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淳心知肚明,近来几次内侍省派人来请他为陈贵妃诊病,他都借故推脱。就连内侍省的右副都知徐达政亲自来请,他也搪塞过去。这般作为,想必是惹恼了宫中的这些大太监。他们在宫中经营数十年,岂是好相与的?
行至永福宫外,阵阵异香扑面而来。忽听殿内传来一声厉喝:“废物!一群饭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似是金镶玉的茶盏被摔碎在地。宫女的低泣声此起彼伏,显是受了责骂。
王继恩神色如常,在殿外高声通传:“陈贵妃,欧阳太医到了。”
殿内戛然而止。片刻后,一个酥软的声音飘了出来:“有劳王公公了。”声音婉转动听,如同春日莺啼,却让欧阳淳不寒而栗。
“既然如此,奴婢就告退了。”王继恩向欧阳淳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欧阳淳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几个宫女低着头匆匆退出,轻轻掩上殿门。虽是白昼,殿内却门窗紧闭,烛火摇曳。龙涎香与西域的没药香在空气中缭绕,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体香,令人心神迷醉。
穿过层层珠帘,欧阳淳来到内室。雕花木床四周垂着轻纱,薄如蝉翼。纱帐中隐约可见一道妖冶的身影,若隐若现。陈贵妃慵懒地靠在堆叠的锦被上,一袭水红色的薄纱寝衣半掩着玲珑的身段。她的肌肤胜雪,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青丝如瀑,随意地散落在凤枕上,几缕发丝调皮地滑落在胸前,更添了几分撩人心魄的风情。
“欧阳太医,”陈贵妃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媚态横生,“怎么站得那么远?快些过来为本宫诊脉。”
欧阳淳定了定神,恭敬地在床边跪坐。陈贵妃纤纤玉手缓缓伸出,腕间金镯叮咚作响。她的脉象平稳,脉位适中,节律分明,哪有半点病态。
“娘娘身体康健,并无不适。”欧阳淳收回手,正色道。
“是吗?”陈贵妃轻咬朱唇,玉臂微抬,寝衣顺势滑落半边,露出一截莹白的香肩。她翻了个身,半趴在床上,裙裾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一段莹白如玉的小腿。“可是本宫总觉得心口闷痛,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难耐。”
她说着,缓缓坐起身来,纱衣在动作间愈发松散。欧阳淳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用余光瞥见那盈盈一握的纤腰。陈贵妃身上的香气越发浓郁,似是要溶化在血液里。
“这里,”陈贵妃娇喘微微,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向自己心口,“就是这里最是难受。太医,你说该如何医治才好?”她的声音轻如蚊呐,却字字清晰地钻入耳中。
欧阳淳浑身一震,掌心传来的温软触感令他几乎失去理智。恍惚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刘娥抚琴时清丽脱俗的面容。那般清雅高洁的神韵,与眼前这妖冶的风情形成鲜明对比。这一刻的清明,让他猛然惊醒。
“娘娘身体无恙,”他急忙抽回手,起身后退,“若无他事,微臣告退。”
“站住!”身后传来陈贵妃愤怒的尖叫,“贱婢,给本宫拿鞭子来!”随即是一连串瓷器砸碎的声响,“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欧阳淳快步离开永福宫,额上已是冷汗涔涔。他深知,自己今日这一拒绝,恐怕已经结下了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但想到刘娥那般清澈的眼神,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深宫寂寂,暮色渐临。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不仅是权力的漩涡,更是**的深渊。一个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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