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回民宿后,姜言溪担忧徐欣晨的身体状况,去徐欣晨住的地方找她,同学说她出去了。

打听不到人去哪,姜言溪只好转身回去。

刚走两步,徐欣晨喊她:“言溪,你是来找我的吗?”

徐欣晨的声音很轻快,脚步都洋溢着喜悦。

姜言溪好奇:“你怎么那么高兴?”

徐欣晨挽住姜言溪的胳膊,“可能是因为身体好了一点吧。”

“可能?”姜言溪疑问,又说:“对了,你要是还是感觉不太舒服的话,明天就……”

“我明天正常训练,你不用担心我了。”徐欣晨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干劲。

“但是你今天的状态很不好,我害怕……”

徐欣晨拍拍姜言溪的手,“好啦,你不用害怕了,我没问题的,赶紧回去休息吧。对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希望你不要怪简蕴时同学,她没有指责我的意思。嗯,就这样!”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回去洗漱啦!”

姜言溪看她脸色红润很多,眼角眉梢都是压制不住的快乐,只好顺着她。

执意参加训练,那姜言溪只能多关照下徐欣晨,避免她再出什么意外。

想着,姜言溪打算去储存医疗用品的屋子找些药先给徐欣晨备着。

还没下楼,简蕴时踏着台阶往上走。

很有古风感觉的民宿只有四层,没有电梯,三班的女生住在三楼左侧,男生住在二楼右侧。这个点大家都还在洗漱,有点吵闹。

楼梯道只有两人,一上一下。

暖色的灯照在简蕴时薄瘦的身子上,像纤细的青竹等待一场风动。向来沉静的目光藏在阴影里,仿若幕布遮掩的星辰。

也似令姜言溪无数次欲言又止的距离感。

姜言溪想起她和简蕴时的初遇。

幼儿园小班,她和简蕴时的小板凳挨在一起,见简蕴时的第一眼,姜言溪就呆住了。她觉得简蕴时很漂亮,很好看,就是这个同学不爱说话,导致她以为简蕴时是个哑巴。

对方始终冷冰冰的,姜言溪并没有放弃,拉着她和其他小孩一起玩。

活泼爱动的姜言溪收获了大家的喜爱,还在开学第一天拿到了老师发的小礼品奖励。

放学时,家里司机载着妈妈来接姜言溪,还没走出班门,一个人拉住了她的裙子。

“你的奖章。”简蕴时举起小手,开口跟姜言溪说第一句话。

姜言溪拿过奖章,简蕴时紧张地捏着衣角,佯装平静道:“你好,姜言溪,我叫简蕴时。”

那时的简蕴时,眼中还藏着万丈星河。

不久后,简蕴时的母亲去世,原本沉默的人更沉默了。

再后来……

再后来是沉默的她们。

潮湿的雨淋在不同年龄的她们身上,浮浮沉沉的青春,让姜言溪觉得,那样霉气熏蒸的生活本就该是真实的人生。

“你去哪了?”姜言溪先开口。

简蕴时往上迈了两个台阶,声音很轻,“这个也需要告知姜排长?”

姜言溪攥紧拳往下走,直至和简蕴时站在一个台阶上。

简蕴时比她高了一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比她高的。

姜言溪索性往后退,比她高个台阶,“你到底怎么想的。”

“姜排长的谜语我听不懂。”

姜言溪:“你对他们太严格,他们都对你有意见了。”

“那你很关心别人对我的意见?”

“我只是觉得有些话很离谱。”

“但你也没有替我解释,不是吗?”简蕴时抬眸,静水般的面上浮着浅浅的笑。

像在嘲讽姜言溪,也像是自嘲。

蓦地,姜言溪收声。

姜言溪别开脸,“想要解释,你自己去解释。”

“我不擅长解释。”

“那随你。”姜言溪觉得自己对她的“关心”完全是多余的,转过身往上走两步,才想起自己是要下去的。

于是再转身下楼。

一串串脚步越走越远,越走声音越小。

简蕴时倚在楼梯栏杆,听楼道里没了脚步声,抬步向上走。

一个轻叹化为轻雾揉进夜色里。

姜言溪很意外徐欣晨坚持下去了,尽管徐欣晨有点应付的成分。

而简蕴时的加练也更多了。

武器训练上郑教官教得很认真,她嘱咐大家要多多练习。

到简蕴时这边监督,大家便是要早起一个小时练习,缩短用餐时间,晚上解散后继续加练并提升难度。

后面的闯关训练,简蕴时更加严格,做错动作都要被罚更多练习,同学们叫苦不迭,但不敢出声。

连续三天的魔鬼训练,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同学们忍不住了。

简蕴时宣布解散后自行离开,而大家把姜言溪围起来。

“姜排长,说她在魔鬼训练,我都觉得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肌肉都要拉伤了?”

