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他们班上自习课。
他和孔耀远坐同桌。他俩悄声在那里讨论。
他偏头对孔耀远笑着问道:“你准备学文科还是学理科?”
孔耀远扭头对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想学文科,学数理化我头痛。”
他好像自言自语的说:“我想学理科。我天生性格内向,寡言少语,也是受到父亲的遗传吧,说话都是被动式的,很少主动的和别人攀谈。”
孔耀远对他说:“我想,我学文科好,学理科不好。”
他像是自问自答似的说:“这是为什么呢?也许是由各人的性格决定的吧。”
“我比较谨小慎微,心思细腻,胆小怕事,一般不敢多说话,怕招惹是非。我坚信言多必失,病从嘴入,祸由口出。”从来说话少的他,今天提出了感兴趣的话题,他像连珠炮式的说着。
“我从小学到高中,说实话,一开始我就不爱学文科。”
“也是因为我感到很难学吧。”
“写作文我最头痛,感觉很复杂。常常是‘老虎吃天爷,无法下爪’。”
“没有个框框我倒感觉无所适从,写作文不知如何收集素材,不知如何构思,不知如何谋篇布局,不知如何开头,不知如何把握一条线索层层推进,不知如何写结尾。”
孔耀远针锋相对的接着说道:“数理化的什么概念呀,公式呀,定理呀,定律,列式运算,太难了,我最不爱学了。”
他显得没有信心的说:“我辛辛苦苦写出的作文,老是得不了高分,不是六十多分就是七十分左右,很少得到八十分以上的成绩。”
“我总认为,作文成绩是弹簧尺子,老师喜欢你,写得再差,你六十多分的作文可给你八十分的成绩,老师不喜欢你,写得再好,老师也还是给你七十分左右,没什么硬标准,老师的个人喜好和偏见对作文的评分影响很大。” 他接着又像是受到了委曲似的口吻说道。
却很固执已见的说:“反正我不爱学理科,见了数字、公式、定理我就犯困。”
孔耀远接着又反驳道:“学文科有什么不好,一样能干大事,成名成家呀。作文写得好不好,还是有一定标准的,不是完全没有啊。”
他说:“学理科用处大,‘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吗。”又说:“我小的时候非常想当兵,理想是当一名解放军,又
威风又神气。现在我的理想是长大了当个大科学家。必须学好理科,钻研数理化才行哪。”
孔耀远最后好像总结似的说:“不管学文还是学理都好,只要学好了,都是人才,都能为国家和社会做贡献的。”
上高中一年级时,他们班分科了,孔耀远果然是选择学了理科。
他父亲自从落下那病根儿,各三差五就犯病,病人当然是身不由已,可他的亲人和街房邻居就要受罪了。
那年春天,草刚发芽的时候。他父亲不知什么原因,就带犯了病。
听人讲,有人看见他父亲从放羊的山里下来,就直接进了金州城,去找他的小叔父,也就是他父亲的小弟。
他父亲从城里回来,病情稍有点稳定,可能是他小叔父和七叔父们笑脸相迎,好心开导,小心伺候吃喝的原因吧。
他家里正要去找,他父亲就回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父亲就穿了一身新衣服。新衣服过年过喜事时才穿一下呀。
黑色的制服上衣和裤子,黑呢帽子,纳白底黑条纹牛眼窝布鞋。穿在身上倒挺精神的。
他父亲回到家里,粗看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今天穿了新衣服,脸色有点发红,一直很兴奋的样子。
但仔细一瞧,就有些不对了。
眼睛里的眼白比平时格外的发白,尤其是看人时的眼神怪怪的,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是好像有些呆滞,又好像是有些一闪而失的愤恨在里面。他有点怕怕的。
他父亲看见家里院子站着的他的母亲,就愤怒的斥责道:“你这个瞎婆娘,你本事大的很,我今天打死你,我看你有多大本事。”
说着,就顺手从院墙根下,拾起放着的打麦脱粒用的木棒槌,奔他母亲那里去了。
他母亲身材瘦小,肯定是跑不过他父亲了。
他父亲追上他母亲,就高举棒槌打下来,他母亲赶紧抱头,头上已挨了两棒槌打。他跟在他哥哥后面想去保护他们的母亲,拉住他们的父亲,可他哥弟俩又怕他们的父亲,在那里干着急。
他哥哥就因为苦苦哀求了一句:“别打我妈了。”他父亲阴沉着脸,过来抬起右脚,就在他哥哥屁股上踢了一脚。
他父亲骂完了打完了他母亲和他哥哥,扔下手中的棒槌,大步流星往院门外走去。他哥弟俩赶紧追过去。
