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平忙完到家已经过了十点,开门时比灯光先迎接他的是一道急奔而至的身影,小小一团,热情洋溢。
这是只名叫豆包的美卡犬,是赵辰平一年前在路边捡的,当时它奄奄一息的趴在绿化带里,哼哼唧唧的很是可怜,带去宠物医院治了小半年才好。
那期间,赵辰平不仅出钱,还总抽时间去看望,后来见它实在乖巧可爱,就领养回家了。
赵辰平换完鞋撸了一把豆包圆鼓鼓的小脑袋,去查看了一下它的食水,又收拾了一下阳台上的排泄物,换完新的隔尿垫后,才去冲澡。
放在平时,他回家后没有这么多步骤,只需要拿着牵引绳带豆包下去溜一圈就好,但今天太晚了,他懒得动弹。
洗过澡,赵辰平随意地穿了条家居裤,裸着上身就去冰箱找水喝。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宽肩长腿,是那种即便套个麻袋也会很出片的模特身材,随着他伸手拿水的动作,肌肉线条在灯光的加持下迸发出无穷的力量感。
脚边传来哼唧声,赵辰平喝水的动作一顿,向下瞟了一眼轻笑着抬脚推了一下。
很轻的动作,豆包却像是生气了一般,咬着赵辰平的拖鞋,四肢用力向后拽去。
任凭小狗怎么用力,赵辰平就是不抬脚,时不时贴着地往前滑一段再收回,就像是双方在互相拉扯一般。
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被他随手放在鞋柜上的手机叮一声,传来短信进来的动静。
赵辰平将喝空的水瓶随手扔进垃圾桶,无情的穿着自己的拖鞋,远离了豆包的游戏场。
这年头很少有人会用发短信的方式来联络了,但好在赵辰平有清空手机小红点的习惯,所以无论是账单还是垃圾短信,他都会点开看一眼。
“伤者提出五十元医药费的赔偿诉求,请速将赔偿款汇入这个账号。”
反复读了几遍短信内容,赵辰平确定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后,正要点击删除,叮一声,页面又进来一条消息。
内容显示一串19位的数字,落款标注收款人:谢文安。
“谢文安?”
赵辰平咕哝着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又看看了来电号码,随即指尖翻飞,退出短信页面去看了看自己的通话记录,登时觉得有些好笑。
上午事出匆忙,他当时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人,就嘱咐了那个帮忙的保镖留了个联系方式。
下午抽空打了个电话才确定那人确实是陆思明,二十年过去了,不怪赵辰平记忆力好,实在是陆思明简直是按照小时候的样子等比例放大的。
赵辰平是个做事很利落果决的人,面对看不懂的短信内容,当即就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接的很快,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后,他直接点明了主题。
“这个五十元的赔偿是认真的吗?”
陆思明那边似乎是有些为难,静默了几秒才堪堪挤出一个是字。
赵辰平眉角一跳,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追责诉求,但秉持着有错就认,有责必偿的原则,还是应了下来。
不过在挂电话前,他还是尝试要了一下这个叫谢文安的人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是,陆思明并没有当即给他,只说要问一下对方。
赵辰平心下了然,大概率对方不会给。
这其实是个很微妙的回答,大多数人遇到这种不是为搭讪而索要电话的状况,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给予,让双方当事人来接触解决,但是陆思明不仅代为转达诉求,还说要问一下才行,听口气还很习以为常,那就说明,对方一定交代过,自己的电话不要随便给人。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陆思明就发了条短信过来。
“他说自己没大碍,五十块赔偿金够用,不会再出现后续追责的情况,所以……”
赵辰平本想再争取一下,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张挂着血珠的脸,突然就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动机是什么了。
“好奇害死猫。”
这么想着,他回了个谢谢,然后从善如流的给那个账号转了五十块钱过去。放下手机捞起又来拽他拖鞋的豆包就回屋睡觉去了。
同一时间,谢文安正站在家里卫生间的镜子前给自己脸上的伤口消毒。
苍白的肌肤上,刮擦造成的伤痕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但他知道,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就是一些表皮破损。
碘酒接触伤口,刺激程度虽然小于酒精,但对于谢文安这个触觉神经高度发达的人来说,还是过于痛了。
吸着气擦拭完伤口,他拆了一个创口贴,变着角度的在找合适的下手点时,手机叮咚一声传来短信消息。
放下无从下手的创口贴,谢文安点看手机看了一眼,是银行卡的到账消息,汇款人是赵辰平。
赔偿款到账了。
怔怔的看了几秒,谢文安将无处可去的创口贴扔到了垃圾桶转身去了卧室。
他将衣柜里叠放整齐的衣服全都抱出来扔到床上,然后盘腿坐在地板上,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白天发生的事情,他只有模糊的印象,自己被人反扣着按在地上,行李箱摔进水里,陆思明在焦急的呼喊,还有胳膊上传来的刺痛。
瞿昭总是让他不要执着于过去,陆思明也和他说当下的即是最好的,可他下意识里总是想深究那些忘掉的东西。
头又开始痛,指尖也在变麻,谢文安深吸一口气,无力地搓了搓脸,开始叠床上的那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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