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君吾与梅念卿回到凡间,并跟其他三位国师说了飞升的事情。因为刚下凡便听说雪云宫近来信徒不断,那里高处也被国主封为禁地。
全国上下皆知道了国师与太子殿下都位列仙班举国又是重大欢庆一场。
太子观、国师观都挤满了人,一朝为神,一朝为民。
梅念卿与君吾作为一国二升,可谓是民心皆靡,天下四方皆有二人信徒,香火旺盛。
庞大的冰像面前围满了人,香枝供满香台。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香灰火星落入冰面,与其相融。
今日他们没有回天庭。
深夜梦中,君吾漫步于一片火海中。
他被困在了梦中,有一种力量推他向前。
梦中又重现那个几日前的那个噩梦。
梅念卿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额头渗汗,想他被梦所困,轻声唤道:“太子殿下,殿下,醒醒,醒醒,殿下。”
“夜微,快醒来。”
身处梦魇之牙的君吾听到有人唤他,他清醒半刻,正要随那声音而去。
突然!
一阵火风将他带走。
片刻后他意识有些清明,再见前方,己是火海森森,火浪翻滚!赫然望去,火海中有一人影闪动,君吾定睛细看,只见那火焰中央有一白衣人,手执魂帆,似是锁命鬼官。
是谁?
君吾朝他一步步前去,心想:“难道此人便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他到底是何人?”
梅念卿见君吾面目挣扎,迟迟醒不来,像是被梦给困住了。于是掐诀念起清心诀为他清除杂念。梅念卿想:“难道是因为那个魔物?但怎么可能,师伯已经封住了殿下的心门,那魔物又如何能轻而易举发难。”
希望不是他想多了,梅念卿心中担心思虑。
眼下什么都不能多想,怕什么来什么,梅念卿抛开心中头绪,专心念诀。
“殿下,快醒过来了,快醒来。”
梦中,君吾已经走近那人背后,他立即出掌,那背影挨一掌受击,却闻风未动。
他不是真实存在的梦中人,难道是邪祟所化,君吾想。
君吾又出手,这次直接将他扯转过来。那背影人身子一晃,衣块随灰尘舞动,见他转过身来后,君吾心头突然一惊!这……这个人居然没有五官,准确的来说这个人根本就不算是个人,他更像是一个衣偶傀儡,面容空白。
那张空面上突然传来说话:“别来无恙,太子殿下。”
认识我?
君吾心中闪过一丝惊悚。正独自琢磨这他到底是什么人。再看这人身处之地皆是火海,而躺在火焰中的废墟正是现在国泰民安,繁荣富足的乌庸国。这场景太荒谬了,自己的国家明明好端端的,这人到底想告诉他什么?他如今掌管火系,没道理感应不出这个东西为何物,君吾心中细磨中。
却听那空面继而又道:“太子殿下不认识我吗?”
他说话声中仿佛有千万个层出不齐的声音回响,听起来十分骇人。
听他这么说,君吾又仔细观这空面一番。
这!
君吾一怔,这……这个人居然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五官。其实再回味他刚才的说话声,和他的声音几乎是一样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面似是知道了他的震惊,笑道:“哈哈,认出来了。”
这东西分明没有双目,却能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君吾朝他身后的废墟一望,肃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出现在这梦中又是何目地?给我看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空面听他这憎恨的声音,仍笑着回应道:“这是你国的未来,你的目地就是我的出现的理由。你的存在就是我出世的理由!”
君吾不解:“我的目地……我的目地是想要守护天下苍生,而你的出现却是为了要毁灭。怎么可能由我而生,简直荒唐!”
“守护天下苍生,哈哈哈,太子殿下,你未免太过天真了吧。”空面展开双臂扬起长袖,那张空面上没有五官,却看着像是在张嘴嘲讽君吾。
君吾以召唤出他的配剑红镜,指向空面道:“我不知你为何要现身我梦中来,但是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我的国家变成你身后的那个模样,也绝不会让一个子民喊痛、哭泣!”
