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不用太担心,特殊发情期通常不会超过三天。
医生和母亲都会对既懵懂又紧张的小omega这样说。
可如果那个小O进一步追问,医生还会告诉他/她,发情期的长短因个人体质而异,通常信息素等级越高,发情期越长。
倒霉体质的路希这次依然不太走运,他不是“通常范围”里的那个小O。
他和杜君浩已经在床上昏天暗地的翻滚了五天了,就算是两台没有感情的生育机器,也该停下来充充电保养一下了,何况他们是人?
再这样下去,路希怀疑自己有可能直接从发情期进入孕期,这让他非常担心,甚至害怕。除了发情热汹涌的烧灼上来时,他几乎都在为这件事提心吊胆,再多的安抚信息素和求爱信息素也无法将陪他过发情期的alpha美化成温柔完美的好恋人。
路希没有去专业机构测试过信息素等级,本身也不具备高阶O的明显特征。所以他有理由怀疑,他的特殊发情期会超出通常范围,有可能是因为陪他过发情期的人是高阶A,高阈值的alpha信息素诱使omega被动发情,延长了发情期。
在进入会令许多omega紧张焦虑的特殊发情期前,路希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人士的心理辅导,所以他在数不清第几波发情热褪去后,理智(崩溃)的决定:给人生当中的第一个发情期强行画上句号,结束它!
杜君浩冲完澡,在放好热水的浴缸里加了些舒缓放松的精油,出来抱路希去泡澡,发现他不见了。
小猫去哪了?
小猫躲进了主人的衣橱里。
为什么要躲起来?
不要问为什么。
宝贝儿,你太可爱了,既然要躲为什么不躲远一点?是因为太累了走不动吗?
说了不要问为什么!
好好,不问,我们去泡澡好吗?
不要,讨厌泡澡,讨厌浴缸,讨厌营养剂,讨厌没完没了的发情热,讨厌没完没了的发情期!
杜君浩头疼的看着衣橱里的猫,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omega确实和其他omega不一样,平时乖的不像话,发情期里闹情绪,这也不行那也不要,还好哭,磨人的要命。
路希从被单里挣出一条小细胳膊,伸出手。
杜君浩一喜,忙俯身去抱他。
路希唰地拉上了衣橱的百叶门。
杜君浩:“……”
路希窸窸窣窣的卷好被单,窝在衣物堆里不动了。
杜君浩扶着额头叹气,脾气是不敢有的,小猫甜软乖顺,他才是主人,小猫炸毛闹情绪,他就是个猫奴,失去一切特权。
那么小猫炸毛闹情绪的点在哪里呢?杜君浩在长达半小时的哄慰里得到了一个含混其词的答案——他被可将理智付之一炬的发情热吓到了。
一个恪守本分的人,活得近乎小心翼翼,忽然间被发情期带入了一个他从未踏足的境地。身体被情/欲完全掌控,像一头理智全失的雌兽,除去欢爱媾和,什么也想不起了,做不到了。每当发情热褪去,将焚烧的乱七八糟的理智找回来,路希都觉得心惊。那是他吗?哭泣着渴求alpha的拥抱和占有,甚至疯狂的渴望怀上对方的孩子。太可怕了,理智被夺走,被本能与**操控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杜君浩搬出奶爸的耐心,一边释放安抚信息素,一边用哄孩子的语气给他讲种族延续;讲人类本身也是动物;讲omega的发情期本身就是为了繁衍;最后讲到宝贝儿别怕,爸爸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爸爸的乖孩子。怀孕也不怕,爸爸会负责的,你们都是爸爸的宝贝。
路希都把百叶门拉开了,听到这话又唰地一声关上了。
杜君浩:“……?”
路希卷卷被单窝回衣物堆里,红着尖耳朵鼓着腮帮子腹诽:爸爸个头!你怕我忘了自己在床上多失态是不是?可恶!
杜君浩对着衣橱叹气:“宝贝儿,你到底想怎么样?”
路希裹着被单咕哝:“我要睡觉,一个人睡,不要你陪。”
你是霸王龙,你体力惊人,你不嫌累。我不是,我体力差,我快累死了,现在只想睡觉,什么也不干的纯睡觉。
杜君浩识趣的将滚到唇边的“来爸爸怀里睡不好吗?”咽了回去,连同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等情绪封在肚子里,柔声道:“如果在衣橱里能做个好梦,好吧,宝贝晚安。”
路希睡了进入发情期后最长最好的一觉,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床上,被杜君浩放在臂弯里抱着。
杜君浩摸了摸他的尖耳朵,之后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恭喜他成功度过了人生里的第一个发情期。
路希睡眼惺忪的望着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幽幽的说:“好像在渡劫,您还是恭喜我成功活下来了吧。”
杜君浩微微挑了下眉梢,道:“你也要恭喜我。”
路希茫然的问:“恭喜您什么?”
杜君浩像给猫咪顺毛似的摸着他的头发,笑着说:“恭喜我成功找回了乖巧的小猫,不用担心他抓我一脸可爱的小爪印了。”
温顺的接受抚摸的布偶猫僵了僵,然后团成了一只埋头埋尾的猫团子。
杜君浩重新放了热水,点了精油,把软着手脚爬起来准备自己去泡澡的路希抱进浴室,要笑不笑的问:“还讨厌浴缸吗?”
路希红着尖耳朵小声说:“我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求您不要说了。”
这是怎样一种感受呢?就好比酩酊大醉后丑态百出,做尽了或可笑或可气的羞臊事,倒头睡了一觉,有意无意的忘得七七八八了。之前陪你喝酒的人偏不如你意,偏要笑吟吟的帮你回忆你喝醉之后做了些什么。
几乎算的上受了五天气的猫主人宽容的接受了道歉,一边给恢复了乖顺也无地自容了的猫洗澡,一边问他午饭想吃什么。
为了保持肠道清洁,身体调节机制会将发情期里的omega的食欲降到很低,五天里路希用以果腹的只有营养剂、甜牛奶、盐糖水。平坦的小肚子都凹进去了,一只手臂就能满环过来的小腰也细了几寸,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杜君浩的厨艺仅限于把东西弄熟,不好拿来荼毒路希已经很可怜了的肠胃,从浴室出来就去订餐了。
路希又趁机溜了,这次溜去了隔离室,蹑手蹑脚的像只偷奶酪的小老鼠,事实上他要偷吃的是随颈环一起领回来的避孕药。
虽然杜君浩答应尊重他的意愿,恢复记忆之前不谈结婚生子的事,但两人胡天胡地的滚了五天,发情热烧上来脑袋里就像一锅煮开的红豆粥,谁还顾的上之前要求了什么,答应了什么?
路希不敢赌,他不能怀孕。即使杜君浩现在所做的决定,对他,对这段感情,表现出了足够的认真,可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脱离控制了,他不能让事态变得更复杂更难收场。
路希也不确定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晚否,草草看了看药品说明就把药干吞了下去。
复杂难描的苦涩从舌尖绽开,滑过食道,落进腹中,绵延到心脏。
路希还没从这难言的苦涩中收回思绪,隔离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杜君浩冷冷的瞥了眼他握在手里的药瓶,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他不能留在这里面对才从他床上下来就溜到这里吃药的路希,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出令路希难堪难过的话。
路希没有追上去解释什么,他握紧了药瓶,垂首扯起一个苦笑。
真苦啊,对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得到一段沙漏里的爱情,分分秒秒都像分开的倒计时,甜蜜温存也带着苦味。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