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刚穿越就结婚?!

隆冬时节,飘雪若柳絮纷飞,银装裹了街巷。各处市集的喧嚣灯火陆续亮起,满月银光映火光,京城宛似不夜天。

丞相府朝曦院内,南栀搓着手撩开锦帘,接了朵鹅毛雪绒,看了眼铺天盖地的夜色,方才往里屋走。

妆奁前坐着一位乌发披散及腰的少女,铜镜映出了她明艳至极的眉眼。

琼鼻贝齿,眼尾短而上挑,睫若鸦羽,星眸中似有深潭,明亮又慵懒。

地龙烧出来的暖气氤氲满屋,一旁汉白玉的香炉内香料燃尽。少女之美若骄阳灼灼,与外头一派飘雪夜幕格格不融。

南栀劝道:“小姐,您都闷在府里头这么多天了,不若去看上元灯会热闹热闹?”

白清韵纤细白皙的手指玩弄着一根金镂花镶明珠的发簪,沉默几许,终于兴致不高地应声:“行吧,一道去。”

南栀见她答应,高兴得赶忙拿了角梳给她梳发。

这些天她也快憋坏了。

自除夕以来,自家小姐的兴致一直不高,脸色沉得吓人,南栀日日都怕她寻短见。

这原因也不为其他,只是当今圣上冷不丁亲口为白清韵指了婚,嫁于齐王,为正妃,命钦天监择今年吉日成婚。

按理说,丞相嫡女嫁于当朝唯一一位亲王为妃,门当户对。况且是皇帝亲赐,理应无上荣光。

可问题出在这位齐王在世家公子中,相貌为下下等,能力平庸,风雅的诗词歌赋一概不会。甚至未曾入学宫就习,只领了个有名无实的礼部虚职。

琴棋书画精通的高门贵女是无心入皇室当这个王妃的,毕竟自己有才情有门第,何苦为王妃虚名,嫁这么个废柴?

丞相白崎烽身握尚书令及中书令之权,位极人臣。家中却只有一位夫人,夫妻感情甚笃,育有一位嫡子,一位嫡女。

白清韵被父亲宠得没边,惯来骄纵,甚至家中本欲与平国公府结亲,将她许给知根知底的世子苏凛为妻,纳采之礼都要落了。

苏凛才华横溢,模样俊秀,在去年春闱进士及第,夺得首甲,为京城贵女追捧许久。

白大小姐素来要星星没得过月亮,自然受不了这等落差,除夕宫宴结束,回去就砸了一套白釉瓷茶具,美其名曰碎碎平安。

丞相大人更是宫宴的时候就差点被恒源帝气昏过去,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岂能驳得了面子。他气郁之余还得拦着刚中进士的儿子对圣上出言不逊。

白清韵一家子脸是拉得老长,可恒源帝好像干了什么好事一样心情极佳,挥手赏了相府蜀锦十匹,黄金千两。

这几日整个相府的气压都低,府里的丫鬟一个也不敢触霉头。白清韵的亲哥白寻钊更是天天泡在书房里,比自己妹妹都郁闷。

不过上元节一到,这些郁闷可以暂时扫掉点。

门外男子清朗不羁的声音响起:“妹妹,今天上元,走,哥哥带你看灯会。”

此时南栀刚好为白清韵簪上最后一根玛瑙为饰的银丝流苏步摇。

白清韵起身推门而出,这么些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若晴光融冬雪。

她一袭朱红渐变对襟襦裙,到胸口渐为玉白色,外罩绛色锈金纹云广袖衫,肩上披着雪狐披风。

朱唇皓齿,明艳若白雪中的孤傲红梅,眉眼舒展,张扬大气的美就扑面而来。

好像她站在那里,别人为任何一个人移开目光都是天大的罪过。

她生而为明珠骄阳,值得一切荣华为其环绕,而非委曲求全。

白寻钊思绪至此,抿了抿唇。

他明白白家权利登峰造极,若忤逆皇命与意图谋逆无异。

白请韵入过国子监就习,也曾是女子中的首甲,这些道理她也懂,所以她从没怪罪过家人。

正因如此,他们才更不免心疼。

白清韵一手捧着暖炉,一手扯了扯兄长的袖子,半是调侃:“哥哥,和我出去这么委屈?别板着脸。”

白寻钊知晓她故意如此,只好叹口气将此事暂且抛之脑后。

两人一路上了侯在二门外的马车,马车缓缓驶出官宦居住的浮华街,往附近最大的灯会去着。

……

大泰建国数百载,六年前恒源帝登基,将大泰朝推向盛世。庙堂之下是江湖,共治共融,和谐一片,致使国力昌盛。

故而这几年京城的上元灯会越办越盛大,引得不少人慕名而来。

造型千奇百怪的灯笼摆在摊贩上,来往有葫芦囊里装清酒的潇洒江湖弟子,更有手把折扇的锦衣公子,女子穿梭于灯市,不蒙面纱,手提兔灯。

人流涌动不息,喧嚣笑声和叫卖声交融在一起,嘈杂却不令人心烦,烟火气和在远近灯火里,暖意盖过飘雪,笼罩着隆冬的夜色。

白清韵被千娇百宠着长大,尤喜热闹繁华。

她熟稔地顺来哥哥挂在腰间的钱袋子,于摊贩前买了三盏兔子灯,递给南栀一盏,又丢给自家哥哥一盏。

灯火的亮光映着她的笑意,愉悦不似作伪。

小姑娘气性,很容易就能去掉些。

白寻钊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非得每年都让我陪你提兔子灯吗?”

