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孙丞相听了楚添的话,顿时冷声问道:“楚大人的意思是说,犬子为了还赌债,同王宽合谋贪污了安置款吗?”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明查。”楚添冲上首的皇帝颔首道:“臣还有一事未禀明,臣之所以怀疑孙公子,乃事出有因。”
楚添说罢,自衣袋内拿出几张状纸,交由内侍呈给了皇帝,禀告道:“启禀陛下,臣说曾查探到孙丞相府上幕僚秘密前往田家村并非空口无凭。陛下请看,臣呈给您的是田家村主事人田力的供词,田力亲口承认,正月二十日晚上,方琴赠给他一件珍宝和许多银两,要求他反口,对之前的事全盘否认。”
皇帝听着楚添的话,目光落在了秦钰身上,问道:“钰儿可知晓此事?”
“回父皇,儿臣当日与楚大人一同前往田家村,已经知晓此事。”秦钰说着,看向皇帝手中的状纸,继续道:“父皇看看其余几张供词,乃田家村村民所言,他们称田力乃村中一霸,村中人皆不敢与他作对,正月二十一日,田力挨家挨户警告,让全村人统一口径,谎称拿了二百两银子,实则不然。但村民们畏惧田力,只得顺从行事。”
皇帝将供词翻看一遍,将其重重拍在桌上,问道:“既如此,丞相还有何可说?”
孙丞相见皇帝面待怒意,忙俯身跪地,解释道:“皇上息怒,臣当真不知。”
“田家村的村民自然指认方琴,而方琴是丞相府上的幕僚,丞相难道还要狡辩?”楚添适时出言提醒道:“难不成……”
秦钰悄悄看了一旁的楚添一眼,冲他勾了勾手指,对着孙丞相疑惑道:“丞相大人不知晓,难不成方琴是奉他人之命?”
“丞相大人方才说,方琴从去年起便常伴孙公子左右,莫非……”楚添话未说完,便转而看向皇帝,恭敬道:“臣不敢妄言,此事还请陛下定夺。”
“也罢。”皇帝摆摆手吩咐道:“来人,将孙启和方琴带来。”
内侍奉命而去,大殿之内陡然陷入一片寂静。
众人或站或跪,看不出喜怒。
秦铮自进殿起就恭敬的站在一起,默默看着众人争辩。孙丞相则跪俯在地,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另一旁的楚添则规矩地站立,双手自然垂在身侧,丝毫未注意到一旁秦钰炙热的眼神。
秦钰对此事似乎漠不关心,整个心思都放在楚添身上。
不得不说,今日的楚大人一身殷红朝服,头戴乌纱,衬得他唇红齿白,让人移不开目光。腰间的玉带更是将他不盈一握的腰肢完美展现,看得秦钰如痴如醉。
内侍见皇帝震怒,不敢耽搁,不消片刻便从孙府将孙启与方琴带至殿上。
孙启貌似刚刚苏醒,整个人陷在一片混沌之中,直到被带上殿,这才恍然惊醒。
而与他一同进殿的方琴则神态自若,看不出半分慌张无措。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方琴率先跪地叩首,同时不忘伸手拉了一下孙启。
孙启见状,也跟着叩拜,但整个人似乎异常恐惧,身体不住地颤抖。
皇帝也不多言,直接问道:“方琴,朕且问你,你正月二十日夜间,去了何处啊?”
当日略思索后回道:“正月二十,下官……下官一时记不起,应当是在家中。”
“记不起,那朕来提醒你,正月二十当晚,你去了田家村,见了田力,可有此事?”皇帝轻轻叩了叩桌案,说道:“田力已经招认,你还有何可说?”
“下官……”方琴并未显出应有的惊慌,而是顿了片刻后叩首道:“下官不敢隐瞒,那日夜间下官的确同田家村田力见了一面。”
皇帝继续问道:“哦?你与田力都说了些什么?许给了他什么好处?”
“下官……”方琴说着,迟疑地看了看一旁的孙启,沉默地低下了头。
孙启本就战战兢兢,被方琴这么一瞧,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皇帝示意楚添道:“那不如让楚卿来替你回忆一下。”
楚添冲着皇帝微微颔首,转而看向方琴,正色道:“方兄,田力已经招认,是你许给了他宝物和银子,让他改口称拿到了二百两安置款,还意图威逼利诱全村人与他一起合谋,蒙骗朝廷,可有此事?”
“楚大人不能仅听信田力一人之言。”方琴未有丝毫紧张,而是思路清晰道:“田力此人阴险狡诈,谎话连篇,他一人之言,如何能做呈堂证供。”
“若仅有他一人之言,本官也不能下定结论。”楚添说罢,冲着皇帝禀告道:“陛下,臣有一证物想呈上殿,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恩准后,楚添轻轻拍了拍手掌,殿门应声而开,几个内侍抬着一个的玉器走进殿内,放在大殿中央。
玉器通体晶莹,光洁无暇,在殿门透过的光影中闪着光泽,令人感叹。
楚添走到玉器旁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玉器表面,勾起唇角问道:“方兄可认得此物?”
