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同苻坚围着滏水一代打猎,蜜月似的玩乐了十余天才回。没几天苻坚便下令迁鲜卑人至长安,连带着慕容氏也随之入了长安。
慕容冲的嫡兄慕容暐同上一世般封了侯,其他族人或多或少也都封了官位。唯一不同的还是他姐姐清河公主,被封去了上党郡做长史。
慕容冲这些日子陪在苻坚身边与他日益亲近,这一世也摸索的差不多了。总归他上一世的经历就已经足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离奇了,男女皆同这事现在看倒也没接受不了的。
尤是他娘可足浑拿出了他那颗珠子,心里头更是无事一身轻。他从张博士处问过,当世皇族内有子女出生时,一旦婴儿生有情腺便会以血请术士以择珠盘吐珠。择珠盘的龙首若是吐珠,那么孩子**不离十便是乾元,若不吐珠,那便是坤泽了。
这般三年后他离开秦宫几乎也可以顺利进行。
一开心,抱着一边梳理公务的苻坚就亲了一口,看苻坚都不像是看旧仇人了,完全是自己日后在平阳的金山银山和依靠,哼着曲儿就把侍女的活也揽了。
这几日两人一直同在一殿,共食共寝,过的如胶似漆。倘若不是还有一堆公务要做,苻坚怕是要将闲杂人等全全赶出殿去,揽着慕容冲日夜潇洒。连带苟太后都知晓陛下从邺城带回了个美人,近日宠爱非常。
苻坚伸手摸了摸被他亲了的侧脸,好笑地看向泡茶的慕容冲:“你做这事做什么?”
慕容冲道:“她们泡的茶怎么有我给你泡的好喝?”
他知晓苻坚这时候还是最爱喝第二次水的东白,清香爽脾,一旦折子多了还缓怠降压。上辈子慕容冲跟着喝了不少,自他越长越大,五官逐渐长开也愈发明艳摄人。宫中便有传言圣上赐他的东白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后来秦宫风气逐渐奢靡,宫妃们选茶也都纷纷选了东白。苻坚到谁那儿坐一坐都只能喝到此茶,终于腻味儿了,慕容冲不得不又给他换了碧涧明月。
苻坚接过他奉的茶闻一闻果真惊喜地抬了抬眉:“咦?我还想你只会玩乐,没想到泡的茶倒是甚合我心。”
慕容冲瞧他这会儿心情不错,捞起衣摆坐到他边上,把头枕在男人膝盖上。结果苻坚伸手将他的头一托:“起来,别偷懒。把纸张拿到小案上来,将《贺捷表》临一遍。”
慕容冲也没抱怨,听话地坐他边上画字儿。
说是画字毫不夸张。慕容冲上辈子在秦宫里忙着固宠,多少年里后宫里硬是没出生过一位皇子公主,出了宫没人管着,笔连提都不提,对于汉字仅限于认识而已。
那边苻坚执笔批了五六份奏疏后偏头看去慕容冲,发觉人儿居然真的好好听话临着帖,有模有样临了近三张大字。顿觉欣慰又奇颖,轻笑两声开口:“我原以为你只会玩乐——钟书潇洒清丽最忌犹疑,古朴天成才有拙质,来。”
他捏住慕容冲的手把笔锋下按:“走。”
慕容冲从前总在想,为什么苻坚老爱压着自己读书,与此同时教他各种模糊不清的知识与道理。他能为他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让自己在前朝做他的左右手么?
显然非是。
后来慕容瑶到了自己身边,年幼稚嫩的稚子懵懂好奇地询问自己每一个问题时,都一点一滴积累着他原始精神上的满足欲——大人那点儿、似乎掌握更多的虚荣。那时候他才明白,苻坚也只是一个寻常的男人而已。
这种感觉很奇妙。
毕竟他小时候一直觉得苻坚是无所不能的。只要苻坚在,什么都可以被实现。王猛赵整整日看着他恨得牙痒,苻坚挥挥手,他们就不能看自己。这时候就可以肆无忌站在男人的背后对着他们做鬼脸。
其实这些只要权力在手就可以得到,但是苻坚不会告诉慕容冲这个简单的道理,男人享受他稚嫩又热烈的憧憬,总是试图在他这具幼弱的身体里侵入自己的一部分,不论是□□还是灵魂。
慕容冲的整个右手都在男人的掌心里,他轻笑一声,调整自己的表情,正要开口赞上一句“陛下真厉害,凤凰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呀”,便听到了外殿一些琐碎的声音。
慕容冲一想,直接不张口了,眼疾手快侧头对着苻坚的下巴又亲了一下。弯眉压着嗓子小声地道:“陛下的手好暖和——陛下哪里都暖暖的,凤凰和陛下在一起好舒服好舒服。”
他这套做法和单纯的夸赞男人,全然是两种不同的意味。后者是稚子的崇拜,前者不及细品便尽是些孟浪言语了。苻坚果真拿着他的手紧了紧,侧头又看向他。慕容冲装作全然无知般对男人眨了眨眼,又问:“陛下怎么不写了?”