空面语气平平:“哈哈,是吗?”
空面说完话,两指上前轻轻拨平剑锋,那剑面迎光如镜。空面的脸整个映在剑上,君吾顺着剑面,心头陡然一怔!这个剑上映射出和他一样的脸。剑面上有两张一样的脸,左边是君吾,右边是空面。唯一能分辩他们是,君吾面色惊恐,而另一张脸则是笑容满面。
君吾手中一空,他警惕抬头,原来是空面人将他手中剑夺过,握紧剑身,将自身一剑穿心。大股血液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仍是笑着,未有痛觉一般,他用最后的力气撕心裂肺道:“太子殿下,我的出现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你救得了所有人,却救不了你自己的……我……敬请期待,我的太子殿下……哈哈哈!!!”
顷刻之间,空面化作火星子随尘灰消散。
红镜剑上只残留一尺白布,袭风飘呼。
四周骤然清静。
只有一颗君吾的心脏跳的巨烈,他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从来没有过的恶战,而他不胜不败,他只觉很累,缓缓闭上双眼,不再去看眼前光景。
梅念卿已经念诀念的瞌睡。
但他不能有一丝懈怠,他用力拧一把大腿内侧,啊!真疼!又轻声在君吾耳边道:“殿下,快醒来吧。”
“夜微,夜微,夜微。”
君吾脑子出来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他思绪跟着那个声音而去。他知道谁在唤他,是梅静民。
梅念卿见君吾紧锁的眉目慢慢放松,他抬袖拭了拭脖颈的水珠,也跟着松了口气。
看来殿下梦中邪气已清,梅念卿等着他睁眼醒来,可等了一秒仍没有动静。他仔细相看着眼前的面容,方才他念清心诀时闭着眼睛,没怎么细看。如今再看,太子殿下因为方才挣扎梦魇出了不少汗珠,现在水汽渐消,面颜温粉,薄唇玉润,凤睫浮动,好美,梅念卿心脏突然漏拍一瞬。
他伏身下来,盯着那唇,距离好近,近的能听见彼此鼻息换气的声音。君吾银黄中衣上散发着淡淡的牧丹香味,这件便服是梅念卿特意为他所备,梅念卿顺着衣领眼神下捉,衣衫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腰身。君吾本就身形均衡,将这件衣衫衬得更美。
梅念卿抬手低下,纤细的玉指朝那软唇上一点,很嫩。
殿下难道睡实了?
君吾已脑中清明,他嗅到一股梅花清香,还听一声淡淡喘息,很隐忍的气息。
梅念卿小张开唇瓣,鼻尖相抵擦过,直至底伏碰到唇边,轻轻触一下君吾唇肉,试他果然睡熟,再也忍不住了舌头从那软唇舔过,即刻又轻轻含允着那薄唇,又轻轻用齿壁,吸着那唇肉。
君吾觉得唇瓣酥麻,有水润的他心痒。
这感觉……难道!怎么回事啊,难道……
他今晚跟梅静民同榻,而且刚才唤他的声音,也是梅静民。
难道?
他缓缓先睁开一只左眼,便见一双碧目半阖半睁,只有长长的羽睫偏偏颤动。他的脖颈间贯着他的墨发,揉抚酥痒。
梅静民在亲他?
静民在亲他!
好软的触感。
梅念卿没控制住撬开了他的牙关,正深情的舔含着他的舌头。
他也加入其中,没办法推不开就加入。
他吻的又凶又猛,反客为主,生吞掠夺,梅念卿刚醒过神来就已被他压于身下。
双舌相缠,缠绵忘我。
梅念卿秒回神,太子殿下醒了,他心中一慌:“难道殿下让我亲醒了?”
梅念卿直接想去撞南墙。
眼下该怎么办才好?
都怪自己,贪恋美色。
那就只能,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
装梦游。
君吾抱着人亲了半个时尘,见怀中人不动了,他暂时停了下来,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
他食指摩擦着那紫红冲血的软唇,见梅静民一动不动。
他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他!
