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领着他们进府。
来到花园。里面花香四溢,假山堆砌得错落有致,形态各异。山石上长满了青苔和小草,亭台阁楼居于池塘中央。
雇佣们放下木箱。
“行了,去管事拿工钱吧。对了,你,你过来一下。你先留下,我有事交代你。”田歌指向一个人。
“是。”
其余人退下后。
雇佣搬起一个木箱,跟着田歌走。
田歌脸色因为心虚而苍白生怕被别人发现什么。
“小歌!”
有人叫住了他。
田歌全身一抖,抬眼看过去,发现是熟悉的人。
他松了一口气。
“小歌,忙完了吗?晚上有没有空?”那人走上去。
田歌保持表情,努力露出笑:“还没呢,小远。我,我,我还要把少爷的一批布搬去给他看看呢。他最是挑剔。”
小远穿着医修服饰,眼神暗了一瞬。但很快打起精神:“那过两日吧,行吗?等一下,小歌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田歌更慌了,他慌乱说:“行行,我答应你。我只是,刚才、在海边被大风多吹了一会儿,身体发凉。”
小远担忧的看着。
雇佣在后面清咳了几声。
田歌:“我还事,等忙完了再聊。”
匆匆忙忙没走一会儿,就到一个主院旁边的院落里。
田歌身为白子芥的伴读,房屋居住自然不差,位于主屋侧后方,相差不远,以便随时听候召唤。
房间内陈设简单,几把椅子、一张床、一个木柜。最吸人眼睛的是墙上的字画、扇子,落款无一不是白子芥。
焉隅打开木箱,林无弃从里面出来。
田歌这次没有时间暗示,合上门前神色紧张:“你们先躲在这。少爷等会儿就回来了,我要去唤醒他。”
焉隅点头:“嗯。最后劝你一句,说话时离他远点,来得及跑。”
他伸出手,上面放着一个五彩斑斓的蛋。
“这是信号蛋。你家少爷神情一有不对,就砸下它。”
鬼知道这么冒险会有什么下场。
田歌愣了一会儿,虚弱反驳:“少爷…白少主对人一直谦逊有礼,才不会打我。”
“你别想挑拨我和少爷!别想动歪心思,以前那么多人献殷勤,我都替少爷赶走。好好想着怎么救我家少爷就行,出去后我会替你们说点好话。”
说完,田歌拿走信号蛋,门也没关,就火急火燎走了,像是要证明什么。
关上门。
焉隅打开柜子,拿出两件下人服饰。
林无弃出来后在小屋里来回走动,打开木格窗一条缝,观察周围。
焉隅穿好后,把林无弃的那件,重操旧业,找把剪刀剪短。
林无弃穿好后,焉隅说:“记住。你只是府里的下人。”
林无弃有疑问,但依旧郑重的点头。
焉隅见门口没人,转身道:“走。”
林无弃乖巧认真的点点头。
打开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像府里的下人,默默低下头。
焉隅已经有了计划。
这场幻境终究是属于白子芥的一场美梦。所以,和让田歌清醒的方法一样。
破坏美梦才是唯一出路。
只因为难度系数,暂时打不过,上了ssr等级。
而这场梦的节点就是云弋夫人之死。
距目前唯一可以知道且不在场的当事人田歌把所有事的混乱词语中可提炼。
那晚出事后,白子芥疯了三年,然后突然出门五年毫无音讯。直到一年前,白家才得了消息,派了许多人去寻找。他也是一个月前偷听到一点消息,悄悄溜出来,没想到白子芥在妖界。
云弋夫人为何而死,被谁杀害?白子芥那晚在场,却没有立刻杀死凶手?凶手不知所踪,事后,没有向任何人提及?白昭在云弋夫人死后遣散众妾,开始每日吃斋、清心寡欲?
这些疑问,焉隅过滤一遍便抛在脑后。
焉隅现在要做的仅仅是让云弋夫人照常死亡,幻境枯萎,梦境主清醒,破口出去,白子芥解决冥河水母鱼妇问题,他和林无弃趁乱出逃。
幸而,田歌那年打听到死因:目珠睁大,胸口插刀,灵脉绝尽。
云弋夫天在府内威严很高,但生下白子芥后,身体受损,便不能修炼,依靠医修每月看诊。
“我们去哪?”林无弃问。
“府内医馆,跟上我。”
焉隅脚步轻盈,不断穿梭,尽量避开人群密集之处。
白天,有个好处就是鱼妇们只会按照剧情设定符合常理行动,不被察觉出异常。
身为下人,在府里走动为正常。
正在行走之际,路过一个水塘。林无弃惊讶的发现,水面上的自己成为了一个面容普通的成年人,身上衣着下人的服饰。旁边的焉隅也同样如此。
林无弃想了想,悟了。
之前,焉隅的思想陷入了误区。只局限于他属于外来者的身份。
实则看到田歌正常出入府内,焉隅才恍然醒悟。田歌属于外来者,但他一心觉得自己是白府的人,才正大光明进出。原本鱼妇所化的田歌,在白子芥认知里只有一个,既然真田歌无事,那么那只就是消失。
再加上,小光。在白子芥的思想范围内,这个旅馆或许就一直是这两人,无论怎么改变。即使那只已经被杀,依然出现。因为要符合白子芥的常理。
所以,穿上下人的衣服,那就是下人。
在它人看来,也同样。
顺利进入医馆,里面医修已经在忙碌备药、制药、熬药。
有人进来。
他们统一抬头看向门口。
“来做什么?”
