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三人踏着夕阳的余晖往回走。朱胖子走在前面,一路蹦蹦跳跳,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路上有说有笑,倒像是多年的老友。
“欧阳太医,”朱胖子突然转身,笑嘻嘻地说,“您这救死扶伤的心思,是打小就有,还是今儿个才突然开窍啊?”
欧阳淳正色道:“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一直铭记于心。”
“嘿!”朱胖子眼睛一转,“那您老在太子府,让您吃顿饭怎么就推三阻四的?那会儿这个‘本分’去哪儿啦?”
“这……这毕竟是规矩……”欧阳淳有些窘迫。
“您瞧瞧,”朱胖子夸张地一拍大腿,“这会儿倒好,一本破书就把规矩忘了个精光。不仅留下吃饭,还要亲自去送药,啧啧啧……”
齐贵元在旁边忍俊不禁:“胖子,你这张嘴,今儿个是吃了蜜蜂窝了?”
“那必须的!”朱胖子挺起胸脯,“要不,改日我也装病,让太医也来给我瞧瞧?”说着,还故意咳嗽了几声。
“得了吧你!”齐贵元白他一眼,“就你这肥头大耳的样子,府上那头种猪见了你都得叫声大哥。”
“嘿!你这话就不对了!”朱胖子跳脚道,“难不成太医看病还要看脸?那龚美小子比我好看?那小子黑不溜秋的,跟个炭头似的!”
“那可不一定,”齐贵元眯着眼睛笑道,“人家虽然黑了点,但人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啊!”
欧阳淳听到这里,耳根子不由得一红。
“对了!”朱胖子一拍脑门,“说起这个,我就纳闷了。那龚美的妹妹怎么姓刘啊?”
“这你就不懂了,”齐贵元故作高深,“这里头的门道可多着呢。”
“什么门道?”朱胖子凑近了问。
“你这猪脑子,”齐贵元点了点他的额头,“人家兄妹异姓,肯定有隐情。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朱胖子眼睛都亮了。
“说不定是表妹!”齐贵元憋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
“嘿!我也这么想!”朱胖子高兴地跳了起来,“就像我表妹姓王一样。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我觉得不止这么简单。你们看他俩说话的样子,好像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欧阳淳不由自主地问道。
“有点像……像是……那个……”朱胖子神秘兮兮地,“像是……男女关系!”
“啪!”齐贵元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这猪脑子整天想些什么呢!人家兄妹情深,你倒想歪了!”
“哎哟!”朱胖子捂着头,“我这不是关心太医嘛!”
“我?”欧阳淳一愣,“关心我作甚?”
“这还用说?”朱胖子挤眉弄眼,“您方才看人家姑娘的眼神,我可都瞧见了。那叫一个温柔似水啊!”
欧阳淳顿时语塞,连忙转移话题:“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得嘞!”朱胖子又蹦跳着往前走,边走边唱:“有个姑娘叫刘娥,琴棋书画样样好……”
“闭嘴!”齐贵元和欧阳淳异口同声地喝止。
齐贵元清了清嗓子,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起来,倒是有件正经事要提醒太医。古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吃饭的时候,可要想想这碗饭是谁给的。在一家,父母养育儿女;在天下,皇上养育百姓。”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欧阳淳一眼:“在家,子不与父争;在国,臣不与君争。太子乃储君,这便是最大的规矩。谁若是坏了这规矩,那可没有好下场。”
欧阳淳听出了话中警告之意,心中一凛,却只是默默点头。
正巧到了分岔路口,齐贵元拱手道:“今日多谢欧阳太医出手相助,救人性命,了却太子一桩心愿。日后若有机会,定要登门拜访。”
“客气了。”欧阳淳还礼,“今日也多谢两位相陪。他日若得闲,定要痛饮一场。”
三人道别,各自散去。回府的路上,欧阳淳心中五味杂陈。那抹倩影不时浮现在脑海中,却又被齐贵元的警告所困扰。他长叹一声,只得将这份心思深深埋藏。
太子府中,元休焦急地等待着。虽然刘母一直在叮嘱下月皇帝寿辰的事宜,说什么局势不明,太子之位虽定却也要谨慎,但他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左耳进右耳出。
待朱胖子和齐贵元回来,他立即将二人唤到自己房中。听说龚美已无大碍,他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暗暗盘算着何时才能再去探望那位琴音清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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