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一个下午,他吃过了晚饭,魏武富在床上躺着没有起来,他出门来到公社大院,站在门前的水泥台阶上,看见几个公社干部,围在他们前排的南面一幢北头的水泥台上,魏主任的门前的水泥台上,摆开了龙门阵,在那里下象棋。
这时,孔祖兰也出了隔壁房间的门,看见他也站在那里,就对他说:“走,你也到外面转一转去。”
他和孔祖兰下台阶,并排走着,从公社大院里往外走,出了公社大院的门,向左拐,再向左转,上了公社旁边的大路,慢慢在土路上溜达着。
“我问了我爸,他知道你们的,川滩渡的光模尕爷,以前他到川滩渡跑生意时,在他们那里还经常住过呢。”孔祖兰对他笑着说道。
“听我爸说,论辈份,我爸和你是一辈,你比我大一辈,我应该叫你尕爸。” 孔祖兰对他笑着继续说道。
“那是,没错的。”他对孔祖兰回答道。
说着话,他和孔祖兰沿着大路,已经走到了公社大院后面的公社农机站的大门前了。
他们两个人一男一女的青年人,继续往前走着。
“你猜他们怎么说我们两个人?”孔祖兰边走边看着他微笑着,脸色微微有些发红,眼神有些异样的光彩对他问道。
“不知道。人们怎么说我们两个?”他听了孔祖兰的话后,脚下步子停了下来,很狐疑的既回答又反问道。
“不知道的人们还意为我们两个人在谈恋爱呢。”孔祖兰继续边走着,边笑着自问自答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孔家人是圣人的后代,辈份到现在还没有乱呢,孔家人之间是不结婚的,何况我还比你大一辈,那有尕爸和侄女谈恋爱的道理,我们是横城一个孔家先人的后代,一个孔字掰不破。”他对孔祖兰很严肃的说道。
“人们不知道就这么胡说,我们不要管了,让他们去胡说好了。”孔祖兰也不笑了说道。
这时,他们两个人已经转到了公社所在地的供销社门市部前面。
他和孔祖兰在公社供销社门市部前,公社供销社门市部的门还开着,还有两三人进进出出的,门外场院里还有两三个人还蹲在那里聊天。
这几个人看了看他们两个,继续回头去聊天了。
他们两人吊转头,往回来走。
他和孔祖兰回到公社大院,天色已发麻了。
他和孔祖兰各自回了自己和房间,他在想,以后出去散步,还真得注意了,不小心还确实会闹出笑话来的。
从此以后,就再不能单独和孔祖兰出去溜达了,不能让不知道的人们认为他们两个年轻人在一块儿谈情说爱了,老老实实呆在公社大院里,蹲在自己的房间里为妙,避免许多不实的闲言碎语为好。
第二天早上,他吃过早饭,在公社大院里闲转,从公社大院左前方的山坡上,走下来一个人,他认识这个公社干部,名叫陈维海,男的,一块去几个村下过队,已经混熟了。
陈维海从山坡上下来,公社的红砖院墙遮挡住看不见了,不一会儿陈维海从公社大门口走了进来。
陈维海的个子比他高一些,约有一米七左右吧,身体胖栋栋的,肥头大耳,又浓又黑的头发,稍微带了点自然形成的卷发,皮肤脸色黑里透红,穿一身藏蓝色的衣服,
听魏武富给他讲过,陈维海是一九七八年参加工作到公社来的,比他和孔祖兰,还有王得科三个人早上班五年,也算是公社的老人手了。陈维海的老家在农村,是本县最北面的一个公社的人。陈维海是省畜牧兽医学校毕业的,学历也是中专。刚结婚时间不长,还没有孩子。
陈维海见了他,孔祖兰和魏武富,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在啊,多会下队上来了的?”
