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褚无奈的摇摇头,把他推回了住处。
自从他缺少了某些方面的自理能力以后,洗漱工作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纪褚头上,全权把握,以至于总能撩拨出点动静。
不过念着他身体不好,没太折腾,顶多就是抱着亲一会儿。
换好新衣服把他抱到床上以后,纪褚转身就去研究轮椅,拆拆卸卸,不知道打磨了什么,又重新按上去。
他也没说哪儿不舒服啊。
平静的待了两天之后,江北书感受到了军营里躁动的氛围,纪褚告诉他马上要启程了。
启程?他看了一眼现有人数,面露担忧。
“之前去寻人的还没有消息吗?还是说不相信你?”
纪褚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没有,很顺利,那边的事情有人负责,前进路线里面经过那个地方,直接对接就好,不用劳神费心把人全部都带回来。”
纪褚害怕这场战争波及到他,打算提前让他转移,每次离停留在离大部队不远的小城镇上,除了他熟悉的唐一回陪同,还多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告密的小孩。
这次见面后变得更加局促,每次都离得他远远地,无论是招手还是给好吃的都不靠近。
“他这是心里愧疚呢,觉得是因为那天的揭发的事情让你变成这样的。”唐一回闷闷的解答。
看上去的确如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能还觉得他是个会法术的人,结果现在狼狈的坐在轮椅上,变化确实有点大。
“没人告诉他告诉他一声这和他没有关系吗?”
"说过了,小孩死心眼,认定了是他自己的错,后来又看到纪将军重用他哥哥,愧疚感更深了。"
唐一回说着把他推走,“先让他平静一段时间吧,自己消化消化比别人劝说有用。”
这样的一段日子过的惬意,人少的小城镇上民风还算得上淳朴,对他们这种外人的到来虽有好奇,但是也没有过多询问。
日子好的时候唐一回会推着他出去走走,按照他的话说,人不能总闷着,特别是像他这样整天只能坐着的人,容易发疯。
唐一回在他面前从来不避讳说他现在身体残缺的问题,即便说了他也不在意,风风火火的真的让他过了几天开心日子。
纪褚那边会时常给他传信过来,分两封,其中一封是给他的,另一封是给唐一回的,内容也不一样。
对他多是叮嘱和关心,顺便再写些情话,至于另一封,看着唐一回每次看信时的严肃表情,应该不只是下一步对他们的安排,还带着军情战况如何。
那里面的内容从来不让他知道,知道的多了就担心的多,怕他劳神。
对此江北书也没有太多关心,因为从他们每隔十天左右就要转移一次阵地的频率来看,局势是有利的,位置也越来越靠近京城。
只不过,后来变得不一样了,来信的次数越来越少,身边照顾他的人也越来越沉默寡言,固定的完成每天的任务,连一句话都不多说。
唐一回也变得安静下来才让他觉得诡异,“是纪褚那边有什么事吗?”
周围的人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肯回答。
这几个月下来,眼疾越发严重,现在眼里已经没有再看清的可能,之前他看信件的时候慢慢看总会知道写的是什么,现在怕是要依靠别人来替他读出来了。
有些难以启齿的话无法宣读于口,但是他也没有再收到过,少了这份烦恼。
唐一回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别担心,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听上去那种疲倦的语气却不是这样。
“过两天还能出去走走吗?”他放弃追问,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对他而言都帮不上忙,只能被动的等待着自己的结果,所以不如就这样接受,不再挣扎。
她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假装放松的对他说:“现在街上不安全,很快战争就要蔓延到这里,人都躲起来了,街上没什么东西可看的。”
江北书表情低落下来,什么也不让他知道,什么也不许,“这日子过的没意思啊~”
“我晚上破例让你吃顿好的行不行,还让你喝点酒,桑落酒怎么样?”
