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章

「果冻儿,刚才我们去了哪里?」

兴许是过于疲累的关系,夕灭抬不起眼皮,只感觉到一直在无限地下坠,又仿佛一直在空中飘着。

「妈妈有吗?我一直跟你在一起的,我们只是顺着黑洞不知流向何方啊!」

「是吗?可能我多想了。」

可是夕灭脑中又有几秒的灵光闪现,让她觉得她好像不是一直在下坠的,而是曾经去过某些地方。

「而且妈妈我也是有名字的!请叫我拉拉!」果冻儿一副认真的表情。

「好吧,拉拉。」对于果冻儿的执着,夕灭有点哭笑不得:「那你现在看得见四周吗?」

「不能喔!我不知从何时起受到一股限制,现在已经躲进你的右眼了。」

得到出乎意料的回答,夕灭闭口沉默。

现在也别无他法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飒飒飒——

陡然,夕灭感觉到一丝迎面扑来的冷风,下意识的紧缩身子。

她们在黑洞飘浮了许久,现在四周有转变,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来吧!来得更猛烈一些吧!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击倒!」夕灭半开玩笑地心念道。

只不过就在她想完后,那一丝的冷风竟然变成了一股朔风,吹得她都有点神志不清,就更别提身上的肉都歪向一边了!

「我去!早知道就不说了!风大哥你别这么小气嘛!」

夕灭真的想举双手双脚投降,无奈这风大哥好像不接受她的道歉似的,一股比一股强,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比地厚的脸皮也快吹掉了!

又一个突然,夕灭开始感觉到强烈的地心吸力!

由于阖着眼的关系,她根本看不见她的头发完全是笔直地向上指的,她这个下坠的速度堪比流星划过!

夕灭是非常想尖叫的,但奈何嘴巴只要开了一点点就喝了几波西北风,令她不得不合嘴。

风开始慢慢变暖了,可是风速依旧如故。

「变暖了?」

「宇宙气温一向是冷到极点的,怎么可能变暖?」

「该不会我已经离开了黑洞吧?」

夕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她拼尽全力逆着风使劲地撑开了眼睛,只不过这眼睛开得比鸡蛋的裂缝还要小。

可就是这么小的罅隙,居然让她看到结实的大地,以及即将摔成肉饼的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我去!」夕灭内心的一百个求救警号在尖叫。

天啊!

从高空摔下去,我还有存活的命?

「妈妈,机率为零喔!」这时拉拉好心地提醒了她。

「不要紧,宇宙我御不了空,在星洲内还有我御不了的空?」对比刚才慌得一批,夕灭现在就有整个宇宙那么多的镇定。

她迷之自信地摩拳擦掌,准备凝聚她的拿手好戏。

然后......

她还是在下坠。

「雾艹!怎么就......」夕灭再次在双掌之间凝聚暗能量,回送给她的却是一下令人绝望的电流崩裂声。

啪!

这是能量凝不起来的讯号,或是完全丧失能量的结果。

「我不信邪!再来!」

啪!

「再来!」

啪!

「再......」

「妈妈,这是我们就快死了吗?」

这时,天真无邪的拉拉打断了她的尝试。

飒——

风再次变得更暖了,这是接近地面的迹象。

「啊啊啊啊!」

看着肉眼可见与地面收缩的距离,夕灭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该死的老天爷,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夕灭嘴里念念有词时,她倏然看见旁边一只老鹰慢悠悠地飞过。

它那故意的抖下翅膀,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仿佛让她瞬间吃了一千垛屎!

「你这只臭鸟!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受不了来自鸟的鄙视的夕灭霍地一个猛抓,竟然成功抓住了老鹰的翅膀!

老鹰一声凄厉的啼叫后,便与夕灭双双一同下坠!它搏尽老命的挣扎,可就是无果!

「哈哈哈哈!现在你也跟我一样了!」夕灭指着老鹰,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得出。

但她的手指还没戳到对方的鼻子,她就莫名其妙地给老鹰一个脚丫踹了下去!

「啊?」

夕灭只瞧见蔚蓝的天空,软绵绵的白云,以及......一只重获自由的老鹰!