“这是何物?”方琴看了一眼,便淡淡道:“在下不认得。”
“方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楚添的指尖停留在玉器上,莹润的玉器衬得他纤纤素手白皙无暇。
“那不如看看这个?”楚添拿出一张收据,将其在众人面前展开。
殿内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上面,只见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的正是方琴的名字。
“这是方兄在当铺所买,还花了好大一笔银子,可这么精美的玉器不该摆在自己家中观赏吗?”楚添将手中的收据递给内侍,冲着方琴道:“方兄倒是大方,竟将这价值不菲的玉器转手赠给他人。可那田力似乎并不懂这宝物的珍贵,堂而皇之地将其放在家中。”
皇帝皱起眉看向方琴,质问道:“方琴,你还有何可说?”
楚添在一旁问道:“铁证如山,方兄难道还要狡辩吗?”
方琴不禁攥紧了拳头,额头处青筋暴起,他低下头,沉默地点了点头,而后叩地道:“下官知罪。”
皇帝眯起眼睛,继续道:“既然知罪,就来说说,你为何深夜前往田家村,与田力都说了什么,又是何人指示?”
“下官……”方琴顿了片刻,而后仿佛预知了什么一般,长长舒了口气,说道:“下官前往田家村见田力,送给他一个玉器和一千两银子,要他……要他改口,不再纠缠安置款一事。”
“要他将五十两谎称为二百两?”楚添摇了摇头,问道:“不知方兄此举意欲何为?是谁指使?”
方琴一口咬定道:“无人指使。”
“无人指使?似乎并不可信啊?”在一旁沉默的秦钰忽然出声质疑道:“安置款被贪污一事与你何干?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做毫不相干之事,是不是太多此一举了?”
“下官认罪,是我与田力合谋,意图蒙骗朝廷,但此事乃我一人所为,并无人指使。”方琴低下头,而后便默不作声。
“你还真是情深义重啊。”秦钰慢悠悠溜达到方琴身旁,冲着孙启的方向抬抬下颚,提示道:“要我来提醒你吗?自去年起,你不止一次去赌场替孙公子还赌债,有人亲眼所见,想抵赖吗?”
“皇上明查,下官奉丞相之命督促公子读书,替公子……还赌债实属不得已而为之。”方琴慌张地看了一眼呆跪在一旁的孙启,辩解道:“是下官监督不周,才让公子沉迷赌博,替公子还债是我分内之事,与安置款何干?”
“因为安置款可以用来还赌债啊。”秦钰盈盈一笑,眼眸中满是冷意,面上却如春风拂面,他缓缓道:“既然你说负责监督你家公子读书,那常与他厮混的王宽你定然认识,王宽贪污安置款,将其藏匿于家中,而他与你家公子常出入各个赌场,皆欠下了赌债,你还敢说你不知情?”
不等方琴解释,一旁的孙启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冲着皇帝口头道:“这……冤枉啊!”
“我……”方琴犹豫地看了看孙启,又看了看面色凝重的丞相孙明,半晌才道:“皇上明查,下官……是公子赌债太多,怕丞相责怪,恰逢王宽有贪污之意,这才与王宽合谋……事发之后,公子怕事情败露,便让下官前去田家村,意图掩盖此事……”
皇帝猛然一拍桌子,斥责道:“孙启,你还有何可说?”
“冤枉啊皇上,冤枉,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孙启一时间涕泗横流,不住地叩头企图求得皇帝的信任。
皇帝并不理会孙启的哭嚎,只是对镇定的方琴问道:“方琴,你可知罪?”
方琴面带不忍看向孙启,祈求道:“下官知罪,只是公子年少无知,求皇上网开一面。”
“来人,将方琴孙启压入刑部。”皇帝摆摆手,顿时一众侍卫上殿,将二人拖了出去,其余之人见此情形,皆沉默不言,等待皇帝的吩咐。
孙启被拖了出去,哭嚎声戛然而止,皇帝转头看向丞相孙明,不怒自威。
孙丞相顿时跪地忏悔道:“皇上息怒,臣教子无方,惹了如此大祸,臣甘愿受罚。”
皇帝轻抬眼皮,吩咐道:“来人,传朕旨意,撤去孙启世子身份。丞相啊,国事固然重要,可这家事,也不可放任不管。”
“臣铭记于心。”孙明转了转眼珠,谢恩道:“谢皇上教诲。”
皇帝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一言不发的秦铮身上,冷声道:“赵王。”
“父皇息怒。”秦铮忙恭敬拜道:“是儿臣办事不周,但还请父皇让儿臣将功补过。”
皇帝叹了口气,饮了一口茶道:“那就由你来安抚百姓,切记不可伤了民心。另外……除却田家村,还有其余几个村子等待拆除拨款,朕不希望再看到此等现象。”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定将此事办妥,请父皇放心。”秦铮连忙承诺,目光却牢牢锁在楚添身上。
楚添早已察觉到秦铮的眼神,但依旧泰然自若。
皇帝命楚添负责将此案善后,正欲挥退众人,只见有内侍匆匆而来,面带惊慌。
皇帝面露愠色道:“何事如此惊慌?”
“回……回禀陛下,齐王殿下求见,说……说太庙的偏殿被人炸了,已经毁坏成一片废墟。”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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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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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朝服楚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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