不会把人亲死了吧!
君吾立刻为梅念卿输法力,一试后,还好还好,人没事,还有气。
他又闪过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难道是自己吻技太差,把人亲晕了。
他对自己还是满意的,总不至于吧。
那就只有一个,他吻的太好,让梅静民陶醉,醉入梦乡了。
他……他这简直,妖孽啊。
君吾将梅念卿软放入里侧,给他盖好被子,等他醒来,他要问问,梅念卿为什么亲他。
他又想起了刚才梦中那空面的话。
又朝里侧的人看看,忽而有了倦意。
梅念卿的身形弱弱的,君吾不知怎的,移动到他身旁,鬼使神差的将梅念卿整个环到怀中。
梅念卿其实并没有睡着,却被君吾这个举动弄的心头又是狠狠一颤。他仍乔装睡意,头枕到那温暖的怀膛,随他的殿下一同入睡。
次日,梅念卿先醒了过来。
他没有大幅度动作,而是轻轻转个身,侧躺好看殿下,君吾因前半夜没睡好,后半夜却睡的熟,全然不知自己的美色正被人窥探中。
君吾下意识的伸臂过来,搂了个空,微微露出一条眼缝。见梅念卿正在色眯眯看他,他向前一挪专横的将人抱个满怀,下巴尖磨蹭着梅念卿的脖颈,哑声道:“再睡会,还早,乖。”
什么?
梅念卿脑子轰炸一声。
他没听错吧,还有殿下这……就这么水灵灵的搂他到怀里?而且……而且还是清醒的抱他。
殿下难道喜欢他?
喜欢他吗?
梅念卿真乖巧的待在君吾怀里,就这样又跟着睡了过去。
直至午后,四君殿里的三位国师原以为二人已经回天庭了。便在院里大声修习诀文,由于声音过大,才传到了殿内。
这次君吾醒的干脆,他正要起身,突觉胳膊俊麻,顺而一看,见梅念卿还枕于头下。他嘴角上扬,见人睡的香粉,不忍从脸蛋上伸指一戳。
梅念卿脸上一痒,脸往他臂侧蹭蹭。
这梅念卿平时神情冷冷的,睡觉的时候却乖巧听话,又可爱。君吾轻轻抽出胳膊,想他应该也是因为昨晚被自己打搅没睡好。
君吾理理长发,去寻衣衫。
“殿下醒了。”
君吾听到声音,拿上衣服转身又往床边去。
昨晚上有些事情,他俩心知肚明,又不知如何解释。
看着外面照进来的光线,梅念卿随口问道:“殿下,几时了?”
君吾边穿衣边道:“子时多了。”
子时了!
梅念卿心叫不好。
怪谁?反正总归是自己贪恋殿下美色。
梅念卿也坐起来,浅浅伸个懒腰。不去看君吾的眼睛,道:“昨晚我做了好多梦,一整晚都没睡好觉,还是好困。”
说起梦,君吾两下穿好衣服,又取了梅念卿的衣服给他道:“昨晚我也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梅念卿也想起来了,边穿衣道:“昨夜殿下刚睡着便额头渗汗,莫非便是那个梦所致?”
君吾肯定道:“正是如此,但却到最后,我听见你的唤声便清明了。”
最后才听见唤声,不应该的,因为自见君吾明显困于梦魇,梅念卿就已经开始唤他醒来了。
梅念卿疑思道:“我唤了殿下很久,施法力也没用,最后念了清心诀才起了作用。”
那就就很奇怪了,因为当时君吾与那个空面对峙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如果只是平常梦中不小心进的邪祟,不可能这么厉害的,能将一个人的五识短时间内全封,更何况他还是个神,那就更说不通了。
君吾看着他道:“我一直被一个东西困住。不过我之所以梦醒,是因为梦里的东西自己消失了。我才听到了你的声音,变的清明,醒来了。”
那究竟是个什么可怕东西,现在真的很难说了,但绝对不简单更不好对付。
君吾心中又闪过梦中火海一幕和那空面的最后的一句话
——你……你救得了所有人,却救不了你自己的……
——你的存在就是我出世的理由!
