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今天发工资，得寄一部分回家给季明修房子，”周家林摸着刚拿到的工资条，“寄三分之二吧，我少吃点。”再加上副业收入，够花了。

同样拿到工资条的医生1，“小子还不错嘛！”知道他工作很努力，但不知道他这么有孝心，“出来实习，还有钱寄回家。”

周家林没敢说自己还有副业，“呵呵！学长好。”

“看到你这么努力的样子，值得国家将困难补助投到你身上，”医生1这话里有话。

“我是真穷，”周家林打算装下去，不解释。

“你这么年轻有为，穷不了几年，”医生2表明自己看好他这个潜力股。

医生1闻到了一丝八卦的气味，“干嘛？你想给周家林介绍富婆？”

“哪里用我介绍？”医生2调笑道，“我们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嘛。”

“不开这种玩笑，”周家林拒绝无用闲聊，“我有对象。”

“有对象归有对象，没结婚大家都有机会，”医生2说完这话，觉得自己挺潮。

突然，一名护士跑过来，“周家林，主任找你。”

“啊！”周家林看是认识的护士小姐姐，“就来。”起身，“我去主任办公室一趟。”

“去吧，”医生1看着同事离开的背影。

医生2总觉得周家林最近去主任办公室的次数有些频繁，“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医生1知道他是酸了，“你自己生不逢时，别妒忌别人机会多。”

“呵呵……”医生2没有反驳他，而是反问他，“你不嫉妒？”扭头看他。

医生1收到他的眼神，笑了，“我要当爸爸了，是你嫉妒我才对。”

“这么快！”医生2惊到，“恭喜恭喜。”

“谢谢，”医生1满心欢喜的接受。

—————— —————— ——————

几天之后，终于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的周家林回到住处，补了个好觉，等人醒了，脑子不晕了，看着雪白的蚊帐顶，想起了许久没联系的王季明，之前气他圣母心泛滥，现在感觉已淡，既然不气了，周家林肯定要主动给王季明打电话。

周家林想不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要与人分享地摸出手机，给恋人打去电话，等接通后，“季明，我要被破格录用了！”

从电话那传来周家林母亲的声音，“恭喜恭喜！”

周家林一愣，“妈妈？”

“嗯，是我，”周家林的母亲笑眯眯。

周家林想和恋人通话，“季明呢？”

周家林的母亲无奈道，“他去送你爸回家，手机忘记拿了。哎……我都说了，不用送，他偏不听，倔得很，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他……”本该兴高采烈的周家林一下子就蔫了，“妈妈，季明真拿房子抵押给那渣男治病了？”

“没抵押，就是这渣男时不时来找季明，让我烦死了。”有周家林的母亲在，肯定不会让儿子担心的事情发生，“没完没了的，看着老烦了。”

“……”周家林沉默了。

周家林的母亲可不想他们好好的情感，因为一个渣男，变成陌路人，“儿子，你别生气，这边有我在，那渣男捞不着多少好处。”

“他已经捞到好处了，”周家林叹气，“我不想说了，你也别告诉季明我给他打过电话。”

“哎，我知道了，”周家林的母亲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

“谢谢妈妈，”周家林现在只能将期望放在母亲身上。

周家林的母亲好久没见着儿子，不禁多问，“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这边暂时不能回去，”周家林在实习中，不能随便请假。

“你已经很久不回来了，”周家林的母亲希望他回来，主要不是为了自己，“知道你是在忙工作，但也不能这么没日没夜的忙，三百六十五天，你身为医生一个假期都没有，就有些过分了？”

“是吗？”周家林现在是真的走不开，“我忙起来都顾不上其他，更加感觉不到时间过得快慢。”

“那你能不能回家一趟？”他明知道，却要假装不清楚的语气，让周家林的母亲想起了自己的前夫。

“我知道了，”周家林只能先答应着。

“一定要回来哦，你都几年不回家了，”周家林的母亲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

“好，我知道了，”周家林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他这敷衍的态度成功激起了周家林母亲的怒火，“你再不回来，季明人就被你爸折腾死了。”

