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没仔细看，这次一进来，叶凌才察觉这里格外……怎么说，格外有人气儿，说的更准确一点应该是温馨。从手编的粗毛线沙发垫到茶几小动物木头摆件，从铺着方格桌布的小餐桌到那条看起来就很温暖厚实的地毯，哪哪都透露出一股子热爱生活的情调。
叶凌有些矫情地想，和他们家比起来，他住的地方只是间很没人情味的酒店套间。
“他们不在家吗？”
“贞姨加班，有个影视工作室在店里借景，耿昭得看着。”
叶凌眼珠一转，资料上有写林雨贞的名字，但听到谈越对林雨贞的称呼还是第一次。因为重组家庭失败了，所以没改口？不过单从他们的相处模式来看，和母子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
“为什么耿昭说认识我？他妈妈却好像不是这样。”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一家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没理由只和一个人讲过他吧？
“因为只有他边吃饭边看电视。”
谈越打开客厅的灯，回头见叶凌一脸问号，解释道：“锦呈赞助的那个美食综艺的主持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每次念完赞助后，还会额外提一嘴你的名字。”
叶凌：“……”
谈越了然，“是你的追求者？”
叶凌很想发个帖子求助，你的追求对象问你某个追求过你的人是不是你的追求者时要怎么回答？
说是略显别扭，说不是也很别扭。叶凌打马虎眼，“不记得了。应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个他喜欢的类型像是不过随口一问，没在意他的回答，腿往冰箱的方向去了，“你落的东西在电视柜上，橙汁还是冰红茶?”
“……橙汁。”嘴上说着橙汁其实想喝汽水的叶凌找了下电视柜的位置，走到跟前，一下子僵在原地。
“收好，别丢了。”
一道声音忽地贴着背后响起，近得叶凌一激灵，条件反射转身，“——你没打开看吗？”
“没有。”谈越拉远了一点距离，掀起眼皮淡淡看他，“贞姨从沙发底下扫出来的，她说应该是你的私人物品就放这了。”
还好没有。
叶凌心一横，闭着眼睛把那个四四方方的硬纸盒掼到谈越面前，“拿着。”停顿了一下，强装淡定解释：“给你买的。”
虽然没送出去还先被当事人看见了收在家好几天。他觉得丢人，拿眼神瞟谈越。谈越沉默了一会，接过打开，微拧着的眉松开了，眸光微闪。
盒子里是一对钻石袖扣。
底座是罗马表盘风格，布满蜿蜒的藤蔓浮雕，爪镶极细极小，被炫技般设计成藤蔓的叶片，二者融为一体，宛如某种古老文明的断壁残垣，中心主钻净度极高，嵌合在底座上，一瞬间的光于钻面漫射而出，火彩烁光熠熠闪动。
叶凌摸了摸鼻子，“喏……入职礼物，还有那什么……生日快乐。”
谈越撒了个小谎，这让他打开盒子时，那点捉摸不定的心绪像是被风轻柔地揉动着，慢悠悠坠到柔软的云朵上。
“挺好看的……我很喜欢。”他牵起嘴角，合上纸盒看向叶凌，“谢谢你的礼物和祝福。”
“……不客气。”叶凌眼神飘到了窗外。
其实他还想补上一句“你喜欢就好啦。”但话音已经落了一个呼吸，再挑起就有些怪异，尤其是谈越笑得还那么好看。
——亡国祸水。叶凌迅速给这人下了个定义，再笑他又要手痒去填支票了。
一罐橙色易拉罐在他眼边晃了晃。
“拉环的？”叶凌没接。
“我给你找个杯子。”谈越把易拉罐放到茶几上。打开碗碟柜拿了个玻璃杯去洗，叶凌看着他背影，“你一直住这里吗？”
“嗯。不过这里离上班的地方远，平常只有周末会回来住。”
他前一段时间把第二份工作辞了，叶凌是知道的，有点庆幸还好下手快，抢在谈越空窗期间做了正确的决定。
