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给画个重点，”微生梧摸摸虎头，“首先，他这么说……也掩盖不了，他真的过的不算好——至少不是一个正常的一派首徒的日子，可以让人，心、生、怜、悯。”

“其次，逐句来分析。第一，于哥儿说‘他的一切把戏在我眼中无所遁形’，是在恭维。”袁茗卿看见于静谛强烈地想表达点什么，大概是反对，但梧哥不看他

“第二，‘不是我师父那种’，我判断呢，是在戴高帽子，”微生梧终于肯分一个眼神给不停地欲言又止的于静谛，顿了顿怜悯道：“也有可能是拿魏和拉踩，拍我马屁。”

“第三，‘不至于被罚的太惨’，但，明明只是因为一个根本不是他出了错的原因，就会被魏和罚——他受了很多苦哇。而且逆来顺受的，像是习以为常并不抱怨，性格很好，易于操控，好像会是个合格的傀儡。”

“第四，‘长老们对他一向怜惜’，‘底下的弟子们’‘都与我交好’，是在向我展示他的人脉和底气，以及相比于魏和的优势——毕竟……除去私怨，真是难以找到，比魏和更合适当傀儡的人了。”

袁茗卿欲哭无泪。他总觉得他在梧哥这话里听出了很惋惜的意思？还有……就算，真是这样，您在他这儿，把于静谛掀个底掉，真的……好吗？

最后……为什么这么复杂，就不能是于静谛在单纯的教导他这个单蠢的人么？QAQ

“哦……凑个小五吧，于哥儿的反应很快，机变灵活，即使遇到突发的意外，也很擅长把损失降到最低——选他，比魏和遇到点那个什么事情就找人的废物，要省心的多。”

袁茗卿看着在一旁发呆，似乎对梧哥给他开小课的行为没有细听的于静谛，总感觉……

照梧哥的思路，梧哥现在是不是在——夸于静谛有手段、拉踩魏和拉近与另一个对魏和有敌意的人的关系、最后达到……哄孩子的效果？

目前看起来还挺成功——于静谛能不听梧哥跟他说了什么？于静谛恨不得把耳朵塞梧哥脑子里听听梧哥都想和他说什么！那么那看似神游天外的表情，就很有问题了。

反倒是……他最开始想着，梧哥传音给他讲，更不能让于静谛那个人安心。

“最后，”微生梧温柔地笑着，看破不说破哦。“于哥儿给茗卿这么细致的解释，既让他不至于误会我，又让我们家小孩儿长了见识，跟我卖了好。本座……领情。”

袁茗卿：&%*！玩不过玩不过！我也是你们阴阳人play的一环吗？

就不能有啥说啥吗？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细致的分析一句话有什么深层次意思啊！！！

“咳，那个……于家主……总不让于师兄就这么押着啊，这……”其实袁茗卿更好奇的是，于家主不像老实的人，怎么一直没出声呢？

于静谛有些歉然地笑，“他太聒噪，我就用了点小手段，让他暂时出不得声。”手段是一回事，但后来……于静谛冷笑，估计是被他们‘胆大包天’，竟敢算计在于家主看来像天一样的人物——魏掌门，吓得！

“此处虽然君上不弃，但静谛觉得还是委屈了君上。师父一会儿得去和诸位同道们商讨仙魔北防的事宜，忙着。不如暂且移步，去静谛的寒舍一览？”

微生梧一面应付袁茗卿关于【仙魔北防？北岭北面不是无尽海吗？】的问题，灵识传音道：【嗯。是无尽海，但魔族曾经渡海偷袭北岭，致使仙门损伤。】

“小静。本座很好奇，”一面带着压迫感地逼问于静谛，“你改口得这样快，不怕本座迁怒么？”

【所以，北岭的势力划分，也关乎着北防的部署。】

袁茗卿见梧哥和于静谛说话，本来已经不想继续打扰了，但……梧哥回复得一如既往的靠谱又速度。【……那还挺重要的？】好吧，单线思维的辣鸡只有我自己。

但……好像在梧哥书房里的那本殇弃通史没见过这件事……

“怕。”

于静谛微微垂着头，直视尊长，总归容易冒犯，等闲他是不愿意犯这种无利可图的错误的。他似乎听见君上笑了一声？是满意他的回答吗？

——不是！袁茗卿有点要疯，他也没说什么啊！梧哥绝对是笑场了！

再接再厉！“可是，静谛本就是这样的人——朝秦暮楚、唯利是图。静谛不敢，更不愿，对君上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这样贬低着自己，于静谛脊背挺得却笔直，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更是仰起头与君上对视。