“爹,甭出去。”他和他哥哥异口同声的苦苦央求他们的父亲。可他们的父亲想没听见或根本不想听似的,自顾自的走了。
他父亲进了他五伯父家的院子,他哥弟俩追到了他五伯父家的院门口,等他们的父亲,劝他们父亲回家。
他父亲来到他五伯父家的院子,碰见了他五伯父的老二儿子孔耀国。
孔耀国瘦高个子,说话有点结巴。
“陆。。。陆爹,你。。。你多会从山里回。。。回来啦。” 孔耀国问道。
“你少管大人的事,个子大痴痴的,不好好学习,没文化。”他父亲张口就教训起来。
孔耀国不高兴了,说道:“陆。。。陆爹,你。。。你怎么这样说啦。”
“你不听长辈管教,我还打你呢。”他父亲说着,就快步走过去抬起右脚踢了孔耀国一脚。这时他五伯父听见了,揭起上房的门帘出来了。
“你陆爹,不要打娃们。”他五伯父看见了
“五哥,我怎么了,小辈顶嘴,不学好,我就要教训。”
他父亲说着过去又要打孔耀国。他五伯父赶紧冲过去了。
只见他父亲和他五伯父、孔耀国三个人扭作一团,厮打。
他父亲左挡右扯,从两人中挣脱出来。鼻孔有点血,脸上青了两处。
边大步流星的走着,边擦了一把鼻孔的血。
来到老四合院大门,一屁股坐到门槛上。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哥哥乘机对他说:“庸子,你去劝爹回家,爹不会打你的,他偏你。”
他赶紧跑过去,站到他父亲面前,劝道:“爹,我们回家吧。”
“呸”。他父亲对着他的脸,狠狠的啐了他一脸的吐沫星子。
他赶紧跑开了。
他父亲大步流星走进老四合院中,看见了他十叔母在院中,就指着他十叔母骂到:“十婆娘,你这个欺大害小的球婆娘。”
他十叔父、十叔母、孔耀蔚和孔耀霞一家四口人,从北面一排屋里先后冲出来,和他父亲一人扭成一团,厮打起来。
厮打声惊动了东面堂屋里的八叔父和八叔母,他八叔父和八叔母赶紧跑过来劝架,拉架。
“有病的人,别一般见识了,别打了。”
他父亲再次挣脱后,大步流星进到堂屋里,他八叔父和八叔母赶紧跑跟进去。
他父亲已站到堂屋里中间的方桌上。右手插在腰中,左手一挥,像个大领导一样在作演讲报告。
演讲报告作完了,跳下方桌,大步流星从老四合院腰门出去了。
他父亲又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大队部,看门都锁着无人,就出了大队门,正巧碰见了大队书记朱志孔。
他父亲上前,指着朱志孔气愤的说:“是你把我的治保主任取了,你要给我赔礼道歉,官复原职。”
朱志孔面无表情的说:“我不知道,不是我取的。”
“就是你,你这个表面人模人样,其实是个大嫖客。你是为贫下中农掌权,还是为坏人撑腰?”他父亲气愤的吼道。
朱志孔是全大队的头面人物。揭出了朱志孔伤巴,那受过这样的气,立时就炸了。
朱志孔冲过去,批头盖脑就向他父亲大打出手。
他父亲病人一个,那能抵着一个正常人的打。抱头就跑。
朱志孔紧追不舍,他父亲看见了本生产队的猪场,就跑进去,躲到猪棚里面说:“有本事进来打呀。”
朱志孔这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就这样闹腾。他父亲被他们找回家已是半夜了。
他们全家劝他父亲吃药,他父亲不吃,好不容易吃了药。
他父亲终于劝睡下了。
“呼----呼”,睡得鼾声响亮。
他们想这下该安生一会了,可没过两个小时,他父亲又翻身而起,开始新一轮的闹腾了。
然可想而知了,一定是选择学理科了。
初中时,他们开了一门课,叫《生物基础知识》。
教他们的《生物基础知识》老师,叫宋占文。
宋占文老师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皮肤白,腿稍有点向内罗弯。
这天上午上课,宋占文老师给他们讲“5406”菌肥。
带他们全班同学,来到学校老师食堂后面的试验室,看制作“5406”菌肥的设备,讲解“5406”菌肥的制作方法。
下午,宋占文老师领他们来到学校最上台阶西面的坪上,学校农场实习劳动。
学校农场地里种的是麦子,麦苗刚长到有两三寸高。
他们的任务是拿小铲蹲在地里松土和除草。
他蹲在地里,脚踏在三行麦子中的两个白沟里,松一段,左腿往前一挪,紧接着右腿往前一挪,继续松土除草。
他右手拿铲干活,左手闲着没事儿。干活的速度有点慢,他停下看看左右的其他同学,他处于中下游状态。
这时宋占文老师走过来,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说:“你的左手坏了,有毛病吗。”
他没有意识到,就随口回答道:“没有呀!”
