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打电话给敏慧,大力表扬她安排的小黎律师,敏慧很高兴。
街道办主动把几件欺骗老人家的案件交给她,特别声明对她放心。这几宗案子政府很重视,他们只需要取证上诉走流程,就是利国利民利业的好事。
敏慧立刻请黎昌盛过来聊聊。
表扬完黎昌盛的勤勉认真,敏慧快人快语,直接问道:“你太太怎么样了?家里有事可以请假,我看人办事,不看人下菜。”
紧张的黎昌盛一下笑了。“没什么大事,观察几天就出来了。”
“如果有事就请假,手上的工作可以交给丰铃铃,但不能交给事务所以外的人去做,明白吗?”
“明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噢?可是,裘律师说你把华瑞案委托给以前的同事,还弄到高振海面前,怎么回事?”
黎昌盛又一个没想到:敏慧竟然是这样一个清清楚楚的人。有疑问直接来找他,不听信任何人的转述。
这样才对嘛!转述来转述去,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哪句拐了弯哪句变了味。老婆看电视剧的时候,每次遇到转述的情节就要骂人,写书人蠢,编剧人蠢,演员看着更蠢,同时警告他:我们夫妻有什么事,必须当面讲清楚,不许问别人,不许自己猜,听到没有?他立刻接受。
委曲的黎昌盛很想讲清事情的真相,想到蒋纹纹手中可能还捏着那一晚的黑料,又哆嗦着禁了声。虽然他反应及时,迫使她当面删掉,可是在这之前,她有没有藏到哪个网盘里?当时没有查呀!还是不够冷静。况且还有以前胡闹时偷拍的照片,老婆大人能原谅吗?
“你有把柄在她手里?”
敏慧目光如炬。黎昌盛欲言又止,让她觉察到事情不简单。黎昌盛正不知如何回答,敏慧手机响了,敏慧请他先走,下次再接着聊。黎昌盛偷偷喘口气。
如果把真相直接告诉敏慧,惹恼蒋纹纹,将相片录像传给老婆,自己赔得本就太大了。就算让她坐牢,也抵不了一家人的平静生活和未出生的孩子。
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还是先等等。总之不能把刀拼到自己头上。
蒋纹纹郁闷了。给黎昌盛发了短信,想必他会按照套路回复,没想到石沉大海,一个字都没收到。
裘江也郁闷了。给敏慧发了短信,敏慧一个字没回复。早上醒来看到手机里还是自己的“解释“,裘江心里有点不舒服。
直接问黎昌盛吧。回到办公室,黎昌盛还在搞法律援助,丰铃铃也不在。裘江决定去街道办找黎昌盛当面问,然后联系陈芷汀去学生家,中午自己安排饭局。
黎昌盛反复回想那一晚自己的感觉。当时隐约感觉有蓝色的光在眼角闪动,第二天头痛眼红,视物模糊。几乎可以肯定她在酒里给自己下了药。
蒋纹纹还在看手机。蠢货黎昌盛竟然一个字不回。蒋纹纹的怒火终于窜到头顶,直接拨过去提醒他回复。只有他按照“提示”回复了,事情才能编圆,拿给裘江看,才能掐掉他去问黎昌盛的念头。
“我发的短信你收到了?”
“什么短信?”
“你!——就是‘你委托我’帮你调查的华瑞收购案。”
“我委托你干嘛?闲得蛋痛啊!”
“你!好啊你黎昌盛,提起裤子不认账了是吧?信不信……”
“弄我个家破人亡是吧?你来啊!过来打我啊,过来拴绳子我吊给你看啊!”
蒋纹纹看着手机,不相信那一头通话的人是黎昌盛。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跟她讲话,难道没有想过,黑料还在她手上吗?真以为她全删了,这也太天真了吧!我花那么大本钱套他这头蠢驴,还没用在刀刃上就让他挣出枷锁走蛟龙?