刚喝完苦汤药他正皱着脸咂嘴,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下来。
自从病了以后就配了专门的医师来照看,一步步从汤药拓展到饮食领域,清汤寡水还多是药膳,实在是吃不下去,但是又不能让远在战场的心上人担心,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咽。
终于能改善改善伙食,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晚饭的时候江北书早早等在餐桌前,唐一回带着东西来了以后就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就他们两个人聊聊天。
一小瓶桑落酒安安稳稳的塞到他手里,另一边还多了种烈酒,当然不可能是给他喝的。
吃饭的时候唐一回不间断地照顾着他,布菜倒酒,可能是心情好点了,又变成了话匣子,说着她以前逍遥自在的过往。
“我之前,挺羡慕你们的,能不管不顾的走到一起,肯为了彼此付出生命,当然多数是你在废命,但是也都能看得出来你对于纪将军是很重要的存在。”
说完就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烈酒,接着道:“我本来觉得这多美好,和话本里的故事一样,结果呢,你短命。”
江北书听着想笑,明明那么伤心,说出来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想笑。
“短命也没有关系,红颜薄命的人多了去了,你死了他还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也挺感人的...我就是怕,万一以后纪将军真的成为下一代天子了,你就不怕他辜负你?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无情,立个男后都难,更别说专心一人了。”
唐一回喝的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真喝醉了还是假醉。
听这意思是在担心他以后的幸福,她这一番话说出来难免会让人多想。
唐一回趴在桌子上抽泣,嘴里喊着:“不能相信爱情...”
她不是本来就不相信吗?
之前谈到男人就表现出来一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架势,没想到精神上对待爱情这么忠贞。
江北书浅尝了一口桑落酒,觉得没什么感觉,趁着旁边的人低头痛苦,直接拿起一整瓶喝了两口。
他惊讶地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闻着确实是酒的味道,但是嘴巴尝不出来了。
看来味觉也快要消失了。
正在消化这件事情的时候,唐一回猛地抬头,红着眼撇嘴看他,“如果有一天纪将军真的不要你或者把你辜负了你该怎么办,就这么憋屈的死啊。”
江北书瞪着眼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回答道:“要不然呢?”
眼看着又要被他的‘不争气’气哭,赶紧安慰了两句,连身份也不遮掩:“我也活了挺长时间了,有这么一段经历没什么好后悔的,比一直无欲无求一眼看不到头的生活要好。”
“...但是你这么说,是不是他已经做出这样的事情了?”江北书敏感的问道。
唐一回被噎了一口,咳嗽两声连忙说没有,“我只是先提前畅想一下未来的事情,这件事情总要考虑考虑...”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是心虚,却还是不透露半个字,这一会那几口酒劲上来了,嘴里话都说不清楚,摇摇晃晃想要起身离开,结果刚站起来就一头倒在了桌子上,旁边的酒坛被打落在地摔地四分五裂。
唐一回现在醉成这样,肯定是没法自己回去了,他用手努力挪动着轮椅,打算去外面找几个人帮忙,也不知道都被提前打发到哪儿去了。
他开门就看到庭廊外面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听到背后的响声站起身。
呦,这不是那个敏感小孩吗。
虽然看不清脸了,但是这个院子里体型小小的就只有那个小孩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有事找我吗?”
他低着头不语。
“叫什么名字总要告诉我一声了吧。”之前觉得不会有什么交集,就没打算多问,没想到后续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
不过也相处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也该认识一下了。
那小孩怯生道:“张右青。”
“进来吧。”
江北书喊了他一声,犹豫片刻后还是抬脚跟了上来。
指了指在餐桌上睡得东倒西歪的人,问:“有办法把她搬回自己的房间吗?”
小孩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转身立刻去喊人。
这里他倒是熟悉,前后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叫了;两个平时跟着唐一回的护卫过来,一人一个胳膊架着就拖了出去。
她醉成这个样子,而且还没有暴露女儿身的身份,总归是不太放心。
那小孩很会看人脸色,立刻接手了推轮椅的工作,年纪小小的,力气倒是可以,一路紧跟着那两个人的步伐居然还没掉队。
半路的时候江北书问他累不累,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不累。”张右青回答的干脆,“你很轻,感觉比我还轻,像是推着一副空架子。”
他偷偷靠近耳边问:“是你偷偷用法术了吗?”
江北书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回答,是他这具身体已经‘空’了,灵力散尽之后就是□□的消散,所以他现在确实是轻飘飘的。
他眼看着唐一回被安全的送到房间里,被安置在床上以后他就打发人离开了,剩下的不用管了,免得露陷。
等到四下无人,张右青把一张团成球的告示递到他面前。
他看了一眼对方,猜测这可就是来找他的事情。
展开后是一张昭告天下的的婚书,至于上面的名字...也不是他认识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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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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