假的,不能信,怎么可能?
眼见君吾神情慌张,梅念卿温声道:“殿下,梦里困住你的到底是什么?”
君吾看着他的眼睛,无耐道:“我……我昨晚梦到一个和我长的一样的人,他站在一片火海里,脚下是乌庸国的废墟,遍地都是百姓们的尸体,那个场景很血腥,只有烧焦味和凄凄沥沥,哭声、尖叫声。他是带着毁灭来的,他告诉我,他的出现是因为我的存在。”
君吾说完这些话突然陷入沉默,如果这预知梦,今后果真发生,却是因为他,他会恨死自己的。这是他最不愿的发生的事情,也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只要他活着,他绝对不能允许发生!
梅念卿上前环住他的脖子抱住他道:“太子殿下,你别担心,也许只是个梦罢了,别给自己压力。”
君吾靠在梅念卿的肩膀待了一会,他又想起昨晚一件更严重的事情。
他直接道:“梅静民,我记得,你昨晚上好像亲人了。”
轰!
不是好像,是他真的没忍住,还强亲了殿下好久呢。
如今想来,忏愧啊。
梅念卿喉结滚了滚,如芒在背。
君吾眼神锐利,直盯着等他回应。
梅念卿转了头,指向窗外轻咳声道:“殿下,同宣他们要进来了,我们快穿好衣服出去吧。”
“不要紧,你先好好想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这如何细想,都是轻薄债。
梅念卿底头不语,双耳泛红,君吾也是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索性也不追问了。
这么爱害羞,昨晚偷亲人的事情可没少干,君吾怕是等不到他开口承认啥了。
“不好了!”外面突然传来惊恐的声音。
君吾与梅念卿整理好衣衫冲了出门。
三国师见太子殿下与兄师出门,怔道:“兄师,殿下你们没有回去啊?”
君吾点头,面朝一旁与商文对话的士卫,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慌张跑进来。”
那名士卫把头垂的很低,小声道:“回……回太子殿下,是雪云宫出事了。”
君吾一惊,难道昨晚梦里一切皆是真的。
君吾严肃道:“雪云宫发生了什么事?”
士卫没敢抬头,低声道:“是……是雪云宫,太子殿下你的神像眼中流出焰熔,烧死了不少信民。”
君吾不敢相信,觉得心中空了一块,一股无力的锥痛。
君吾有些走不稳:“走……走快带我去看。”
梅念卿轻道:“殿下你先别急。”
三位国师也道:“是啊,太子殿下,你别担心,让我们三个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君吾沉声:“不,我亲自去!”
梦里的终究是真的了。
梅念卿看着他脸上慢慢失了温度,低声唤了声:“殿下,我们一起看吧。”
无论什么结果,我们一起承担。
随后二人便来到了,雪云宫,不少冰像眼中正如那人所讲,在流火热的熔浆。
冰中盛火流,实在无法解释,君吾施法将其熄灭,他施法之后那火浆没有熄灭反而烧的更旺,红的更艳。
怎会如此奇怪?
梅念卿定心一想,大道:“太子殿下,你是火师,你施法会助其更加旺盛的。”
那该如何是好?
梅念卿朝天抵指引来风雪熄之。
那熔浆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全部退了下去,只留下退热后漆黑的残垢,神像的眼睛变成黑色,似如失明一般。
梅念卿取了雪流,覆盖了神像失明的双目。
失明。
君吾看着这些神像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梦要成真了,他眼前几乎又浮现出来了当时梦里那火海森森的一幕幕。
“娘,你死的好惨呐,娘。”
远处有人哭泣,君吾与梅念卿转身朝那处跑了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前方神像下正跪着一个哭泣的少年,见面前出现两道淡谈的灵光,随后出现了太子殿下与国师。他见二人显形便哭的更大声,直接改成鬼哭狼嚎,凄厉大叫,他娘死的冤枉。
不远处一座神像下也有几个人似乎是听见了这里有人哭冤便也加入其中,崩溃大哭大叫。
梅念卿沉思,方才他们上来时分明没有任何人。这些人又是哪里来的呢?