叶凌一边喝着酸甜的果汁，一边问谈越哪个是他的房间。
“对面那间。”谈越给他指。
叶凌一看，目测比客厅边上两间卧室都要小。谈越继续说:“原来是书房，我搬进来才改的。”
“会顶着个儿么？”
谈越笑道：“不至于。”
叶凌想了想，“我可以看看吗？”
果真没顶着个儿。
谈越靠在门边，捧着他的老干部茶杯暖手，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叶凌还在好奇地打量这间书房改卧室。
比他想象中大一点，收拾得很整洁。床不是想象中可怜兮兮的单人床，白底黑纹三件套，床对面的窗下摆着实木书桌，旁边是一个占据大半面墙的书柜，算是整间屋子色彩最丰富的一处了，花花绿绿塞满了上下好几层。
“都是你的？”叶凌被震撼到了，这些书可不是用来装饰书柜的空壳子。
“上面一半是我的。他们那里放不下的也会放在这。”
叶凌走近往上看，最上面的伸手都够不着了，他目光落在能看清的书脊上，谈越显然是那种上学时很爱惜书本的乖学生，那一层放的多是高中课本，都用书皮精心包好，在书脊写上学科和序号，书顶和架子上没有积一点灰。除了教科书还有几本厚硬壳本，大概是日记之类的，叶凌没碰，一一看过去，忽地眼前一亮。
“木雕？”他指着被几本数竞用书夹着的《木艺雕刻进阶技巧》，回头望着谈越，“你还会这个？”
“看你怎么定义‘会’了。”谈越笑笑。
这话听着真不谦虚。叶凌问：“外面那些摆件都是你雕的？”
谈越有点惊讶他的观察力，点了点头。顺着他的目光，叶凌也看见旁边置物架上单独一格子的，有点像3d沙盒建模的上漆大摆件。
“这是什么？”叶凌没忍住笑了，戳了戳其中一个木雕不倒翁，小人便来回摆动。
“这套房子的缩雕。”谈越走过来，“你刚刚戳的是耿昭。”
“啊，这旁边是你和他妈妈？”
“嗯。”
“你这个怎么不笑啊，”叶凌乐了，捏起那个半截拇指大小的不倒翁，不苟言笑的木头谈越在他掌心和他对视，“好像上门收债的。”
“我笑点比较高。”
叶凌弯了弯眼睛，仔仔细细地去看这木屋布局，大概是很早之前雕的，有些细节已经变了，但大部分家具陈设都有所保留，林雨贞的木雕小人放在电视前，厨房旁边别出心裁地多添了一间蛋糕房，头戴厨师帽的小木头人则被摆在烤箱旁边。
说不出的细腻和精致。
他笑着把木雕谈越放了回去，“好有趣，像过家家。”
“他们过家家，我收债。”
“喂，没完没了你。”
谈越拉开书桌下的抽屉，在叶凌的注视下把小硬纸盒收了进去。
叶凌刚落下的嘴角又扬了起来。
好像可以把叉消了再打上勾了？
毕竟他说他喜欢。
“晚上吃什么？”谈越关好抽屉问他。
“你下厨吗？”
“冰箱里没菜了。出去吃吧，我请客。”
“那你们不做饭的时候吃什么?”
“一般就在小区外解决了，”谈越坐在阳台木台阶上穿鞋，回头望着他调侃，“老板要吃高级餐厅的话，还得开车出这片街。”
“老板决定入乡随俗。”叶凌大手一挥。
不开车，俩人就沿着来时路出小区门。夕阳沉入地平线，天际像打翻了玻璃杯里的橙汁，叶凌心情很好地荡着手，半路发觉怎么路过的人都回头看他们。
他把这归结于他和谈越都穿着正装，人模人样的，在一溜拎着菜兜子的老爷爷和牵着幼儿园小萝卜头的老奶奶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两个影子并排走着，叶凌翘起嘴角，微微地靠近了一些。
影子的指尖几乎挨在一起。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和刚才那对牵手的小夫妻一模一样。
带着我的超土剧情走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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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