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的大脑当即宕机,等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她已经钻出被窝站在窗台边了。
她支支吾吾想说点什么,实在说不出,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说:“我才想起来我没洗漱,你快回自己房间吧,对了项链你还是留下吧,毕竟是你母亲的东西太贵重了。”
然后拉开门跑了,一股烟溜走似的。
他是个成熟男性成熟男性!
阮妤对异性的了解算不上多,国内的性教育没那么发达,家长更不会在孩子面前提起半点这方面的知识,但她好歹二十来岁了,再没见过也是会有所耳闻的,刚才她的确是不小心碰到了……
距离真的太近了,太近了。
除了付孟箐,她没有跟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过,如果送文迟彦那天不算的话。
……
这么看来。
她在做过的和文迟彦相关的事真是,越回想越有啊。
阮妤在卫生间里装着洗脸,但她上床之前就已经洗过了。
直到脸都快磨烂,才听到门外经过并往深处走的脚步声。
回到房间,被子已经被整整齐齐重新铺好了。奇怪,怎么这会他走了,空的却不止是房间。
还有胸腔里的东西。
床头柜上,台灯扫射的区域中心,还摆着她摘下来的那串项链,流光溢彩。
他没拿走。
她撑着门把手,闭上眼睛,静静等脑子里两个小人把架打完。
去不去?
不去吗?
要去吗?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不断地向她靠近。
而这些天来,她越来越犹豫了,不止是接受了,甚至偶尔,比如现在,会生出向他靠近的想法。
下一秒,一飘身影夺门而出,穿过四处摆着没来得及撤回的画架的客厅,掠过长廊,停在屋内的另一边。
咚咚咚。
阮妤敲响了面前的这扇门。
门开得很快,猝不及防地让相隔的两人面对面直视对方。
“怎么了?”
“……”
只是片刻的蓄力,她咬牙一横,踮脚的同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人往下扯了许多才闭眼吻了上去。
衣服被她两个紧攥的拳头扯出了两道漩涡,文迟彦本就没有消停下来,这会他的感官世界里,算是完全让她填满了。
她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手和睫毛都在发抖,他眼神直直的,此刻瞳孔中只倒映着她。
阮妤不懂他亲她的时候,是怎么循序渐进地令人头昏然断弦的,她只知道亲这么高的人很累。
“这几天谢谢你,晚安。”
她往他手上留了个盒子,立马又一次溜跑了。
回了房间,人还是处在激动之中,她翻身了数不清多少次才渐渐有了睡意。
房间里开暖气了吗?不然怎么会这么热。
她离开那瞬,文迟彦怀里一下子空落,只留下发丝上缠绕的那股玫瑰香,他抚着额头叹气。
她住在这的几天,满屋子都是那味道,散不去,赶不跑,多闻一会就浑身憋得慌。
她的房间里是,她的枕头上是,她的被子里也是,现在连他的衣服上都全沾染上了。
方才在她房间,文迟彦仰倒在她的枕头上,手往空中一扇,脑子里全是她。
怎么就把人吓跑了。
他回来后明明是等了很久,等那股火平息下来才来她房间的。
他太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更低估了她那股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撩拨人的力量。
她这下一闹,体内的火算是彻底消不完了。他低头一看手中那黑盒子,里面是那条项链。
他把盒子轻扔到床上,取了另一件浴袍进了卧室的卫生间。
浴室里热气不断地上涌,就像头脑中迸发的滚烫岩浆。
呼吸终于平缓了,他撑着白滑的大理石墙面出神,任由水流顺着胸膛往下。
还是洗不掉,她的味道,稍微想想就控制不住……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
早上起来已经日晒三竿,阮妤出卧室,客厅依旧没有人,文迟彦肯定又走了。
她在窄沙发里躺着,面前是上次没画完的画,稳固地夹在画架上,与通体橘黄的色调不同,右下角空白处贴了张纯白的纸条。
【早餐在桌上】
纸上的字迹隽秀有力,阮妤带着纸条走到餐厅,桌子上真摆着几只她前几天总爱去的一家中式汤包店的包装盒。
前几天他问她想吃什么,说帮她买好,她拒绝了。
一是不想什么都麻烦他,二是她还挺喜欢每天去下楼逛逛的。
第一天还想着每天都要吃不同的,结果连续几天都吃的这家汤包。
他怎么知道的?她带回来过包装?
正想着,手机来了消息。
文迟彦:【吃早餐了?下午有安排吗】
鱼:【谢谢呀。没有安排,你有事吗?】
【下午在大学城有讲座,有兴趣么?】
【你的讲座?好啊。】
阮妤想起来李心佳拍的那张照片了,照片里他就在大学的讲座上发表言论。
她换好衣服收拾了东西,下楼时没有告诉文迟彦,准备打辆车,没想到文迟彦已经在楼下等了。
“你在我这装定位了?”她一边狐疑地问,一边上车。
文迟彦不知道是料到她这问题也就是开个玩笑还是怎么,没有回答她。
阮妤真的只是开玩笑,看了眼前排的司机问:“你在国内怎么不爱请司机?”