灾祸由他神像引起,君吾深感抱歉,蹲下来道:“对不起……我……。”
听到这话,那少年微微一愣。
他眼框含泪,委屈极致:“太子殿下,是你啊。”
君吾避开的目光道:“嗯,是我。”
那少年抹掉眼泪,哭声收敛一点道:“太子殿下怎么会这样啊,我娘她就是想多拜拜您。”
是啊,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远处一群人见这处灵光闪闪相继都跑过来。
梅念卿挡在君吾前面。
有人大呼:“你们看呐,是太子殿下。”
“还有国师大人。”
他们立马挤了挤眼泪,带上哭泣唧唧道:“太子殿下,你要救命啊,我们的亲人都死的好惨呐!”
眼见他们全都要扑到君吾脚边,梅念卿摆手让他们安静,不要再上前。
有一个人见他阻拦,大声道:“国师大人,你难道还不让我们求求太子殿下?我们的亲人都死了。”
马上就有附和:“对啊,说的对。”
他们越强调他们失去了亲人,就越不会在意那些死去的人,只是想利用那些人得到更好的东西。
梅念卿不语,君吾道:“这里如此危险,不如你们先回家去吧,稍后再带东西再向大家赔罪。我知道大家失去了亲人,很难过,我更难过。但是,还请大家相信我,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以后这座山封禁,大家就不要再上来了。”
不要再上来祭拜,城中的宫观又去不起。那该怎么是好。
村民听到他说等会会带东西去看他们,都站起来道:“太子殿下,那我们先回去了。”
村民走后,随后君吾便与梅念卿回了天庭,想着将这事告知天伦大帝。
金灵台上天伦大帝正看着君吾递上来的一张玉简,上面详细记录着凡间发生火熔浆事件。
君吾与梅念卿跪于下方同声道:“还请大帝陛下准许降下甘霖,解故国之苦。”
天伦放下手中玉简道:”你二人已是飞升为天的神官,不宜再插手凡间的事情。”
神仙不得插手凡人的事情,自古便是如此。
君吾却道:“可我飞升为神,就是要救济天下苍生的,如今故国遭难?岂有不救之理。”
梅念卿一边跟着道:“还请天伦陛下,下令降杯甘霖。”
天伦闭目沉思,天庭的灵霖,关乎天界命脉,若拨取一瓢,定会深受影响。
这个时候突然进来一名急匆匆前来的天兵,他面带慌张大声道:“报!天帝陛下,千里海鲲神陨落了。”
一鲲落,对凡间万物而言是好事,对神而言却是折损。
鲲神掌管海域,如今陨落,八方海域皆要分裂。
天伦站起身来,周身灵力环绕,他已顾不上君吾的事情了,他随那天兵带上众名天神天将前往千里海送别鲲神。天界一时空了半界,除了雨帝一派一行人,天上众神多数随天伦而去。
天伦大帝走了,现在他们还能求谁。
君吾收回了玉简,国师向梅念卿请愿说有事相议,他便去了王宫。
君吾待于神殿中,凡事缠身。
脑子里一团糟,在正在想怎么是好,突然听到外面吹吹打打、音音乐乐,很是热闹。他出了殿,便见远处雨帝仙宫处五彩斑斓、歌舞笙笙。
雨帝,雨帝,念着这个两个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心道:“雨帝管雨,也许可以解这灾难。”
他不容在多想,直径前往雨帝神宫。
他还没进殿,就听见门口一众神官大呼:“雨帝大人来啦!”
他找的正是雨帝,冲进去。
门口收请谰的人没见过这么冒失闯进来的人,气的追后头大骂。
但能怎么办,又打不过。
那边台上雨帝正缓缓入场,他笑呵呵道:“晚上好啊,各位!”
