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白,你是废物吧!”
黑色的皮鞋踩在裴白的手上,带跟的坚硬底部和柔软的皮肉贴合,打着旋儿摩擦,力度大到一瞬间便整块泛红。等到皮鞋主人慵懒矜贵地挪开时,在灰色的污渍下,皮肉已经绽开。
裴白不发一语,始终沉默着。
他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半趴在潮湿的地面上,雨水打在身上,水珠从额前碎发垂下,滴落到被摁在地面的手背上,冷水刺激着已经开始发烫的手背,他手指不由地抽搐。
男人走近一步,伸出两根手指轻佻地拨弄他的下巴。
裴白和男子眼神对视着,寡淡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眼睛长的非常好看,杏状的眼廓中镶嵌着黑白分明的眼珠,一颗水珠从伞边滑下,滴落在他的额心,又从额心顺着脸部的轮廓滑到眼珠上,水色蔓延,车头前灯照着,眼波间潋滟生辉。
男子楞了一下,手指不禁往上,在触碰到眼珠前回过神来,迅速收回手,厌恶像是雨水般在眼中滂沱。
他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手帕,一寸寸擦拭那两只手指,就连指缝也不放过。
他将手帕抛到裴白脸上,嘲讽着,“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想着勾引人,不愧是婊子生的。”
“可惜你再没机会了,把你的本事用到地府鬼差上吧,兴许能勾引着让你投个好胎,下辈子别做人了,哪怕是畜生也比现在好。”
说完,他手抬起轻轻一摆,身后便有两个人上前,掐住裴白的手臂将他拖起,到路中间。
此时不远处的司机已准备就位。
男子手一挥,不远处发动机响起,疾驰驶过来,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身体轻飘飘地飞在天上,天地像是静音了,他什么都听不到,没有雨水打在地面的声音,没有发动机轰鸣声。
他看到那男子在不远的位置,这个距离足够裴白看清男子的表情,当然也足够男子看清裴白的表情。
听说车祸去世的人表情很难看,他想着,可惜看不到自己此时的面容。
砰……他掉落下来……一股剧痛袭来,很快,他再也不痛了。
他孤零零躺在马路中央,在雨水的冲洗下,胸前病服上贴着的字更加醒目。
青山疗养院……
叮铃铃!
“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试卷下发后,请……”
教室的桌椅都被隔开了,每列4人,每排5列,这是一间20人的考场,座椅与座椅中间隔开宽宽的间隙。
裴白看着试卷,发起了楞。
这是幻觉吗?为什么幻觉看到的是高二时期。
裴白抬头看向周围。
叩叩叩……
监考老师发完试卷,从后走来,轻轻敲了几下桌角。
裴白收回视线,低头。他又看着试卷发楞了。
……
监考老师在上方坐着,他看着裴白皱起了眉,考试时间过去将近一半,这名学生还在发愣,其他人都已经翻页到第二面了。
他是高三老师,本来这不是他监考的年级,但不过这几天其他高校组织了一个活动,许多在职老师都去参加了,人手不够用,他闲着便被借调过来帮忙。
这个学校是有名的私立院校,作为本地有名的院校代表,不缺钱的家庭也纷纷瞄中了它,生源两级分化严重,优生多,差生也不少。
这又是个家里不差钱的主,仗着父母有钱肆意挥霍青春,作为学生没有一个好好学习的样。霍思源想着,不免联想到了自己所带的班级里面那个刺头,吼不听!打不得!管不住!想到这,多年操心而得的头痛毛病又要发作了。
霍思源努力平心静气。
叮铃铃!
“时间到,考试结束,请考生停笔,有序离开考场。”
等到最后一个考生离开,霍思源从讲台中间站起来,开始收试卷。
收到裴白的位置,他看了一眼。
很好!一字未写,连名字都没填!
他脚步不停继续往后收。
不是他的学生他也懒得管,自己没有上进心谁劝都没用,何况班级里已经有一个糟心的存在了,就这一个已经够费心,哪有那么多精力管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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