「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要投入大地的拥抱!」夕灭六神无主,绝望地尖叫。

这时候,天上这只老鹰鄙夷地朝下瞥了一眼。

「哪来的疯丫头?连我也敢动?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只可惜夕灭没听见这句,她只知道耳边的风不停地钻入耳里,甚至好像暂时失聪。

直到......

一声巨响。

噗哧!

以及一个闷哼。

「啊!」

夕灭没心思去想这个闷哼到底是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她现在只觉得满天星星,头昏脑胀的。

「我没死?」

夕灭艰难地从一个软乎乎的物体爬了下来,终于摸到大地的躯壳。

「啊......第一次觉得脚踏实地真好......」夕灭扶着额头虚弱地说,虽然她是用屁股坐着大地的。

只是坐着坐着,她忽然摸到潮湿的液体。

「妈呀!这是......尿?!」夕灭定睛一眼,居然发现这液态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最重要的是那淡淡的黄色无处不在彰显它的身份。

夕灭手指抽搐,慢慢的将视线移去流出黄色液体的地方......

「该天杀的!我究竟摸到了些什么?!」

夕灭真的就想这样白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或是原地升天也好。

她居然看到一个身材有点臃肿的老阿伯压住了那滩液体!

这证明了什么?

「呸!这还能证明什么!」夕灭内心有如刀割,心里的眼泪就正如那些失禁的尿一起双管齐下。

「神啊!请让我原地升天!」

怪不得她掉下来没有死,原来正是这个老阿伯成了自己的软垫。只不过什么高空掉下,人体内的什么也会挤出来......

「啊!副宗主!」

「邢勀!」

「副宗主!你没事吧?」

夕灭还没从摸到呕心液体的震惊当中缓过来,就陡然听到一群人的尖叫。

旋即,四方八面涌过来一群挡头遮面的人,全都赶住去扶起摊在地上的邢勀。那些移动的屁股,很快就把夕灭挤了出去。

「什么嘛......看到尿也敢冲上去,那位是什么大人物吗?」夕灭顺手把手上的液体擦在其中一人的斗篷上,撇撇嘴地说:「切,一群马屁精。」

只是当夕灭就想这样撒手离开的时候,她衣角的一块猛然给人扯住了,同时后面还传来一声虚弱却掩饰不了的滔天怒火。

「给我抓住她......她就是圣女!」

霎时间,夕灭感觉众人的视线火灼灼的,就像猫儿闻到腥味,都几乎盯出几个洞来。

「......圣女?」只见夕灭眉头稍皱,眼里的疑虑加深。

人人喊她魔女,她反倒觉得正常。

这声圣女......她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夕灭想也不想,当即抬手就斩!

捉住她衣角的那人见此,反射条件缩回手,夕灭也因而得以逃脱!

「来人!」

「追!」

这是沉焯焰的声音。看来他为了今次做了不少准备,虽然没想到圣女竟然会逃跑,但侍卫兵力等还是准备了不少的。

夕灭不晓得这里的地形,在后面仓促的脚步声下,凭着直觉左转右拐,直至来到了一条臭不可挡的巷子。糟糕的是,附近好像并没有其他路,全都是几个人高的密林。

「妈妈咪呀!我究竟去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夕灭捏着鼻子,心里叫苦连天。

她才刚刚离开了那些古怪的石头,摸了不该摸的尿液,现在又要嗅这些反胃的气味?

从刚才那些人选地址的隐蔽性,自然在做些不为人知的勾当。而且夕灭在听到「圣女」两字时,心里总觉得很不喜欢。

就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背后忽然多了几根透明的线。

「果然这些神圣的东西总与我背道而驰。」夕灭想着的同时吸了一口气,然后捏着鼻子,头也不回往前直冲。

可惜事实证明捏着鼻子也是没用的,那些比十年没洗的厕所还要呕心的气味就是会钻进鼻子里,简直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呕!我他妈的......」夕灭话没骂完,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触感,软绵绵的,还可以热乎乎的,感觉就像

屎? !

看着那垛有个鞋印的啡色「朱古力」,夕灭瞳孔地震不已,嘴里的舌头已经僵直了,整个人就像触电了般。

不!