重新拨通电话,蒋纹纹换了语气,同进打开通话录音。
“你又要干什么?”黎昌盛的语气依然强硬。
“你——上周你喝醉了,送我回家,你对我做了什么?我……”
蒋纹纹对着黎昌盛做委曲伤心有点艰难,但是——明知难看也得做。
“装什么小样!不嫌恶心嘛?你扮着不羞我听着羞!”
“你——”蒋纹纹气得发抖。竟然敢跟老娘我叫劲!不叫的狗发起癫来敢咬天。你真以为能翻天?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可以告你——”蒋纹纹的声音叉了气。
“你还敢告我?!你给我下药!死八婆,谁告谁呀!”
“你有病嘛?下药下药!药死你了嘛?美得你呢!”
蒋纹纹咔嚓挂了电话。
竟然敢跟她硬怼!蒋纹纹气得脑筋发懵。冷静冷静再冷静。想好怎样收拾他,最好一招制胜,让他再也不敢造反。
最好用的阿成回去了,自己亲自去做危险极大,拿钱找人做?前些日子找人送信件,至今没有听到炸弹落地的回音,她疑心找的人素质太差,别是中途就扔了。生活平静得让蒋纹纹要怀疑人生了。
生活舞台没有按照自己的剧本开演,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就——再下一剂猛药?
至于黎昌盛诬陷她下药的事,没凭没据,不用理他。
黎昌盛反复听自己刚才的通话录音,渐渐听出点味道。小心收好。把这段录音给敏老大听,不信听不出是非曲直。裘江那里暂时避开。就算自己被算计,一张床上睡过的事实无法改变,总会透着不自然。既然敏老大赏识自己,跟她做事也更好。
敏慧计划对自己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进行调整,助理安排去其他部门独挡一面,把黎昌盛调过来试用。她是犀利果敢的人,高高在上惯了,随着时光流逝,渐渐感觉自己缺少点人情味,身边有个朴实稳重接地气的男人,可以捎带得让自己也沾点凡尘俗气。
做出决定前要问清楚他和裘江的过节。
不等她抽出时间继续跟黎昌盛面谈,黎昌盛在楼道截住她。敏慧看看时间,给他半个钟时间。
黎昌盛太需要一个出口了。华氏案已经与他无关,法律援助也快要结束,以后怎么办?
只要蒋纹纹想着裘江,他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多大出息,他也不想有多大出息。打小父母给他灌输的都是“吃亏就是福”,“一家人齐齐整整最重要”,于是他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多挣点钱就多分幸福,没有更多的钱,有稳定收入也算小康。裘江带他入“简孚”,薪水涨了几千块,他当然感激,但是……
哆哆嗦嗦,吞吞吐吐,总算把自己和蒋纹纹的事讲了五六成。敏慧脑补了大部分情节,琢磨半晌,忍住八卦取笑的心思,突然发问:
“何以见得是她给你下了药?”
黎昌盛胸中成竹,早就等着这一问。调出和蒋纹纹通话的录音放给敏慧听。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可以告你——”一个尖里尖气的女人的声音。
“你还敢告我?!你给我下药!死八婆,谁告谁呀!”正是黎昌盛。
“你有病嘛?下药下药!药死你了嘛?美得你呢!”
咔嚓!电话挂断了。
黎昌盛充满希望的目光望着敏慧,敏慧奇怪的回望他。
“就这?没有啦?”
“就这,不够嘛?”
“这怎么证明她给你下药勾引你为己所用?”
敏慧毫不避讳的讲话方式让黎昌盛尴尬得脸上青红一片。
黎昌盛用力出口气,下定决心,也要用出奇不意的招数震惊顶头上司。他端过敏慧放在他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突然生气地问道:“敏主任,你为什么给我下药?”
“下药?下什么药?我给你下药干嘛?你真是有病到处……”敏慧突然住了口,眼珠转了几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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