“上来两三天了,你多会下队上来的?”魏武富微笑着回答完了,又反问道。
“我也刚上来两天了。”陈维海笑着回答道。
陈维海是公社的畜牧兽医专干,他和魏武富,都是公社的农技专干,还有孔祖兰也是学农的,都是一个大口,农口的干部,所以都是一行的,他们四个人又都是近几年内参加工作的,因此见面了都感觉有些亲近,很容易往一堆里凑了。
“今天中午我请客,你们三个人到我们公社兽医站上去吃饭。” 陈维海满脸笑容很热情的对他们三个人说道。
“你会做饭么?”他对陈维海笑着问道。
“做饭是小菜一碟。” 陈维海笑着很自信的回答道。
“你自己做饭也不嫌破烦哪。”魏武富笑着对陈维海说道。
“这几天媳妇来这里,有人做饭。” 陈维海笑着说。
“你今天请我们吃什么饭?”孔祖兰笑着问陈维海道。
“我和我媳妇做拉条子最拿手了,今天中午我们就做拉条子吃。” 陈维海笑着回答道。
“那天我们去过你们兽医站,没有进去,今天顺便浪一下,参观一下你的官邸。”他半开玩笑的对陈维海说道。
“啥官邸啥,管牲畜给牲口看病的。”陈维海微笑着说道。
“你们三个又不会下象棋,凑的什么热闹,不如早点上我那里吃拉条子去。” 陈维海微笑着继续说道。
“好,走吧”他和魏武富,还有孔祖兰异口同声的回答着,满脸笑容的接受了陈维海热情相邀。
他们四个人说完了,就同时往公社大院的大门外走去。
出公社大门,拐过公社大院左面的半边围墙,穿过公社大院南边那条东西向的大路,他们沿着山坡上的之字形小路,继续往上爬去。
上了山坡上的之字形小路的尽头,来到了公社畜牧兽医站的大门前的平台上。
公社畜牧兽医站的大门开着,他们四个人走进了公社畜牧兽医站的院子里面,陈维海领着他和魏武富,还有孔祖兰,进了北面的一间房子。
这间房子里的床上坐着一个年轻妇女,他猜测那肯定是陈维海的妻子了。
这个年轻妇女约有二十一二岁吧,比他和孔祖兰也大不了几岁,穿着一身深色碎花的新衣服,个子和他差不多一样高,但身体看上去比他结实,比魏武富来说就算是胖了,黑黝黝的头发梳着两条油光发亮的粗短辫子,脸色皮肤稍有点发红,好像在农村干过农活的样子,见我们进来了就站起来。
“这就是我媳妇,这是公社搞农技的魏师和小孔,这是公社搞妇联工作的,也是小孔。”陈维海指着那个年轻妇女介绍完了,转身又指着魏武富和他,还有孔祖兰,一一向自己媳妇做了介绍。
“你们请坐。”陈维海的媳妇笑着,指着床了椅子,对他和魏武富,还有孔祖兰说道。
“今天我把他们两个请过来吃饭,出门在外,改善一下生活,做拉条子吃。” 陈维海对媳妇说道。
“我们老家里带过来的面,筋胶好,做拉条子特别好吃。” 陈维海的媳妇笑着介绍说。
陈维海的媳妇洗了手,从桌子上放着的半袋面里,挖了两碗半雪白的小麦面粉,倒进一个大搪瓷盆里,打来一碗水,在桌子上就和起了面团。
孔祖兰坐不住了,对陈维海的媳妇笑着说道:“我们一起做饭,我给你打下手吧。”
“你们喧观,我先和面,等一阵拉开面条子再帮忙。”被陈维海的媳妇笑着婉言谢绝了。
他和魏武富,还有孔祖兰,看着陈维海的媳妇和面,边闲聊天。
不一会儿,孔祖兰和陈维海也同时洗了手,帮着拉拉条子,他和魏武富插不上手,就在一旁坐着边喝茶水,边不时的聊上一两句天。
陈维海的媳妇还炒了一碟菜,他们四个人围在桌子周围,一人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拉条子,干拌着炒菜,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他和魏武富,还有陈维海,一人吃了两大碗才放下了碗筷,孔祖兰和陈维海的媳妇各吃了一碗就都不吃了。
“吃好了没有,再吃上一碗。” 陈维海和陈维海的媳妇热情的招呼他和魏武富,还有孔祖兰多吃点,吃饱吃好。
“吃满福了,这顿拉条子太好吃了。”他掏出手绢擦着嘴说道。
“这下吃饱了,吃好了。”魏武富笑着说道。
“原汤化原食,一人再喝上些面汤。” 陈维海的媳妇热情的招呼着说道。
他和魏武富,还有孔祖兰,一人又喝了半碗面汤,才算彻底的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陈维海的媳妇收拾碗筷,放进铁锅里去洗涮,他和陈维海,还有孔祖兰坐着喧了一阵观,等陈维海的媳妇收拾完了,就告别陈维海的夫妇俩个人,下山回了公社大院。
今天公社又开会了,他们全公社干部这次又是小分队出击,三四个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去一个大队,又要开始下队了,主要是抓好几个重点大队的工作。