君上眼中藏着笑意……可真好看啊……

“我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哥！】

【好啦～我认真，认真——不会出问题哒～】

【那时正面战场很激烈，北岭的损失……北岭毕竟不发达，地广人稀，我确实刚才的态度有问题，我反省。确实也不该因此否定，魔族那次出人之举，给北岭的凡人村落造成的伤害，及小宗门的损失。】

【但对比全局来看，又实在微不足道……连史书所载，都远不会容纳——何况，与之相对的还有，魔族强渡无尽海造成的伤亡……】

【很难评。】

【袁茗卿：等等，我好像……有印象！】还是提了的，只不过篇幅很小，梧哥不详细说明，他根本没想起来……但？【一千五百年前？】

【嗯。】微生梧很冷淡地纠正，【准确来说，是一千五百二十六年前。】

【这真是一次友好的仙魔交战的典例，在当年，为正面战场的争取了一丝喘息之机，在无数次日后，也能为许多野心家提供冠冕堂皇的争取夺利的借口。】

——除了因为魔尊决策有误死在无尽海里的魔修，以及被侥幸不死的魔修吃掉杀掉的凡人，应该都能坦然地这样认为。

“人挺齐的。”

于静谛听见君上意味不明的这一句。

“把人松开吧。”仍带着不放心，于静谛松了手，但随时防备着再封回去。

果然，下一刻于家主就连滚带爬地朝里面去，同时不忘大呼示警——可谓很‘衷心’了。

“安静。”被微生梧攥着领子半跪半提起来，“看着我。”

“带路。”

梧哥示威一般朝自己看了一眼，袁茗卿盘算着要不要给个面子打个寒颤什么的……苦笑，哥对他和夏夏，到底都不放心。

难道这么久这么多事过去，在梧哥心里，他对梧哥连最基本的信任——梧哥不会对他们动手，包括不限于催眠、傀儡术、禁锢等，还是都没有吗？

微生梧拉着袁茗卿跟随于家主走在前面，于静谛要落后半步。【小静本是庶子，生母没出月子就死了，被记在嫡母名下——但嫡母自己也有孩子，又不是自己生不出！】

【于家主，】微生梧想了想，好生琢磨出一个词，【眼中都是家族兴衰的大事，一向不爱理那些琐事俗务。小静于是像个透明人一样也没得个名，养在乳母面前，也算活的过去。】

【五岁那年，和大了一个月的叔叔玩沙子，被家主撞见——他正愁又要献点什么特殊的东西给魏和解闷，一见之下，大为惊喜。】

【其实算来……】微生梧动动手指，【该是还不足五岁的，舟车劳顿，也不知那个环节没照顾好——但小孩子，不冷不热还容易病了呢，到魏和跟前时，倒是脸色红润润得好看。留了人。】

【只不大说话，后来魏和腻了就扔到一边，被和一群小弟子养在一起——还烧着呢。】

【大难不死。静哥儿灵根未经引导之下便自动引起入体，算是捡回一条命，但灵气驳杂，冲击之下损害了灵根的品质。】

【他懂事很早，经常去渡厄峰蹭吃的。有时先掌门也在，对他有点印象——魏和迟迟不收弟子，掌门私心想传位给他却也有些顾忌，一次被魏和气的昏头就随手指了于哥儿作魏和的弟子。】

【我送了一壶塑骨仙酿，归——嗯，只不过并不算正式拜师，于哥儿地位不尴不尬。】

【七岁时赶的巧先掌门仙逝，他是第一个跪下喊拜见掌门的，魏和继位不久，正式拜师。】

【他一面应付贪得无厌的父亲，一面奉承又蠢又毒的师父，竟也慢慢如鱼得水。只是……长到这二十多岁，竟连个表字也没取。】

【于师兄为何——】为何不自己夺权？袁茗卿问出前几个字却也知道，不成。

魏和，纵然梧哥十分看不上他，但修为不是吃素的，堂堂上玄掌门，也不会一个同气连枝的利益伙伴都没有，于静谛虽然能糊弄，甚至能设计魏和，但直接把人拉下台，还是有难度。

——就像古代的大臣，侍奉一个皇帝久了，摸透了行事准则，总有一些出类拔萃的‘牛人’，敢于‘溜猴’，甚至于再能耐一点摄政理事掌控朝纲的也不是没有，但直接谋反的……啧！

【茗卿？问什么。】

【哦……我说，梧哥怎么突然提于师兄没加冠礼这码事。】莫不是还打算给于静谛加冠……嗯？袁茗卿瞪大眼睛看着梧哥，不是……吧？

微生梧笑而不语。人挺齐的。

十一月二十六日。

我今天……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我不会，到完结都撵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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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人挺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