今晚这里的热闹与那日宴会不同,君吾锁定雨帝的方向走过去。
君吾正要掀纱进去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仙侍道:“请问有请柬吗?”
君吾很着急,都忘了自己没有请柬,略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我并没有收到雨帝大人的请柬,还请仙友通告雨帝大人一声,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找雨帝大人,麻烦仙友了,小神这便谢过了。”
那仙侍听他说完话突然变了副神情,淡淡道:“等着吧。”
君吾欠身一拜:“谢过仙友了。”
透过那纱君吾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槐江。
那仙侍进去不出来,君吾等的焦急,也不敢再贸然闯入。这时他旁边突然过来几个与他同届的小神官,他们手中都拿着请柬。见门口迎接的仙侍不在,便将请柬放入一旁收纳的玉盒中,正准备跨门进去,其中一个小神官望了他一眼,貌似认出了他。
那位小神官不太确定道:“这不是火师大人嘛,小仙有礼了。”
与他同伴而来的几位小神官见他参拜也弯身拜见君吾。
君吾也没往长去想这些小神官归属哪里,回礼道:“各位仙友,小神有礼了。”
听到他说话这般客气,长相又颇好看,几位小神官略略不好意思笑笑。
小神官向他介绍自己来自何处道:“我仍弱……”
“快进去了,里面应该要开始,别误了时尘,惹雨帝大人不高兴。”那几名同伴觉得马上要误时,赶紧催那小神官,小神官只好住嘴。
那小神官临走时见君吾未动,原以他是在等仙侍迎接的,看他不进去道:“火师大人不进去吗?”
“我还要等一下,你们先进去吧。”君吾并没有说自己没有请柬,进不去。他想还在等会吧。
那小神官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突然挽他胳膊,君吾避开了。小神官没被他的别扭惹生气,反而微笑道:“火师大人,不妨同我等先进去吧,今日是雨帝大人辰宴,误时就不好啦。”
总归自己没有请柬,迎接的仙侍又一去不返,思来想去还有重要的事情呢。君吾便应下与他们一同进去。
前脚刚进去就听见有人大声呼:“咱们也来选,这次一定是雨帝大人得头筹。”
立马有人不同意他的说法啐道:“还用选,操,雨帝大人站在哪就是第一。”
“哈哈,没错没错,元坛真君说的对极了。”
这马屁拍的大家不以为然,反而跟着附和鼓掌喝彩的大声叫好。
君吾进去后绕过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直径来到雨帝身旁,里面槐江注意到了君吾,他走过去,拉住君吾。看他神色慌张,把他拽到一旁道:“太子殿下,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本想满着他的,见他问的急切,君吾只好说了事情原委。
听完后槐江大声:“什么!”
