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兰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见那只模样滑稽的外国狗导弹似地砸向了墙壁,大明星林睿那张超大尺寸的写真照应声掉在地上,玻璃相框出现一道道裂痕。
“啊哟,这是干什么!”张晓兰拍着大腿,心疼地直叫唤。
楼下给老娘抹跌打药的姜浩海听见动静,连忙掺着陈丽娟上来。
“又怎么了?”姜浩海满脸不悦。
言不浔还没开口,张晓兰抢着说:“二堂哥你来得正好,不是我搬弄是非,是你儿子实在太霸道了!
“他非要住小睿的房间,我说客房还没收拾,他就不分青红皂白,指使这条狗把小睿的照片摔坏了!小睿多宝贝他那些照片,知道了肯定要生气!”
照片中,林睿英俊的脸在裂碎的玻璃下扭曲着,陈丽娟当场哎哟一声:“这可怎么好!老家人说,照片都是有灵魂的,不能损伤,否则人就要倒大霉。”
“小睿在T国拍戏呢,不会出什么事吧?”张晓兰紧张地看向姜浩海。
姜浩海脸色极其难看。
陈丽娟站立不稳地挽着姜浩海胳膊,哀哀垂泪:“造孽哟!你儿子一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这是见不得全家好过啊!”
姜浩海也觉得言不浔忒霸道,失望道:“家里这么多客房,你就非得住这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
言不浔不想他们反应这么大,皱了下眉:“林睿到底是谁,你的私生子?”
“你胡吣什么!”姜浩海老脸一僵,举起巴掌就要往言不浔脸上打。
言不浔没躲,但姜浩海的巴掌也没落下来,姜予眠及时赶来,抱住了姜浩海的胳膊。
“林睿是我养母的儿子。”姜予眠温言解释,“这里离他公司近,爸爸妈妈作主让他住在家里,也算是报答林家对我的养育之恩。”
“就是。”张晓兰插嘴,“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还是救命的恩情呢。”
“那关我什么事?”言不浔好笑地看着他们,“你们该不会忘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吧?”
“是你的房间。”姜予眠低眉沉吟,艰难道,“但你也有十年没住了不是吗?这房间朝向好,光线充足,小睿很喜欢。浔浔,反正已经这样了,你不如退一步,搬去客房?”
言不浔深深看着她,没有接话。
陈丽娟埋怨道:“这还不是怪你,十年不着家,谁知道你突然回来!”
闻言,言不浔的目光慢慢挪到她脸上,森冷如刀。
当初自己为什么离开东海,陈丽娟再清楚不过,如今却能红口白牙,把过错归咎到他身上。
言不浔的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陈丽娟没来由就想起他刚才打人的模样,到底是心虚,悄悄往姜浩海身后挪了一步。
姜浩海不耐烦地挥手:“行了,不过一点小事,今天你就住三楼那间客房,其它的事等你妈回来再说。”
“那照片……”张晓兰赶紧问。
“你先收起来,改天我让郑师傅过来,看能不能修复。”
听见这话,张晓兰就放心了。
郑师傅是东海几十年的老手艺人,还得到过省里的嘉奖,凡是他经手修复的相框,那可是比原装的还要漂亮呢。
陈丽娟和姜予眠也很高兴,象征性安慰言不浔几句,拔腿就往外走。
事已成定局,就是要言不浔吃下这个哑巴亏。
言不浔笑了,抬手拦住门框。
“我说你们能走了吗?”
“你还想干什么,没完了是吧?”姜浩海怒气冲冲,再次举起了巴掌。
言不浔岿然不动,抱着胳膊讥笑。
“打我?说不过就动手,爸,我倒是不知道,你这十年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怎么着,那姓林的还真是你的私生子?要不然他就是你的私生爹,你看你和你妈把他维护得多好。”
“逆子,你诨说什么!”姜浩海气得发抖。
“当然是说人话,要是听不懂,我让二狗给你们翻译?”
“你敢骂我们是狗?”陈丽娟反应很快。
言不浔淡淡睇她一眼。
“不,我说你们连狗都不如。
“狗还知道尊重人,你们却是连基本的礼仪廉耻都不顾了,这么急着给一个外人上供,怎么不把你的公司法人写他名字?
“索性大家都从这宅子里搬出去,谁也别想好,毕竟俗话都说了,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你!”姜浩海忍无可忍,这次抡起了粗大的拳头。
然而这一下还是没能落下来。
因为张晓兰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啊呀,狗,狗!!”