这次下队,主要任务还是围绕中心工作,计划生育,催缴公购粮,督促搞好农田基本建设,做好冬季农田水利灌溉准备工作等,公社王书记和李主任讲了很多,大体上的内容就是这些了。
他和魏武富,还有张建华,陈维海为一个小组,是到公社最东面的黄梁大队下队。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们四个骑上各自的自行车,从公社大院出发,出了公社大院的大门,向左两拐,上了公社大院南面的那条大路,经过公社拖拉机站,公社供销社的门市部,走了不远就是公社驻在地的孤山大队了。
大路在一条河沟里向前延伸着,大路两旁边是散落的农家院落,形成了大小不等的小村落,这个路边几家,那个山脚住着三四家,这个山梁上有几户,那个山坡上盖了七八院农舍。
前面是个比较平坦开阔一点的地方,沿着大路两边有许多农家小院,大路的北面的中间有一院平房,那是孤山大队的大队部,西边连着大队的门市部,门头窗前,悬挂着“孤山大队供销社”的小方牌子,白底黑字,东面有两间平房,门帘上有个鲜红的粗大的“十”字,那是村卫生所了。
他们几个公社干部们,全骑着自行车,像当年的武工队一样,都猛踩自行车脚踏板,在大路中间一溜儿急驰而过,只听路面上“沙沙”作响。
这里的大道还好,全是细沙石铺设的简易乡村公路,自行车过去,人走过去,都没有多少尘土起来,比较干净的。
前面是一个有五十多米长的大坡路,其他几个公社干部们都熟悉地形道路,没有刹自行车,还在坡顶向下时踩了几圈自行车脚踏板,然后才停下来不踩脚踏板,直接就从大坡路顶上把自行车放跑了下去,自行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下大坡路去。
他不熟悉地形道路,看见大坡路的坡度不小,又是很长的一段大坡路,心里有些惧怕,就早停下不敢多踩一脚脚踏板,慢慢让自行车往下滑行,稍滑了一段坡路,自行车的速度加快了起来,他赶紧就用右手捏紧车右手把,刹自行车后轮上的后刹车,自行车的速度马上就减慢了,太慢,他又缓缓放开后刹车,自行车又加快了速度往下冲,两耳边风声“呼呼”刮起,自行车在大坡路上飞奔而下,他急忙又去慢慢捏后刹车,自行车速度并没有减慢多少,他赶紧双手并用,这下自行车才又慢了下来,这时已过了半坡了。
他看同行下队的几个公社干部们,骑自行车已驶进前面的河沟中的大路,一拐就不见了。
他就干脆也把刹车全都放开了,自行车的速度慢慢加快了起来,过了坡底,上到平路上,还没有等自行车的速度减下来,他就借着下坡的惯性速度,赶紧猛踩自行车脚踏板,追赶前面的几个同伴。
追赶了一阵,进河沟里的大路,转过弯就看见了几个同伴们骑车的背影,他再加油猛踩自行车脚踏板,就追上了最后一个公社干部。
“人怎么骑得这样慢?老是不走路呀?骑车子也像睡着了一样的。”魏武富在自行车上边骑着边对他回头埋怨道。
“我们慢慢骑着在等你,怕你跟不上我们走错了路。不然的话我们早走得没影了,你肯定是追不上了。”张建华边骑着自行车边转头对他关切的说道。
“你们骑得也太快了,那们陡的大坡你们也直接往下放,我不敢放,慢慢往下溜才耽误了时间。”
“年轻人,放心骑快些,跟中午前早点赶到黄梁大队,还要赶着吃中午饭呢。”陈维海也骑在自行车上微笑着对他说道。
“好吧,我尽量骑快,跟上你们。”他骑着自行车用力地踩着脚踏板,心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大路两边的人家越骑越少了,三三两两的,再往前骑干脆就没有人烟了。
开始他还能跟上其他几个公社干部,到后来就实在是费事了,满头大汗,渐渐和其他同伴们拉开了距离,七弯八拐的路,一会上坡,一会下坡,一会平地,一会沿山脚,一会儿进了河沟,但时隐时显还能看见前面同伴们。
进了两边全是大山的河沟里了,他吃力的踩着自行车脚踏板,仍然看不见同伴们的身影。
前面忽然就是一个三岔路口,他赶紧跳下自行车,停下来张望,两条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这时过他一个徒步行走的农民打扮的中年人,他赶紧张口便问:“师傅,请问黄梁大队往那边走?”
“从这边走,这一条路一直能到黄梁大队。”那个中年农民抬手向左面的那条岔路一指,对他说道。
“离黄梁大队还有多远了?”