堂堂八尺玉冠束发的男儿,提着一盏兔子灯成何体统?

偏偏白寻钊每年都这么干。

白清韵唇角翘得更明显了:“好哥哥,灯会谁不买兔子灯啊?”

白寻钊:“……”

行吧,小祖宗高兴。

其实白清韵不像个正经的大家闺秀,她懂礼仪,通六艺,却没有寻常闺秀的温婉。她被养得性格跳脱,为事随心,仿佛礼法不可束缚这样的女子。

白清韵提着灯,兜兜转转又到了猜灯谜的摊贩去,这摊主生意极好,围了不少人。

摊主招呼得热情:“姑娘快来看看灯谜,猜中一条可换走一个灯笼!”

摊贩上摆着一个个工艺精美的灯笼,荷花灯,兔子灯,最精美的牡丹灯金丝勾边,栩栩如生。

白清韵兴致高涨,放下一块碎银,抬手欲抽出牡丹灯里的纸卷,却听身边同是猜谜的来客道:“诶?婚期定于上元后,还打一成语?”

白清韵听到这个谜面顿了下手,见鬼地看了眼有此迷的灯笼。

什么破谜面。

白清韵偏开眼正想当没听见,便听那人的同伴激动道:“婚期定于上元后……喜出望外啊!”

摊主生意好是有原因的,眼下他比那同伴还激动:“正确!客官聪慧!”

白清韵:“……”

大小姐的表情精彩,转身就走,连碎银都懒得收回来。

这店晦气。

白寻钊听了这话脸色也很绿。

很巧,他家妹妹的婚期自然在今年上元后,可惜并没有那么喜出望外。

白清韵觉得自己今晚都不宜碰灯谜,否则今年游上元灯会的心情得砸。

好在戌时将至,不远处特地围出的广阔空地上,一批赤膊的匠人手持盛有灼热铁水的大铁勺,蓄势待发。

白清韵又拽了拽兄长的袖子:“走吧,这灯谜本小姐不猜了,去前面看打铁花。”

白寻钊顺着她走:“至于吗?还得有一会儿才开始,干等?”

白清韵手里的兔子灯一摇一摇的:“去晚了没好位置了。”

这话白寻钊没再驳回去,毕竟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过会儿怕是得靠挤着才能看到了。

白清韵本打算看着周围的灯笼消磨时间,没想到她其实不算干等。

空地旁就是一条飘荡着河灯的小河,河边蹲着衣着各异的女子们,而几步之外,有一道白衣孤影。

她隔着几丈远,目光扫过那处,最后聚集在那道背影上。

周遭的烟火气好像沾不到他身上。

男子墨发垂荡于腰间,部分用一根游龙状血玉簪松松挽起。他一袭月白衣衫,衣袂由清风拂动,长身玉立,挺拔如鹤,不似人间有。

只此一眼,风采卓绝。

很难不让人去遐想,倘若他转过身来,那该是怎样的风华。

白清韵忽然心悸了一下,她觉得这一眼,非常非常熟悉,她甚至在这般热闹的地方,感到了一抹淡淡的怅然。

直到这人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真的缓缓转过身来,白清韵的一片怅然顿时稀碎。

她甚至觉得今天就不该出来看灯会。

因为这人转过身后,露出来的脸正是齐王云墨寒的。

这张脸说好听点是平庸,实则五官都不好看,拼在一起只能算勉强能过眼。

白清韵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牙疼。

什么转过身会有多好看,明摆着只能看个背影。

白寻钊发现不对,也朝着自己妹妹注视的方向看去,便见齐王在朝他们走来。

说实话白寻钊不太想看见这糟心王爷,但是他不得走开,因为他们已经对视了一眼。

很奇怪,一双极普通的眼睛,此刻却含着捉摸不透的懒散笑意。

眨眼间人已至跟前,白家兄妹周全地俯身作礼。

云墨寒笑道:“此处乃灯市,无须拘礼。我远远看到了白小姐,便来打个招呼。”

其声如玉石锒铛作响,又带点随意笑音,好听极了。

白清韵直起身,面色复杂。

她这位未婚夫,若是看不到脸,定然会使人误解是个俊美公子。

她不失礼地回:“这么多人,王爷能看到臣女,实在是巧。”

云墨寒勾唇,淡淡道:“不巧。”

他话还未说完,空地处的汉子们突然大喝一声,随着闷重的几声响,铁水的“滋啦”声混进看客的尖叫声中。

白清韵下意识偏头去看打起来的漫天铁花。与此同时,她听到身后的男人轻笑出声,平铺直叙,仿佛陈述事实。

“白小姐明亮若光华,灯火通明,不过阑珊陪衬,一眼方可见。”

这句话穿透了周遭一切喧闹呼声,清晰地递至耳边。

白清韵倏然一愣。

此刻,千万点灿金色铁水之花已然从十数位汉子的手中迸发而出,直直穿掠到灯市上空。

星星点点,灼热炽烈,宛若焰火绽放成片。极高的温度蔓延开来,暖流铺面。

白清韵的发丝随暖流舞动,余光中,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接过了一片鎏金般的铁花。

金色流逝于冷白的手掌中。

白请韵忽而顺其自然地偏头,撞进了了云墨寒的眸子里。

彼时灯火极盛,他们的身后是漫天盛大的火树银花之景,头顶是飘雪片片月色霜白。

这是数年之后,迟来的重逢。

全文大改

两年前的文,现在看不下去

背影杀手云某人

啧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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