焉隅不慌:“田歌前几日头痛,这会儿办宴正忙,他托我替拿几包川芎白芷。”
一个年轻人站起,急切询问:“他病了?”
焉隅点头:“前几日我看他神色紧张,唇部发白。今日更是苦相连天,脸色不太好,估计要出事。”
年轻人急切收敛,神情呆滞,回过身走了几步,似乎要去拿药。
一步。
两步。
到了第三步,年轻人飞速转头,人头变成了一个长扁的大鱼头,两边长须,嘴尖牙利。
它朝着焉隅和林无弃张开了血盆大嘴,尖锐的牙齿一圈又一圈绕着,直至深喉也看不清。
“骗人!”
焉隅把林无弃拉到身后,以为是前面说得太虚,果然糊弄不过去。
它张牙舞爪,旁边的医修跟没看到一样继续忙碌。
“你骗人!小歌,他从来不跟丑陋之人多说话,更不可能拜托你们来拿药!他是我的!白少抢他,你们也要!”
焉隅想翻无数次白眼。
他们灵活躲避,拖延着时间。
“轰——嘣——”
建筑碎裂的声音。
终于,一声爆炸声轰然爆出。
所有人被吸引了目光。
赌对了!
田歌果然是单恋!
焉隅说:“远医修,是主屋那发声的。你的小歌可能有危险了。”
远医修恢复了人形:“小歌!”
他以惊人的速度窜了出去。
几乎所有人都过去,接水浇灭突然起的火灾。
焉隅给的可不是什么信号蛋,而是爆炸蛋。
田歌往地上一扔,立马拆解。它还有个人性化功能,会自动保护距离最近的扔蛋者,常用于自爆居多。
趁此机会,焉隅迅速找到专属于云弋夫人的医疗观台。
这里有两个人还在屋里没有出去。一个正在煎药,另一个人应该是学徒,在控制丹炉的温度,修为都低。
林无弃看了一眼焉隅,点点头。
两人配合,顺利杀死鱼妇,自然换上他们的服饰,再把下人衣服随意放在丹火上烧掉。
云弋夫人难杀。
鱼妇的云弋夫人却可杀。
它比她多了弱点。
鱼妇并不是真的鱼妇,只是人为制造品。能力再厉害,说到底只是个嫁接水产物。只需要在药汤和丹丸里下毒就行。
不远处,少主院。
田歌跌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看向被烧着的房屋,熊熊大火燃烧在眼前。
他吸入过多的烟雾,嗓子嘶哑,已经发不出声音。
田歌跑到主院会客厅,少顷,他等来了少主。
然后。
他与少主发生巨大的争吵。
他向少主阐明一切。
这里所有都是假的。
……
“少爷,你回来了。奴等你许久了。”田歌走上前,挽住白子芥的胳膊肘。
白子芥背着剑,意气风发。
他退后几步,挪开田歌的手:“怎么了?有事吗?”
田歌浮现受伤的情形,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奴是来救你的!奴不能失去少爷。”田歌流下伤心的泪。
“少爷你抛下奴九年,整整九年,你毫无音讯。一年前,奴才打听到你的消息来找你。可是你却陷入了障!少爷,你赶紧醒醒吧!少爷,你不是孤单一人,你还有奴。奴会一直陪着你呜呜呜呜……”田歌奋力一扑,想抱住白子芥。
白子芥躲开。
他奇怪的问:“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我批你几天假,去医馆赶紧看看。”
田歌摇着头,开始急不择言。
“少爷,云弋夫人早已经死了,死了九年!”
白子芥脸色变淡:“田歌,你在说什么?无故诅咒当家主母,你知道会受什么处罚!”
田歌哭着否认:“奴没有妄言,这里一切都是少爷的幻想。云弋夫人真死了!少爷,算奴此生最后一次求您,您醒来吧!”
白子芥不忍母亲连连受辱,他唤出剑,刺向田歌的脚边。
“白府养了你这么多年,还给你吃上筑基!你就这么回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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