君吾掩声道:“你小声点。”
周围神官听见的都朝他俩看一眼,君吾拉他背过身道:“我贸然进来,只为见雨帝,请他助雨。”
论起如今法力高强,君吾信徒近来活跃,加上功德与他火师本源神力,不应该连这种小事都要求雨帝相助。
槐江查觉事情可能不简单,道:“太子殿下,不如我调动东海之水,将其扑灭。”
君吾当时用自己的法力为将其熄灭,反而烧的更盛。
槐江好意,君吾心里十分感激。东海引水,君吾不是没有想过,但东海尚未受天庭封授,如果私自调动,怕是会祸及龙族。君吾道:“你这样做,怕是会引来不少麻烦的,还是先禀告雨帝大人,看他能否一助。”
雨帝性格孤僻,与众多神官不和,不过却颇受民间凡人爱戴,因此每次拜雨帝面子功夫一定要做的顶顶好,连上供的供品也要比一般神丰厚。只是自从君吾飞升后他提出全民可以焚香供神,他是太子殿下,全国百姓自然按照他的期愿,以香供神。
虽然刚开始引起了一些尊重传统的神官给人们托梦,表示不满,可当他们知道太子殿下飞升后也就不在意了,供香便供香吧。乌庸国内除了太子殿下,其实也飞升不少精英奇才,英雄豪杰,只是在天庭中没有君吾那么有名。因为焚香供神后,大家的法力果然上了一层次,众位神官也相继给人们托梦,以香供奉。
不管是供品奉神,还是焚香供神,雨帝大人都在冲在顶峰,就连天伦大帝众神之首也不及雨帝拜冥的名望。
今日正是一年一度,雨帝拜冥辰宴,众神庆祝他又是拔得香火头筹第一。
今日是雨帝神诞之日,凡间早就为雨帝准备了丰厚的供品,虽然太子殿下说以香来供,但是不少人还是觉得,太子殿下说拜神焚香,但是万一别的神不能理解他们的做法,认为他们诚心不足,不保佑他们了该怎么办?于是他们便把准备供太子殿下与不介意焚香拜祭的神官,节省出来的那一部分供品,全部奉上雨帝的神台。
槐江问道:“国师大人呢,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君吾道:“王宫传言,说有要事,他下凡了。”
鼓掌喝彩声越来越烈,在热烈欢迎下,雨帝迈着悠闲的脚步出来了。
众神官欢呼!
雨帝站在台上道:“本帝先谢过各位仙友前来赴宴。”
雨帝大人风姿绰约啊。
雨帝见众神欢呼不已,笑道:“各位今日想尝试什么?”
台下有仙喝的半醉半醒,道:“乌枝吧,大家说好不好啊,哈哈哈。”
乌枝?听到这个东西君吾一怔。
“好!好!就乌枝,这几日没吸了,可馋死我了。”
君吾不可置信的朝一些嘻窃窃的神官扫过一眼。乌枝乃一种木物,燃的快,长于孤山绝崖。这种东西很邪门,沾上就有瘾,也难已戒掉。吸者刺激大脑深处,就能分泌出一种特别刺激大脑的感觉。君吾与雪云宫一个道长修过医道,自然知道这东西毒的很。只是没想到,这诸天仙界居然有神官会碰这个东西,他们贵为仙上,图短乐迷途,叫人不解。
上面雨帝见台下众神失心疯一般涌动,心情十分畅意。
便应了那个要吸乌枝的神官,袖子一挥,朝他抛去一根。
那神官抬指点燃,那乌枝得火变为花苞,突然绽放,围着那神官浮动。
那神官五识涣散,轻声笑赞:“快活似神仙,这才对嘛,舒服!”
什么仙道风骨,救济苍生,全是放屁!
君吾已经按捺不住,跃上华台。
下跪雨帝面前道:“小神拜见雨帝大人,还请雨帝大人借水一瓢。”
守在雨帝身旁的仙侍正是方才门口迎接的那位,这会认出君吾。
他道:“你是谁,我记得你好像没有雨帝大人的请柬,谁带你进来的?”
