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马的中年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独活在大漠之中,居住的房子在很远的水源处,他将陈郁南打晕,不只是看中了这匹好马,这大漠里很少有人会来,遇上一失魂落魄的少年便掳了来,以后可以成为他的下人。
在看见奇装异服的伍榴月后,男人猥琐的眼神一亮。
伍榴月双手撑着起身,警惕看向那男人,又看了眼马背上昏睡过去的少年,少年一身昂贵的衣裳,黑发垂下在随风沙飘荡。
“哪儿来的?”男人牵马走到伍榴月身前,昂起头不怀好意打量着她,“不会说话?”
伍榴月根本不想说话,她转身要走,被男人一手薅住了西服外套,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工服脏了又得洗了。
“我问你话呢臭娘们!”男人踢了伍榴月一脚,伍榴月疼痛跪地,随即头顶一暗,是那男人俯身而来。
伍榴月当即意识到男人是要非礼她,黄沙混乱之中,她双腿被男人禁锢,被压倒在柔软沙面之上,男人手掌滑动,让伍榴月心中犯恶心。
她使了全身力气挣脱,又趁机去摸口袋,希望那把剪刀还在。
抓住剪刀那刻,伍榴月心里有些惶恐。
男人的调戏声和到处摸的双手让伍榴月下定决心拼搏,她递出剪刀那刻紧闭上一只眼睛,眼前肮脏的男人却被一拳击晕了过去。
伍榴月看向那少年,也就是陈郁南。
此刻她黑发散落,又穿着陈郁南看不懂的服饰,陈郁南扫她一眼,俯身将男人用拳头打了个半死,就在伍榴月眼前。那男人嘴边冒血,再打下去就真要死了。
伍榴月爬过来,握住陈郁南的手腕,“别打了,他快死了。”
陈郁南视线一转,看见这女子红润的下唇,他心想这女子真是个傻子,冷声道,“我就是要打死他。”
看见那男子的空洞眼神时,伍榴月想起了自己的前男友,她语气强硬,“我来。”
陈郁南“啧”一声松了手,他没看女子,而是望向天边落日,他眉目生起坚韧之意,在心里对自己说,有日出便有日落,有日落便有日出。而他定会是日出。
身侧女子迟迟没动静,陈郁南瞥过去,看见她双手握着一把精巧的剪刀狠狠扎入了男人的手心。
陈郁南眼皮一抬,看向女子说,“扎手心算什么?你应该扎他心脏。”
“杀人我也没什么好处。”伍榴月没抬头,静默又冷漠看着黄沙吞没鲜红的血。
在伍榴月放空之时,陈郁南起身上了马,他身后是日落,唤伍榴月时黑发随着衣角摆了摆,或许跟他现在的气质有关,这么大的风,扬不起他的衣摆。
“诶。”陈郁南这般唤。
伍榴月抬头眯眼,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走了。”陈郁南让马儿掉了头,他没回头,马蹄渐快之时,他的声音又响起,“我说你。”
伍榴月快速起身,边走边环顾四周,这儿空旷阔大,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她回头望落日,看见少年骑马的身影变成了一个黑点。
这才是陈郁南第一次见到伍榴月。
*
在荒漠里走了很久,嘴唇都干枯了,眼眶被风沙灌得发红,扭头一看,天黑了,好大一个月亮出现,越看越瘆得慌,风渐渐寒冷,伍榴月裹紧外套慢慢向前走,这时头顶响起来一个语气不善的女声。
“伍榴月?”
伍榴月抬头,认为这女声可能是梦女之愿这款游戏的系统提示音。
“没错我就是系统。”女声说,“你忽然进来让我们很为难啊,相当于一个祸患。”
伍榴月说,“你以为我想进来吗?现在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离开。”
“我怎么知道?”女声愤愤的,“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当然要你自己寻找办法才能出去了,不过在你离开之前,你得先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不按你们规矩的话会怎么样?”
“那你很可能永远都走不出这片荒漠咯。”
伍榴月沉默了,此时女声趁机说,“你现在正在春凉国,不如你就先去春凉国吧。”
伍榴月抬眼瞧了下夜色,系统就像一片虚无,虚无得如同冰冷漆黑的天空。她不知道,冰冷的系统给她安排好了以后的路,等她去到春凉国,她便会遇上陈儒。
与系统对话之后没多久,伍榴月看见了春凉国高大的城门,她疲惫的身子像根稻草一样软绵绵的,刚踏入城门之时,她就晕了过去。
她醒来时,发觉自己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与几个乞讨者挨在一块,她身边的大爷捧着碗凄惨哭喊,有男子在他碗里放了银子,叮铃作响。
那男子就是陈儒,因为系统波动,他成为春凉国的主公,因此成为了三位男主之一。
“谢谢谢谢!”大爷感激起来倒是中气十足,他急忙将碗里的银子塞到怀里去,慌乱之中,有一枚碎银子掉了出来,就掉在伍榴月的脚边。
陈儒望了过来,看见伍榴月无动于衷地坐在那儿,也看见伍榴月被隐藏的端丽容颜。
“说说你的身世?”陈儒见色起意,蹲下身微笑瞧着伍榴月。
伍榴月看他一眼,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
“哎哟,像我们这种苦命之人,还哪能有什么身世哟。”大爷揣着双手目视前方,身子一摇一摇地说,“讲出来都是一种负担……”
“你叫什么名字?”陈儒问,“名字总归是有的吧?”