文迟彦白天在外的样子比起在家里,总让人觉得掩住了一层**,不仅表情严肃,还总穿着各种西装,唯一露出来的身体部位就只有脖子和手腕。
她怀疑他体内有两个人,一个守白天一个守夜晚。
他本人还不知道被怀疑成精神分裂,说:“因为,不爱请。”
“……好回答。”
“还是你想听另一个答案?”
这还有两个答案?她眯着眼说:“你说我听。”
“我不希望任何一个有你的狭窄空间,会有除我以外的人在。”
阮妤懵然地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不自然地说:“噢,这样啊。”
“不信?”
“我没说不信。”
文迟彦拉过她的手,摸摸蹭蹭地,眼神沉得吓人:“现在是真的喜欢了?”
她看出他周身的气质又变得不同了,权当是视角错觉,不确定他说的是指什么:“嗯?”
车停了。
“下车吧。”
*
还是那所全球顶尖院校,校方直接对他们放行,下车入目的就是座体育馆。
校内植被覆盖率很高,恰逢天气好,阳光照在身上暖,草坪上不少学生成群结队地坐成一团一团,大多数人手里都捧着书本,还有不少约着朋友纯野餐来的。
阮妤见过他们这种环境下的学生,她大学参加夏令营来的虽然不是这种顶尖的学校,但实力依旧不差,校内无论是学习氛围还是生活气息都满得要溢出来。
不远处分明站着几位貌似德高望重的长辈,走上前来迎接文迟彦。
她知道,是因为她当年在校庆上当志愿者,就是这么站在体育馆侧门前,接到了身旁的这个人。
前一天晚上一起困在体育馆的某个“男同学”,第二天摇身一变西装革履,成了校长一见就呵呵笑的校友。
她当时傻眼了挺久。
阮妤想把他牵着的手抽出来,让他跟人握手什么的,结果他纹丝不动。
身后还跟着那位助理,她回头望一眼,问:“那要不我挽着你?”
“不用,正式场合会显得人像附属品。”
阮妤半知半解,几位长者跟他握完手,还将手伸向了她。
她突然认出其中的一位了,她大学就是学的理工科,跟那些学术大佬还是能“线上单方面见面”的,那位便是其中之一。
这手握得格外沉重,她的心里烧开了壶,壶在尖叫。
讲座自然是讲给学生听的,几人到类似报告厅的地方后场等待,阮妤从门口能瞥见大厅里几乎座无虚席。
文迟彦一如既往地在捏她手心的肉,随后让她坐去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身后身旁的学生们浑身的蓬勃,跟她是学生那会很不同,他们眼里有很深远的向往。
文迟彦上台前脱掉了外面的西装外套,一如两年前的照片上整个人透露着高智的样子。
阮妤跟台下的人一起,静静地听,时不时一起附和两句,他的目光偶尔会与她的相撞。
中途她抬起手机,偷偷拍了一张。
*
“想去哪?”
结束讲座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文迟彦带着她步行走出了校区,司机先跟助理一起把车开走了。
“中心广场吧,你说我喝醉了要你开到这边来,还要下车买东西,我看你骗没骗我。”
文迟彦也不反驳了,弯起嘴角,算是回应。
整个大学城的中心区域就是这个中心广场,从中央花坛开始呈圆形向外扩散,过了饭点,来广场散步消食的人很多。
“那家花店好眼熟啊。”
“你去买过花。”
“啊?我醒来没看到有花啊?”
“满大街地把花送给别人,能留下来才怪了。”
好,阮妤减掉一点怀疑了。
她大学那年跟人在一个节日里集资买了不少一束一束单独包装的花,去街上送给劳动工作者,这次活动不仅有意义,过程更能感受到不一般的喜悦。
所以她还真有可能做这事。
“好吧,那进去看看?”
她往花店跑着,进门时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清脆地响,花店老板是个敦厚的女人,笑道一声:“Welcome!”
“Hi!”阮妤一见这样的人就很愉悦,回了声招呼。
花店里各种盛开的花堆得繁杂,尽管有些无处落脚,却只会让人感受到热烈,而忽略掉其他。
老板从包花台走出来招待,在凝神盯了阮妤许久后忽地说:“小姐,我见过你的呀。”
“嗯?我?”阮妤惊讶地张着嘴问,“是大概两三年前?”
“是的呀!当时这位先生进来买了一束花,让我包好了送去广场。”
她偏头笑骂一声:“你买的?你真在骗我啊文迟彦。”
老板继续津津有味地说:“那天你也穿这种款式的红裙,很吸引人的目光!我立即就看到你,然后才看到这位先生。”
“但让我记得最深刻的,还是你们接吻的画面,太美了!”
那个时间,已经是快三年前了。
他们三年前在接吻?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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