“你以为我不想回来吗？”周家林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肯定会和她在电话里吵架，“我现在是实习期，实习期不可以擅自请假，特别是外科实习医生。”

周家林的母亲缓了语气，“不是因为别的事情？”

“我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周家林无奈道，“我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实习。妈，你要是想帮我，就替我看好季明，季明这个小笨蛋太善良了。”

“嗯。”周家林的母亲没有反驳。

“我知道季明最近在帮渣男去医院的事情，当时的我气到炸肺。”周家林越说越来气，“妈，我累了，抱歉。”

周家林的母亲能理解他的心情，“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季明，替你看着季明，你安心实习，等有空了，一定要回来。季明和我都想你了。”

“嗯，”周家林谢谢他的理解，和对方说了再见，挂断了电话。

—————— —————— ——————

和母亲通过电话后，周家林刚降下去的火气一溜烟又串了上来，烧得周家林心乱如麻，想不到法子缓和的情况下，周家林只能选择专心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坐实了情场失意，商场得意的道理。可周家林怎会想到，自己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

周家林实习这么久，遇到的病人不少，形形色色的，胡搅蛮缠的，早已见惯不怪，“我已经跟你们解释过了，手术有风险，签字需谨慎。”取出手术同意书，“这是你们的亲笔签字。”递给他们，“请仔细看清楚。”

病人家属1面对证据，表情瞬间僵硬，“这……”

病人家属2抢过手术同意书，看都没看撕成了碎片。

周家林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病人家属2撕完手术同意书，理直气壮道，“我们没签字！”

周家林被对方吼得脑子嗡嗡作响。

周家林的同事在旁看见，没上去拦着，因为这种事情在医院里发生过太多次，别人是无理取闹，自己没必要逞强做英雄。

没人帮忙，周家林只能独自面对，等对方发泄完了，自己再好声好气的劝导，如果对方态度不变，那自己只能叫来护士挡枪，作为得到优待的实习生，任有许多不可触及的领域。

—————— —————— ——————

忙活了一天的王季明，闲下来的时候会摸出兜里的手机，翻看里边的信息，发现只有自己发出的消息之后，伤心得泪湿了眼眶，可想到周家林的母亲在身旁，王季明只能吸吸鼻子，将苦水咽下，默默地收起手机。

周家林的母亲在旁边，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怎么样啊？”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王季明提到恋人，脸上写满了担心，“才开始实习就这么忙，要是成为正式工，得忙成什么样子？”

“医生这行基本上是这样了，”周家林的母亲想起上次和儿子通电话，他对自己的叮嘱，“还好家林不像那个渣子。”把打包好的东西扛起来，“儿媳，我去送馒头，你看摊位别走神，找错钱就麻烦了。”

王季明的确有心不在焉的时候，苦涩地笑笑，“知道了妈妈。”

—————— —————— ——————

周家林本以为自己今天倒霉，遇到个不讲道理的病人家属，解决得不好，严重的情况下会给自己优秀的实习里留下不好的记录。可医院为留住人才，对周家林的好不是一星半点，这种医闹纠纷的烂摊子，上层本可以不用去管，但为了周家林，还是破裂揽下了这事，还给了周家林被病人家属剥夺走的自由与清静。

周家林已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来到主任办公室，“主任谢谢你对我的看重。”

“你要是没有这个能力，我想帮你也不见得能成。”周家林实习期的主任越看他，越顺眼。

周家林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辛苦付出是值得的事情（年轻时总想得到上级的认可），“谢谢主任。”

“今晚有空吗？”周家林实习期的主任脸上保持着微笑。

周家林不明所以，“暂时没有。”

“来我家吃饭吧。”周家林实习期的主任脸上地笑没有变化。

周家林顿时受宠若惊，“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迟早是一家人，呵呵……”周家林实习期的主任不掩饰自己请他吃饭的目的。

“主任，我……”周家林这下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我家里有安排，我出来读书的时候妈妈叮嘱过我，不能忘恩负义。”

听明白的周家林实习期主任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冻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