大爷撇了伍榴月一眼,好像是在示意她赶紧说话。
伍榴月懒懒张唇,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哑女啊?”大爷唏嘘了声。
“不会说话么?”陈儒眉眼一弯,冲她递出手。
伍榴月别开眼光。
陈儒很快握过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她的唇瓣又开又合,是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惹得陈儒发笑。
伍榴月狠狠瞪他一眼,他笑着将伍榴月抱起,走到路边去,然后上了豪华大马车。
“哎哟。”大爷笑了声,“她以后怕是衣食无忧了哟。”
被陈儒抱进马车之后,伍榴月坐在角落里冷冷望着他,他从箱子里取出纸笔来递到伍榴月面前,“写下你的名字。”
已经这样了,名字还有什么重要的呢,伍榴月不表态。
“如果你不写的话,那我便给你取一个?”陈儒抬袖,执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月”字。
伍榴月眉头一皱。
“月月如何?”陈儒露出温和微笑来,“我觉得你的眼睛就像月光一般清冷。”
伍榴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虽然我很想知道你笑起来是多么好看。”陈儒将纸张跟笔收到了箱子里,他双手撑在膝上,直视伍榴月说,“但现在还不急,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伍榴月闭眼,两眼一抹黑。
“等我们成亲了——”陈儒这话还没说完,马车来了个极快的停顿,闭着眼的伍榴月听见陈儒扯开了车帘。
外边的人赔笑说,“有个孩子忽然过街,还好没撞上。”
陈儒没说话,看向睁开眼的伍榴月,微笑安慰道,“现在没事了。”
伍榴月起身,看起来是要下车,陈儒的手挡在她面前,“怎么了?”
伍榴月拍开他的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此时头顶处响起来只有伍榴月能听见的系统声,还是那个女声,带着傲慢与嚣张,“伍榴月,你要是坏了这规矩,可没好果子吃。”
随即伍榴月眼前漆黑一片,她被迫晕倒在了陈儒的怀中。
陈儒有些惊讶地抱住她,一手掀开她的发帘。
车外小厮的话传进来,“主公真是慧眼识珠,这般气质的女子在春凉国很是少见,主公可终于要纳妾了。”
“就她么?”陈儒沉声道,“无名无分的女子,到我府中之后姑且给个身份,办个简单仪式吧,免得外边那些人又说闲话来指指点点。”
“那也算是大喜事!”小厮乐呵道,“主公不是一直说很想见他一面和他说说话么,既然有喜事,到时何不请了他来?”
陈儒面色沉下来,太阳穴处的青筋猛烈地跳。
小厮傻子一般还在说,“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陈儒心想,陈郁南死了最好。
伍榴月被陈儒带进府之后,柳清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还给她带来一个模样乖巧的侍女。
见伍榴月躺在床上一声不吭,柳清走过来细细打量着她,“听说你叫月月?”
伍榴月看柳清一眼,“他取的。”
“你不是哑女么?”柳清掩唇笑了声,“你是不想跟他说话么?我见你这副样子,是不是不想进府来?”
伍榴月扶额叹了口气,说,“随便吧。”
“你有点不一样。”柳清落寞笑道,“或许正是你这副样子才让他带你入府来吧。”
在与陈儒成亲,举办简陋的仪式之前,陈儒还没碰过伍榴月。
就在他们成亲这日,府里莫名其妙地热闹了起来,听说是有个什么人要来,不过伍榴月也不感兴趣,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染上了红唇。
“真漂亮。”侍女退到她身后去,替她梳发。
“月月。”柳清唤着她进了屋。
侍女便退下,方便柳清跟伍榴月说话。
伍榴月看着镜子里的柳清越走越近,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辛酸,她身后的门被侍女关的很严实。
“你不会要害我吧?”伍榴月瞟了眼妆台上的剪刀。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柳清终于慢慢走到她身边来,双手搭在她双肩上,俯身看着铜镜里的她,“既然你以后也会在这里生活,那么这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
“什么?”
“主公他——”柳清难以启齿,顿了顿后才轻声说,“不举。”
伍榴月眉头松了又紧,“那你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性生活。”
“你说什么……”柳清像是害羞了,因为伍榴月这话是一句直白的陈述。
“还可以用手——”柳清说不下去。
伍榴月闭眼,她也听不下去。
这时屋外响起侍女的惊呼声,接着银铃笑声串串,她们好像在廊上奔跑,脚步声如同浪潮。
“是他回来了。”柳清沉声说。
伍榴月没接话,柳清转过身,说了三个字,“陈郁南。”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