“不远了,快到了。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公社下队的。谢谢了。”
他赶紧又跳上自行,骑上走黄梁大队的那条路而去。
河沟里的路骑了不远,前面就豁然开朗,看见不远处是一个村庄了,河沟两边的原台地上,坐落着许多农家小院。
细一看,前面有几个骑自行车的人,从背影上分辩出来,那就是和他同行的其他几个公社干部了。
他赶紧猛骑自行车追赶,从河沟中的大路上,经过两边原台上的许多农家院落,追到村子中间向北以转弯,就追上了其他几同伴的公社干部们。
其他几同行的同伴们已跳下自行车,推着自行车走路,他追上去,也跳下自行车跟在后面推着自行车走。
他们四个公社干部上了一个河沟北边上的坡路,坡路上面有一个大院,就是黄梁大队的大队部。
黄梁大队部基本上就在这个大村庄的中心位置了。
他们进了黄梁大队的大院里面,立起自行车,站在了门台前休息。
一个村干部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原来早就有热心的在大队前玩的小孩,进到大队前面的村干部家里去通报情况了,说有好几个人到大队里去了。
来的这个人正是村上的文书兼会计,同行的其他几个公社早认了出来,上前握手打招呼了,他跟在后面听其他三个公社干部介绍自己,也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经同行的其他公社干部介绍,才知道黄梁大队的文书也姓孔,这里也还有孔家人,当时,同一姓的人见了也是分外的亲热了,就多寒喧了几句。
“小孔,你是那里的孔家?”孔文书微笑着问他道。
“我是河川公社川滩渡的孔家。”他笑着回答道。
“你是横城的孔家,我们真是一家子了,我们原来也是横城街的孔家,搬来这里就三四辈人吧,我祖太爷的时候才过来的。”
“辈份还都没有乱,我一听你的名子就知道是横城街的,一个孔家的人。”
“按辈礼我还比你大上一辈呢,你应该叫我尕爸了。”
“没错,就是的,叫尕爸。”
“今天还真认了个一家子了。”
“快中午了,村上没有开灶,走,先到我家里去吃饭,路不远,在前面路边上就到了。”孔文书热情的招呼他们四个人。
他们来到孔文书的家,刚才已经过的地方,在路西面一个农家小院。
孔文书在前面走前,到了自家大门前,把他们四个人先让了进去,然后让进上房里,招呼他们在桌旁的椅上的炕边坐定了,给每个人让上一支香烟,点上了,再倒上一杯茶水,这才出去吩咐老婆去做饭。
不一会安排妥当了就进来和他们四个人聊天,交谈了些眼下的雨水怎么样,是多了,还是少了,庄稼长得如何,是长得好,还是长得一般,长得不好,等等的事儿。
很快饭就端上来了,有菜,饭里还调了猪肉臊子,像招呼亲戚一样招呼他们,他们也不客气,就一人最少也再倒了一碗饭。
吃完了饭,孔文书和他们一齐回到大队部的大院里,开了两个大队部办公室房间的门,安排好了他们休息晚上住的地方,就去安排人通知大队王书记,去找马大队长,来衔接工作上的事儿。
安排找大队领导的人来了,说王书记有事出外了,到乌铁市去了,不在村上,马大队长一会就来。
马大队长是个身体比较墩实的人,个子中等,四肢粗壮,但不是很长,短平头,皮肤有些发黑。穿着很朴实,一身深蓝色的卡叽布衣裤,可以看得出下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因为白色的领口,就贴在外面的深蓝色卡叽布上衣的领口内一圈儿。只是外面的深蓝色卡叽布衣裤上,还有一些干活时沾上,现在还没有打掉的尘土,还有白色的衬衣和领口和袖头上,有些汗渍多次浸透过,眼前看,都发着黑黄的色泽。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庄稼汉了。
他们中午休息完了,马大队长从大队西北面的一个山沟里来到大队,和他们几个公社下队干部打过了招呼,就都坐在大队长办公室里面边闲聊,边中间穿插着谈些大队和公社工作方面的事情。
下午,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工作了,在马大队长的引领下,他们四个公社下来的干部,跟着串户,动员计划生育对象户去落实节育措施,马大队长对他们四个公社干部说明情况:“生了两个娃的媳妇们做工作去做绝育手术,一般是让育龄妇女去结扎,生了一胎的,间隔年限不够两年的督促着去做人工流产,间隔年限够了再生。”
“农村一般第一个娃生了男孩子的有儿户,还相再生一胎,不管再生一个男孩还是女孩,两个娃也就再不生了,能在大队的督促下做结扎手术。可是,结婚后一连生两个女孩,甚至三个以上都是女孩子的两女户,纯女户就比较麻烦了,他们还希望生个男孩子那怕是外出逃避,不管政府计划生育部门重罚也硬要再生孩子。”马大队长继续边走在村庄中的小路上,边对他们解释着说道。
主要有马大队长开头打当头炮,然后是张建华,还有陈维海,魏武富他们三个轮番上阵,你一言我一语的给计划生育对象户做思想动员工作,他也不知怎么讲解政策,如何做深入细致的工作,所以很少说话,基本上就跟着后面充人数,以壮工作组的声威而矣。
下午他们钻进农家院落,进入计划生育对象户,大约串了十几户,基本上把大所在地自然村,一个社的计划生育对象户全跑了一遍,跑到六点过了才回大队部大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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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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