这朱古力的效果可能比十万伏特还要厉害。

「谁他妈在这里拉屎?!」夕灭拼命忍住抓狂的冲动,坚决地继续往前奔走。

只可惜事与愿违,夕灭才刚走一步,她就发现自己是赤脚碰地的,回头一看,她的那只鞋子还在那垛屎上贴着。

巷子的后面恰巧响起侍卫的脚步声。

「她在这里!」

「你这该天杀的老天爷!存心作弄我是不是?」夕灭气得一双耳朵都红了,怒气匆匆地直接弯腰把鞋子一提,赤着单脚往前直跑。

巷子地面不知由何东西混合的污水很快就染上了她小巧玲珑的脚。

「还好我有绷带隔着,要不真要了我的命!」夕灭拍拍心胸,眼角瞅了瞅后面穷追不舍的侍卫,估计与他们相隔约有十米。

没有暗能量的她就如同蜻蜓失去了翅膀,在地面上艰难地爬行挣扎。

偏偏这时候,这条巷子还是不要命的长。

除了满地的地雷,烦人的苍蝇,墙隅的垃圾桶,还有一些被人弃置的家具......甚至乎空壳的毒品也在当中。

「国主有令!谁能捉住她,将赏赐无尽荣华富贵!」

一堆侍卫听后,更加疯狂不要命地加快脚步,只为捉住那位形同人形金桶的夕灭。

「捉我?想得美!」

夕灭暗笑一声,旋即眼少看准前方的两米高木柜,突然一个跳跃,在空中反身一踢,这个木柜便立马横跨在这狭窄巷子的中央。

木屑四起,尘埃四冒,瞬间便淹没了夕灭的身影,模糊了侍卫的眼。

「咳咳!」

「快点跳啊!如果她跑了,我们可怎么办?」在后方的侍卫不耐烦地质问前排的人。

「咳、咳、咳!这味道很呛鼻!」前排的侍卫纷纷咳嗽不止,一些人甚至双脚发软,瘫坐在地上。

咳嗽声不断在侍卫间响起,就像病毒一样很快散开来。

「糟糕了!这是......这是......木......」其中一个识货的侍卫指着那些满天飞的木屑,满目惊恐。

只不过他眼内的惊恐,很快就失去聚焦。接着砰的一声,他倒下了,脸上爬满血紫色的斑滕。

「怎么会......」

恐慌还没能说出,一个又一个尸体不受控制地躺下,地面的污水向四方高高溅起。

一群追着夕灭的侍卫,就这样从此在众人的视线里失踪了。

......

「邢老,人都走光了,你就别装了。」沉焯焰对着还在地上赖着不走的人说,嘴里不经意发出无声的叹息。

看邢勀那样子,是想再多骗他一壶花清酒吧?

某老阿伯终于不情不愿地从地上坐起,嚷嚷道:「什么装!我这是真情流露好吗?你看你的圣女把我的花清酒都砸成什么样子了?」

他真的一想到就来气!

怎么召唤的圣女从天上掉下来呢?掉下来就掉下来,又为什么偏偏自己成了幸运儿呢?

邢勀越想越气,猛地一站起身,几块酒壶碎片就从他怀里滚落地上,他的衣服从大肚兜湿了一大片,还有几滴水珠顺着衣角滑落下来。

「看副宗主这副狼狈的模样,我还真以为你年纪大,身体机能都衰退了呢!」沉焯焰有点幸灾乐祸地道。

「国主身为一国之主,口要有遮拦,如果我真的机能衰退了,自然有办法让你当场说不出话。国主身份高贵,理应不希望试一会吧?」邢勀从容地扭干身上的酒水,反讽道。

「哈哈,自然不会。」沉焯焰没有当一回事,开怀大笑。

「你看圣女的事尘埃落定了,我心境也放松了很多。」

沉焯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闭眼享受着暖暖的阳光。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说。

邢勀受到他的影响,同样抬头望着碧空,这时候还能看到一只老鹰在碧空上方打转。

「或许是吧。」邢勀回应。

虽然他用的是「或许」,但从语气当中肯定了沉焯焰的想法。

沉焯焰笑笑不语。

一切都很顺利,很好很好。

至于那个跑掉的圣女,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当她知道当圣女的好处,自然巴不得撞上来。

想到他之前因圣女的事而过分担忧,现在想来只不过是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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