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温巉停好车,顾疏才意识到他手里还攥着他从画室里无意间带出来的画纸。
顾疏不动声色地将画纸放在副驾一侧,解开安全带下车。
在坐电梯时,温巉来了电话,顾疏抬头看了一眼,温巉冲顾疏点头。
顾疏用自己的指纹解锁大门,然后熟稔地从意大利手工定制褐色橱斗里拿出猫粮给狸花猫倒上,顾疏还揪了一片绿植的叶子趴在地毯上逗猫。
温巉聊完事情从旋转楼梯上朝客厅望去,顾疏正躺在驼毛织花的大地毯上撸猫。
顾疏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脚踝纤细微微泛着点红,宽松的衣摆随着顾疏的动作而卷起露出劲瘦有力的腰,白得像一块温软的羊脂玉,却极具爆发力。
芭蕾舞者只是看着瘦,实则他们身上各处肌肉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这样能让他们在表演时更好地释放出角色所需的旺盛生命力。
温巉拿着手机走了下来,顾疏看见他走到自己身边,顾疏盘腿坐着问:“您还没和我说您要在这里待多久?”
“看情况,没什么事的话就留在这里陪陪你,”温巉手指滑过顾疏有些宽大的上衣领口,温巉眼神一暗,转身向沙发走去,道:“衣服买得不错。”
顾疏自己看了看,有些困惑:“这是你上次买的,足足一打,我到现在还没穿完。”
温巉硬要自己夸自己,顾疏也拿他没办法。
“最近没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温巉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好玩……”顾疏含糊地说,“还行吧。”
“您还是快给我放饭吧,把我饿死了谁还会陪你去山里摘茶叶?”温巉兴趣特殊,对滑雪高尔夫这类贵族运动并不热衷,倒是每年固定会去山里住上一个月。
顾疏也不是年年都会陪温巉去。
顾疏和温巉在前些年相处的时间并没有众人猜想的那般多。
顾疏之所以这样说是想拒绝回答温巉先前的话题。
什么身份呐,问这么多?
顾疏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将衣摆往上撸,看了一眼,六块。
然后他毫不客气又带点礼貌地吩咐温巉:“请您将衣服卷起来,让我看看腹肌。”
温巉摁住手机的手指有点凝滞,他塌下腰,双手撑在分开的双腿上,极具压迫力的一张俊脸霸道地占据了顾疏的视线,长眉一挑:“你再说一遍。”
跳芭蕾的眼都尖,对方的骨骼和皮肉是什么样的拿眼睛一扫,跟照X光一样,就看得差不多了。
温巉身型好,有着一身并不贲发但极具力量感的肌肉,妥妥的衣架子,穿上正装更是能迷得西装控们走偏二里路。
顾疏知道那不是单靠吃老本就能维持的身材,必须有着高度的自律与足够多的科学锻炼才能练出来。
温巉身量高,力气又大,一米八五的个头要是压着顾疏,若不是放水,顾疏多半动弹不得。
顾疏的眼神还是很大胆,顶级alpha就坐在他面前,不看白不看:“您不介意的话,我当然可以……再说一次。”
顾疏的话分明带上了点挑逗的意味,可出乎意料的是温巉却坐了回去。
紧接着温巉看也不看顾疏,自顾自地回着手机上的消息。
顾疏碰了个软钉子自找没趣,心略微往下沉了几分。
温巉没有解释,他关闭了手机的摄像功能,道:“现在去吃饭,阿姨做好了你爱吃的菜。”
顾疏看向温巉,温巉仍坐在沙发上不动,他问道:“您不和我一起吃?”
“不饿,晚上冲点蛋白粉,你先吃,今天就睡这里,你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我已经让阿姨都拿出来了。”温巉句句有回答,利落地将顾疏后续安排都计划好了。
顾疏无所谓地一摊手:“我要是给你留饭我就是小狗。。”
温巉挥手,示意顾疏别废话赶紧去吃晚饭。
不一会儿,温巉就听见餐桌那边勺子磕碰碗碟的声响——顾疏在舀酱汁拌意面,这个现象向温巉传递了一个信息,顾疏这一顿一定会吃很久,吃到撑。
时间很够。
温巉手指一顿,点开了手机刚刚拍摄的视频——那是顾疏躺在地毯上逗完猫后掀起衣摆的全过程。
时间充足,温巉还能再好好欣赏一次。
过了好一会儿,温巉听见有水流滑入杯底的声响,然后红茶的香气在热水的洗涤下透了出来。
顾疏在泡茶,估计等会儿就会端过来给他喝。
想到这里,温巉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口渴了。
顾疏在黑色流理台处接过热水泡了茶后走到客厅与温巉对上视线,顾疏端着茶,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温巉盯着顾疏手中的骨瓷杯。
顾疏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温巉:?