只见二狗摇头晃脑地打转,忽然叉开后腿,在林睿的脸上拉了坨粑粑。
“……”无边寂静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待到一切结束,二狗抖抖毛,舒爽地眯起眼睛:“汪呜——”
陈丽娟最先反应过来,气得跳脚:“那、那可是小睿,小睿的脸啊!”
“你,你……”张晓兰也狰狞地指着言不浔,“你可知这些年小睿和眠眠情同手足,就像亲姐弟一样!你居然让狗在他脸上拉屎,这跟直接羞辱眠眠有什么区别!”
姜浩海脸色也不好,再怎么说,林睿也是他极为熟悉的人,虽然那只是照片,可他心里总归膈应。
倒是姜予眠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小睿有洁癖,这个房间他肯定不愿再住。浔浔,这下你满意了?”
她满脸失望,仿佛不明白这个记忆中乖顺的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言不浔冲她咧开嘴:“满意谈不上,不过既然你们这么爱戴姓林的,这堆残局就有劳你们了。至于我嘛,也不是不能睡客房。”
开玩笑,房间都成这样了,林睿膈不膈应不好说,反正他是挺膈应的。
他不管几人脸色如何难看,叫上二狗,踢踢踏踏地朝三楼的客房摇去。
剩下姜浩海几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拿那堆粪货怎么办。
是夜。
姜予眠打开衣橱,挑选明天宴会要穿的衣服。
张晓兰跟在她身后,艳羡地看着那些价格不菲的晚礼裙。
嘴里说道:“眠眠你太善良了,都不知道人心险恶。瞧瞧姓言的那张脸,稍微打扮一下,怕是把你也要比下去。
“明天的宴会说是认祖归宗,实则是为你的将来铺路。那姓言的算什么,都不入姜家的族谱,也好意思回来抢你的风头!”
“嗯,堂婶你说得对,他那张脸啊,初看是雌雄莫辩,再看又锋利无边,比那些港台明星还有魅力呢。”
姜予眠似乎没听出张晓兰话里的酸意,嘴角噙着浅淡笑意,在一排排华美的衣物里穿梭,最终挑出一件蕾丝边收腰小西服,对着镜子比划起来。
问张晓兰:“你看这件怎么样?”
“好看!”张晓兰眼里冒出金光来,直想伸手去摸,又怕弄脏了惹姜予眠不高兴。
姜予眠对着镜子看了看,嘴角垮下来:“可惜不是我的尺寸,有点大。堂婶,你拿去吧。”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你昨天已经送过我一条晚礼裙了。”张晓兰嘴上说着,双手却迫不及待去接,她就喜欢姜予眠这股大方劲儿。
结果对着镜子一试,嘴角就拉下来:“这不是我的码呀!眠眠,你整我?”
“怎会!”姜予眠噗哧笑出来,“我是看浔浔好像没什么行李,想来没有准备明天的礼服,你把这件给他送去,别让他出洋相。”
“这还不叫出洋相?”张晓兰拈着领口的蕾丝直咋舌,这是女式吧?
张晓兰眼珠一转,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
“嗯。”姜予眠点头,眼底暗藏算计和野心,“我既然回来了,就要尽快接手家里,为爸爸分忧。
“可我能力一般,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这张脸,要得到爸爸的认可不容易。我思来想去,只有进娱乐圈,认识大老板,才能为宏海拉来更多人脉和投资。这样一来,等到谈论继承人的那天,我的赢面才会大。”
“进娱乐圈?那不就和小睿一样?”张晓兰眼睛一亮。
“不一样,”姜予眠摇头,“小睿心思单纯,我真正的对手是言不浔。他的脸你也见到了,要是明天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前,让大家知道作为儿子的他有多优秀,那我第一步就输了。
“如果他不光有颜值,还有能力,那我这般费尽心机地回来,就像一个笑话。堂婶,你最懂我,会帮我的吧?”
“这还用说!”张晓兰握紧她的手,“我男人可是在宏海上班!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家里这么多人,只有你对我最好。以后你继承宏海,他也能往高处走。
“眠眠你放心,我明早就把衣服给姓言的送去。他要是敢不穿,看我不打断他的手脚!”
“别说是我的主意,我才刚回来,还不想和他撕破脸。”姜予眠温柔提醒。
“放心。”张晓兰信誓旦旦地拍胸脯。
两人相视而笑,又聊了些别的,这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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