他太了解苻坚是什么意思了——苻坚这是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在勾引他呢。两人之间僵了一刻,慕容冲的右手挣脱男人的手掌,把毛笔往纸张上一扔,回身抱住他的腰撒娇:“陛下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
苻坚把手收回来拿住怀里人的腰,慕容冲果真两只手抱住他的手,做足了戏:“呀?”
男人看着面前纯真疑惑的面孔,先是笑了一声,又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唉——你是全然不懂呢?”
语罢却没有松开慕容冲腰间的手,把人抱在自己腿上,指头勾开慕容冲上衫绒领的系带,直接伸手进去。
胸脯上又明显的快感,慕容冲没有反抗,把脸扭到男人怀里小声抽气。感受到自己的裤子被脱了下了。
等到苻融在外殿脱靴解帽熏香,整理完仪容仪表后走进内殿越过屏风拜见兄长时,面前便是这么一副情景。登时又转过身去再次踏进屏风后,暗恨自己来急了——应先找人传报的。
慕容冲哼哼叫了两声装作羞极的模样扯过了衣裳,苻坚忘了召见苻融一事亦有些尴尬,铺好了桌上纸笔,让慕容冲为自己整理好仪容,便再次传唤苻融进去。
苻融前世第一次见自己就是这么一副情状,那时候慕容冲只是坐苻坚怀里与他亲吻,便被苻融斥了个伤风败俗,此后更是与他相看两厌——慕容冲被送出长安,便有苻融的一份重功。因而他想顺利出宫,就必须要有苻融的厌恶这层助力。
如今这么一做,他准能更讨厌自己吧?
他理了理衣裳,从苻坚怀里爬起身,见苻融进来,自己也该退出去了。他悄悄地观察苻融的表情,看对方是否已有恼怒痕迹,一个不察踩到了胡乱系好的衣带。
苻坚清了清嗓子,正打说些什么好叫苻融忘去方才的尴尬事,再同弟弟绪上一绪,身旁的慕容冲一声惊呼却从主案台上摔下去,直直往苻融身上砸了过去。
苻坚迅速起身却只拽到了慕容冲的袖子,苻融下意识想拉他一把,结果手先拿住慕容冲的胳膊,衣带被踩开,衣裳往苻坚那边的袖子去力,慕容冲被拉起来的外衫遮住眼睛,双手无助地胡乱拉扯。
“嘶啦——”
慕容冲摔倒在地后听到这么一段清脆的裂帛声。抬头一瞧,他将苻融的下摆直接撕开了一道,布料半挂不挂坠在人腰间。
慕容冲两辈子哪儿遇到过这种事,当即愣在原地,随后半知半觉又拉着衣裳裹住开始往苻坚身后拱。
苻融也是不可思议般怔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
苻坚瞧着两人的模样,一屁股坐回木椅上,一手捂住嘴一手撑住额头,不过几息,便忍耐不住,大笑出声。
“兄长!”
