

他平时洗澡都是草草了事，但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在浴室里呆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出来，连沐浴露都挤了三四泵，他外公还差点以为他在里头出了什么意外。

新买的沐浴露还是浓香型，在半个小时的“熏制”下，庄一然身上的香味就算隔两米开外都能被闻到。

田澹有些受不住，但是顾及着好兄弟的面子又没有露出明显的嫌弃：

“你掉沐浴露堆里了？”

庄一然也没想到在浴室里呆了半个小时出来后会是这副鬼样子：“你别管，我乐意。”

作为他的同桌，齐嘉是他身上香味的最大受害者。

忍了大半节课，齐嘉终于还是忍不住，借口要去上厕所就赶紧离开了教室，直到下课铃响起他都没有回来。

庄一然起初还以为他是窜了，等他发现齐嘉敞开的书包夹层中，有一盒被拆开的香烟以及不翼而飞的打火机后，他才恍然大悟，这小子原来是跑去厕所“避难”去了。

“靠！臭了要嫌弃，香了还要嫌弃，怎么就这么娇气！”

庄一然黑着脸就冲去厕所要找人好好算账。

而此时呆在厕所隔间的齐嘉刚好快要抽完一支烟，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准备在第二节晚自习即将开始的时候再返回教室。

厕所里头人来人往，隔间外的聊天声都被齐嘉听得清清楚楚──

“真的假的？你们班的齐嘉性格这么不好，天天和你吵架啊？”

“怎么能说是天天吵架，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年级第一，他根本不屑和我们这群小喽啰打交道。

每次看到我们这群普通学生的时候，就像看见空气一样，那眼神里的不屑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隔间里齐嘉玩手机的动作一停，饶有兴趣的继续听了下去。

他只知道三班有学生排斥他，却不知道他们不仅排斥，而且还喜欢造谣。

隔间外头的闲聊还在继续，三班的某位学生提起齐嘉时语气中都带着厌恶和鄙夷：

“齐嘉一天到晚跟个自闭症儿童一样呆在自己的座位上，谁也不理，就算好心和他说话，他给出的反应也冷淡的要命，板着张脸就好像有人欠他百八十万一样。

他要是真有病就干脆别来上学啊，前阵子还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和齐稷闹了一通，也不知道他们在闹什么，不会是齐嘉在犯病吧哈哈哈哈哈……”

临近上课时间，厕所里的其他学生陆陆续续的都返回了自己的教室，只有正在聊天的两个男生还在对齐嘉的“病情”嘻嘻哈哈。

他们咧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正对着他们的隔间木板忽然被人从里边拉开。

猝不及防的变故把厕所里的两个男生吓了一大跳，喉咙里的笑声硬生生被吓沉了一阵难听的喊叫。

而他们的谈论对象手里掐着烟头，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以一种始料未及的方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说谁有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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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搭伙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