“那你怎么中用那只手干活?” 宋占文老师同样不经意的问道。
这时,他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有点脸红了,赶紧伸出了左手,用两手同时干活。
他干活的速度慢慢提高了,到了中上游的状态。
第二天下午,他们班要到学校北面的荷花山上去劳动。
孔耀礼老师带他们上山的。
学校北面的荷花山,南面经过全校师生的几年努力,修建了六条平台,平台上中间开了一条渠,渠两边,各栽种了一行白杨树。
到了春天以后,六条绿带就会染绿这座荒山。他们的学校背景被点缀的春意盎然。
可这座山是黄绵土,很松软的。西北少雨干旱,树木要经常浇,才能成活长大。土渠里盛不住水,经常渗漏冲开大口子,他们叫“壑落”。
他们班今天上山劳动,就是修筑被水冲开的“壑落”。
同学们有的拿铁锨,有的扛洋镐,有的提着礎子,来到山上的绿化平台劳动。
他和大多数同学们,用铁锨挖上山坡上的土,往“壑落”里填。两个同学,用铁锨把大口子里扔进的土摊平。
然后有几个同学,各拿一把礎子,礎头向下,礎杆垂直,两手抓住礎杆上端的把手,提高到头顶往上,再往下用劲砸下,这样重复着,向后退,夯实“壑落”里摊平的土。圆形的礎头砸在土上留下的小圆坑,一排排的整齐好看。
礎子夯实一层“壑落”里扔进摊平了的土。他们挖土的同学再挖上土往里扔进去一些,那两个同学再下去摊平,拿礎子的几个同学再夯实摊平的土。
他们挖土的同学们,这时又往“壑落”里扔土了。
忽然,一阵风起,尘土飞扬。同学们身上和手脸上都是尘土。
有个叫李维东的同学站在孔祖文同学的上风处,有个叫孔祖文同学站在下风处。
这时,孔祖文同学忽然冲到李维东同学前,抓住高和平同学的胸前衣服说:“你故意给我扬土。”
孔祖文同学是孔耀礼老师的亲侄儿,个子不大,长得很胖,脸色有些黑,眼睛虽大,眼白却很白的。
高和平同学是他们生产队唯一的李姓人家,父亲是他们生产队的会计。高和平同学个子一般,头发有些蓬松,看上去有点大大的,说完话时爱呲一下牙。
“你这是欺负人,我又不是故意的,没防住。” 高和平同学,一边用左手往开掰着孔祖文同学抓着自己衣服的右手,同时,向左偏头,用右手抓住孔祖文同学高举起的左手腕;一边气愤的说道。
他和同学们围着两个人拉架,劝说。把他两个人分开了。
这时孔耀礼老师背手走过来,把高和平同学叫过去,说道:“你站到一边去,同学们休息一会继续劳动。”
劳动结束后,高和平同学低头和同学们往回走,有几个坏同学悄悄喊高和平同学的绰号“马小飞”。
那个“马小飞”,是同学前几天晚上看过的一部电影上的特务。
他和孔耀礼老师、同学们回到他们班的教室。都坐到了座位上,孔耀礼老师唯独又让高和平同学站到了讲台旁。
高和平同学站在那里,很委屈的哭泣着。
孔耀礼老师阴沉着脸还在那里批评高和平同学。几个坏同学又悄悄的在下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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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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