苻融臊的红了面皮,幽怨看了上头两眼。慕容冲以为他怒了,心里登时开心起来,苻坚没注意到慕容冲,只看到弟弟的眼神又开口叫了声苻融:“博休啊,他年纪小,又是无心之举。是朕不察,朕代他替你歉过。”
语罢又叫人去给苻融准备衣裳。慕容冲哪儿能错过这么一个表演妖妃的机会,连忙道:“不是陛下的错,是凤皇错了,陛下不要替我道歉。凤凰下次会注意路的。”转而又朝苻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前翻话着实让苻融听的酸倒牙,连忙摆摆手。苻坚却更加乐呵起来对慕容冲道:“去去去,回寝宫去,自个儿玩会儿。”
慕容冲闻言装模作样一步三回头出了后堂。
苻坚盯着他摆了摆手,看到人影儿没了又是一声笑:“怎么样——可怜可爱又漂亮。”
苻融低头换着衣裳眼也不抬:“他看起来倒是喜欢你。明儿个我再去同母后说吧。宫里也该有一位乾元皇嗣。”
苻坚眯着眼笑:“他才十二,还早呢。”
苻融终于收拾好,喝了口水:“有的是人等不及。”
慕容冲回到自个儿的寝宫,把做戏的劲儿一卸,直接坐回了床边靠着。伺候的宫女见他回来便牵着木马木弓来给他,想着小男孩儿总是爱玩这些。
慕容冲懒懒看了她们几眼,“拿下去。”
声音是十分镇定且稳重的。几个小宫女愣了愣,觉得他的语气有点不太符年龄,但是瞧过去,他还是那副小孩子模样,又不怕了。
“那奴就去请张博士继续为小贵人交礼啦。”
慕容冲不置可否,几个宫人却是主动退了出去。不过小半柱香便又有人请他去正堂。
慕容冲下意识伸出了一只手叫侍女扶着。小宫女站在一边愣了愣,秦的扶手礼是只有宫人对太后皇帝皇后三者的,她只当燕国皇室更讲究一些——伺候了几天这位小主子她是能感受到的,天王一旦不在,这小人儿就给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莫名其妙的。于是抬头扶起了慕容冲的手,接而将他引去了正堂。
熟悉的女人坐在正堂微笑着等他入座,慕容冲生就显赫,皇族的礼仪不必再学的。女人便为他讲起来封妃的礼仪。慕容冲百无聊赖听着,又探问:“你知道陛下要封我什么位份吗?我还挺好奇的。”
女人讶然一笑:“这……小贵人是陛下的契妻,位份总不会低了去。倘若慕容氏日后于秦有功,就算是王后也担得起的。”
慕容冲心中一凛,声音更是冷冰冰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女人好奇:“小贵人是担心天王后宫的问题么?目前天王宫中无后,大小事依然掌由太后。贵人一位,昭仪、昭华一位,美人两位,皇子公主共七位,尚无一坤泽。这亦算不得口业,贵人勿忧。”
慕容冲扭头突然看向她:“宫中无后?”
女人很自然地对着他笑:“是啊。”
慕容冲顶着女人的脸琢磨言辞,突然睁大眼睛:“你……张道清……?”
女人疑问:“小贵人为何突然呼臣名姓?”
难怪慕容冲会觉得女人眼熟,张道清前世亦是秦宫后妃,正是苻坚的张夫人。慕容冲只知她同姐姐生前有些交集,人有才学。不曾想这一世她竟改了身份,为宫中女官。那苟王后呢……
慕容冲直白问她:“那天王表姊的苟氏呢?”
张道清想了想:“您说的是太后那位本应进宫的侄女儿吧?”
慕容冲轻轻嗯了一声。
张道清又笑起来:“她现在是冀州刺史呢!我听说过她,带兵很厉害。”
慕容冲哑然……两世改天换地,只有他继续做了笼中雀。
张道清黄昏退下后他依然在沉思——这一世身边连姐姐都没有。他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也没想耍那么多花头可以提前出宫,只是想再把三年熬过去,可是又不很甘心。他有一千条一万条铤而走险的路能选,但是上一世剑走偏锋太多太累了,他也想安稳稳走一条看得到结局的路。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千一万条路里,说不定能走出一条和苻坚圆满的路呢?
慕容冲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是唯一一条他不可能去选择的路。
天黑时候苻坚来了慕容冲寝宫,慕容冲伺候着给他换了衣裳,动作娴熟的让苻坚忍不住侧目瞧他,“你时常做这些事?”
慕容冲回:“没有。”顿了顿似是发现了何处不妥,又腆着声道:“我会好好侍奉陛下的。”
苻坚瞧着他又圆又亮的眼睛止不住地笑,孩童的年龄限制了男人对他的猜测,只想他是多么天真热烈的人儿,叫男人心坎儿吃了蜜饯般一阵又一阵的发甜。
“你是为了朕才学的这些么?”
这话听起来真让人酸掉牙,慕容冲再想,他这娴熟本事,可不就是一年复一年伺候苻坚加成的习惯。遂坦言:“是呀。”
苻坚拉起他的手捏来捏去:“我的心肝啊——真是乖到不行。我太喜欢你了。”
乖乖听话、总会带给他惊喜的漂亮金丝雀,这果真就是他最喜欢的自己的样子。
慕容冲轻声回:“我也喜欢陛下。”
话音方落慕容冲整个身体都失了重,苻坚一只手将他抱起,揉了揉他腰臀:“瘦的呦——以后多吃点。”转而又看向他:“去哪儿?案上、床上、还是窗边?”
慕容冲这话听的浑身发烫,自打他身子好了之后苻坚又忙碌起来,数来这一个月来两人真正同房的次数不过三次而已。
他自认算不得重欲,但前世从与苻坚决裂后便再也不曾有过酣畅淋漓的性/事。算下来至今,已经有四年之久不曾放纵过,前几日教苻坚又按着来了几次,竟如久旱逢甘霖般食髓知味起来,心中再三唾弃,他还是听到自己的声音:“去榻上吧,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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