君吾实在抱歉,道:“是我自己闯进来的。”
雨帝一惊,胆子不小。
方才跟君吾一同进来的那位小神官,突然冒了过来,跟雨帝请礼后,微笑道:“雨帝大人莫怪罪,这位神友是小仙带进来的。方才在门口听说迎接的他的仙侍进去通报,一个时尘了还未出来。我看他等了那么久,又怕误了您辰宴,才共邀他一同进来了。”
等了一个时尘,雨帝刚才并没有没接到任何人的通报,他沉着脸瞟了一眼身旁的仙侍。
仙侍得知自己因一时得意,犯了大错,忙跪下磕头道:“雨帝大人饶命啊,小仙不是故意的,饶命啊。”
在怎么样都是因自己而起,君吾又请礼道:“小神今晚无意冒犯,还请雨帝大人息怒,借雨一瓢。”
雨帝微笑的扶起君吾,又使眼神招来两名仙侍。
他们过来便施法捆住了地上的仙侍。
雨帝头也不回,冷漠道:“押下去吧。”
“是。”
君吾觉得不妙:“雨帝大人,真的不关他的事,还请……”
槐江跃上台推一把君吾,示意他不要在说话,人各有命,免得引祸上身。
“啊,雨帝大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那名仙侍大叫。
声音尖锐,惊的在场的神官一身直抖。
雨帝终于和君吾对视了,那次瑶池设宴,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雨帝就觉得他长的十分疏目,如今近到面前再观,胜过天人之姿。
君吾正要说话,突然台下一个神官打断道:“听闻凡间,凡人过节过宴,都喜欢看一些杂耍,什么老虎钻火圈啊,猴子耍人呐,那可有趣了。”
台下有人唏嘘道:“可是上哪去弄老虎来耍啊。”
那神官也跃上台一个劲的的给雨帝谄媚,又朝君吾与槐江各看一眼道:“今晚咱们不看老虎,看龙怎么样啊,哈哈!那可有意思的多了。”
其他神官跟着笑笑,这么有趣,再好不过。
他走到槐江面前,道:“不知雷厉真神可否化作原形,为诸君一博眼福。”
他又面向君吾道:“火师大人可否借火一用?”
君吾盯着他,认出这个神曾有一日无缘无故啐他一顿。如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这样的可笑要求,居心几何?
那神被他盯的有些发毛,道:“火师大人这么看着我干嘛?”
雨帝朝君吾面上扫过,一双冷目,如利刃。
槐江也认出来了他正是那日目中无人那个神。
时间凝固,身后聚拢来看戏的神官。
君吾把目光收回,转向雨帝又是一拜,道:“雨帝大人可否借雨一瓢?”
君吾目地明确,多话没有。
拜冥又弯身一扶,道:“火师大人别这么客气,稍后等宴散度了,我便取给你,一瓢水不打紧的,你先起来。”
终于求到雨,君吾悬起的心渐渐放下。
他起身理理衣服不顾雨帝阻拦,直径一跪,又是郑重朝他一拜,表示非常感激他。
君吾起身,雨帝朝全场众人一观,神官们觉得无戏可观,刚才的神气,现在又一个个都蔫儿了下了。雨帝道:“我看今晚大家都想看看凡间的杂耍才艺,不如火师与雷厉真神就为大家演一段吧,让他们也见识见识。”
君吾心上横过一剑,送雨,这不是所谓的帮忙,这连施舍都算不上。是他在乞讨,人家还不一定要给他,还要看他的表现。
如此羞辱人,槐江突然跃下神台道:“诸君明知我身世如何,为何还执意要这么羞辱人!”
神们麻了,脑子里问号。
就是羞辱你,又怎样!他们心里暗戳戳的倒。
拜冥脸色巨变,君吾也跃下台道:“今日我求雨帝一瓢雨,是为了要救天下苍生,诸位都身为天界数一数二的神官,如此松懈贪恋凡欲,绝不是仙家所为。”
放肆!岂有此理!
有神立刻接茬道:“火师夜微,你别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这里可是雨帝府,你这等口出狂言,完全是不把雨帝大人放在眼里啊。”
神无能,神无用,人人诛反!
君吾沉声道:“我什么身份还不需要你在这提醒,既然雨帝大人这里无雨可借,便算了。还有,你们这些人,有何可威风的。”
整日伴于酒饲,算什么神,又算什么人。
那神不在接话。
说完话君吾便与槐江离开了。
拜冥目送他们出去,他身旁又来了名仙侍凑到他耳边,悄悄耳语道:“雨帝,要不要我跟着他们。”
雨帝轻笑一声,让人退散后道:“他体内的乌龙毒被解了。”
解了,怎么会?那可是他从地脉挖出来的,仙侍道:“要不给他再种一根?”
雨帝活动活动右手道:“罢了,先由他去吧,以后再说。”
“是。”
仙侍退下。
两人负气走了一大段,没看路也不知道绕到仙宫何处了。借雨失败,该怎么办才好,正是苦愁之际,远处仙道里传来粗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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