继续盯着顾疏。
顾疏捧着杯子,呼呼地吹着热气喝茶对温巉爱搭不理。
温巉这次学会了,他主动走到顾疏身边,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顾疏脖颈处的一块软肉上。
白得漂亮。
温巉确实也伸手去掐了一下,顾疏没防备,吓得被热茶烫了一口,他缓了缓,回头瞥向温巉:“您干嘛?”
温巉看小天鹅眼尾都红了,模样不禁有些可怜,但是那语气却全然一股恃宠而骄的意味。
“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爱玩吓小孩这一套。”
温巉用虎口卡住顾疏的脖颈,向下:“说什么呢?”
“我老年人,你小孩?”
顾疏做着可有可无的辩解:“我可没说这话,你年纪比我大让让我又如何,是吧,大人有大量。”
顾疏越发蹬鼻子上脸,温巉环抱住顾疏,一手拿过他手中的杯子搁在桌子上放好后,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
“诶!”顾疏往后倒在了温巉身上。
温巉躺在顾疏身下,只见他好整以暇,泰然自若地开口:“现在可以了,衣服卷起来,随你看。”
“嘁,”顾疏感受到手掌底下的触感,和他设想得没差,“谁稀罕,这是您自己凑上来的。”
“哦?”温巉用手指揉着顾疏的耳垂,似乎想将那一处弄得充血泛红。
“那就算我倒贴给你的吧,怎样,顾首席对我的服务还感到满意吗?”
顾疏本想说些什么,但他仔细嗅了嗅,扬起脖颈,问:“抽烟了?”
“还是薄荷味的。”
焦油具有附着性,气味没那么容易散去。
现在轮到顾疏问温巉了:“怎么,有心事?”
温巉看着顾疏,不说话,他突然问顾疏:
“你觉得我们这样相处合适吗?”
合适吗?
用这个身份?
那不想要这个身份,或是觉得不合适……又有什么身份能够给我呢?
顾疏不敢想。
他脑海中飞快闪过许多个结果以及最后需要付出的代价,分明只在片刻之间可却渡过得如此漫长,仿佛他身下的温巉已经等他的回答等了小半生。
顾疏抬起了手,远离了温巉的心跳,他勉强地笑着:“挺好的啊……”
顾疏想:就这样,不要离开他,也不要有谁介入,能保持这样的关系这样的状态顾疏已经心满意足了。
过多的情感顾疏不敢拿;可偏偏他又贪婪,待在温巉身边,那么多的爱硬生生地放大了顾疏的渴望。
温巉对他的好若是因为谁而少了那么一丁点——顾疏不甘心。
顾疏就是既要又要。
问题太难,那就装糊涂。
温巉还是那样望着顾疏,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潋滟的桃花眼中除了爱重的柔软外还再多了几分心疼。
温巉摸了摸顾疏的头,是他的错,他忘了教顾疏怎样去爱一个人。
“既然你认为挺好的,那我们就还是这样,”温巉托扶住顾疏的腰臀然后坐起身,温巉说,“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想……慢慢来吧。”
而后温巉便去洗漱了。
顾疏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客厅当中,房屋内隔音效果极佳,他听不到温巉洗澡时水流冲击的哗哗声,四周都静得可怕。
顾疏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眼神定定地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孤独随着焦躁一齐朝着顾疏袭来,他不安地蜷缩在沙发上,手指发抖地将毛毯盖在自己身上。
顾疏天真地想从这个最原始的姿势中获得安全感。
温巉出来时顾疏已经没有在客厅了,他拿过一匹干燥的白毛巾略略擦了擦带着水珠的头发后,一间间房找了过去。
温巉最终是在储物间里找到了顾疏。
顾疏身上裹着那条从客厅里带过来的毛毯,整个人蜷缩在躺椅上,连头都包了起来,看模样是想尽量地和周遭事物融合在一起。
要不是温巉带着眼镜,一眼扫过去根本看不到躺椅上还藏着个人。
“长本事了啊顾疏。”温巉扯开顾疏蒙着脑袋的毛毯,见他不说话,温巉将自己搭在颈上的白毛巾丢到顾疏身上,“就问了你一个事,就这么受不了?竟然还给我躲到储物间来,这地方我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来一回,反锁了门你出不来怎么办?”
“你想过没有。”
顾疏低头看着手中的毛巾,说:“你总不会不管我。”
正因这一点顾疏心知肚明,所以他在做任性的小孩时也不用担心会触怒温巉。
温巉抿唇,直白地说:“所以,你现在是在承认你是在对我撒娇?”
“顾疏,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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