“能不能人性化一点让我们休息一下啊,一直都这个样子,等到了比赛现场我们都没力气了。”

“简蕴时到底在干什么?她有没有把我们当人看?”

大家七嘴八舌地诉苦,姜言溪被他们堵着,都要透不过气来。

她知道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简蕴时除了训练就不见人影,她根本没有机会和简蕴时交流。

交流也没用吧,简蕴时也不会安安静静跟她说什么。

或者,她本来就没有想跟简蕴时好好交流的意愿。

姜言溪让大家安静下,“我想你们可能不知道6班的情况,他们早上6点就开始训练,但是我们8点才开始。”

这些是姜言溪打听到的信息,她觉得简蕴时肯定也知道了,所以才对大家那么严格。

看大家安静下来,姜言溪继续说:“他们训练的第3天就已经开始重量级的培训,我们比他们差了很多。”

“你们也知道,这一次AI会判定个人表现,个人分数也是在德育分的评定标准内,如果……”

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姜言溪。

“我真服了,真不知道搞这个军训是干什么的,很重要吗?这么拼命训练,是要打死其他班的人吗?”

这话一出,大家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是啊,让我们一群未成年人自相残杀,有意思吗?”

“我真不知道军训和德育分挂钩是什么意思,每个人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一样,这样下来一点都不公平好不好?给别的学校听了,别人都要笑掉大牙!”

“而且你们身为排长和副排长不应该想办法调节吗?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不是你们的失职吗!”

人群中也有人有其他的说法。

“好了好了,你们有不满就说不满,但是德育分本来就是学校的规定,军训的德育分也是写在招生注意里面,如果你们不喜欢这个规定,干吗还要来三中?”

“是啊,别的学校都在羡慕我们好吗?我们还有德育分能够给高考加分数呢,他们只能靠笔试成绩。”

“真是好笑,说得跟德育分多简单似的,换算下来不还是差不多?”

“那你别来三中啊,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

“不是,我离开三中,你把学费退给我啊!”

说着说着,同学之间吵了起来。眼看越来越激烈,姜言溪大喝一声让大家闭嘴。

看着大家满脸写着不满,姜言溪鞠躬道歉,“我知道大家不满,但请继续坚持……”

“再坚持我们人都要废了,还比什么赛啊!”

“简蕴时呢?简蕴时跑哪里去了!我们要找她要个说法!”

“哟哟哟,豪门大小姐不知道又躲哪里休息了。”

“人家大小姐根本就不需要德育分,是学霸,家里又是豪门,到时候肯定出国念书,只有我们这些抢德育分的才是傻子。”

“我早就看不惯她的做法了,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呵呵她可金贵着呢。”

“你们够了!”

姜言溪怒喝,震得众人忽然全都闭上了嘴巴。

大家知道,姜言溪是真的生气了。

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姜言溪忽然想到前几天简蕴时说的那句[但你也没有替我解释,不是吗]。

可是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替简蕴时解释。

她想让简蕴时跟大家解释。

或者,或者听简蕴时跟她解释。

可是她问不出口。

“继续练下去,还是退出军训扣除德育分,你们自己选。”姜言溪的声音冷了几个度,“至于简蕴时……”

她目光坚定,掷地有声:“她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错。”

还差两天,体能训练就结束了。郑教官监督大家重复前几天的训练内容,并带大家勘察一下比赛场地。其余时间,就是大家自主训练。

但简蕴时没有放过大家,带着大家在训练场地走了足足六次,还时不时提问部分同学对场地的记忆。

郑教官宣布解散后,仍旧是简蕴时带大家继续加训。然而经过众人的集体不满,同学们开始不听从简蕴时的指挥。

甚至当着简蕴时的面吐槽她。

很意外,简蕴时并没有反驳什么。

直到体能训练的最后一天下午,郑教官给大家鼓足劲宣布解散后,简蕴时没再加训,而是单独叫几个人去其他地方谈话。

全班同学都陆续被找谈话,除了姜言溪。

“明天休息一天后,我们就要开始实地作战,现在,我要讲一下战术。”简蕴时站在前方平静地开口。

谈话过后,每个人都没了声音,姜言溪好奇简蕴时跟他们说了什么。

简蕴时讲了三个战术,四快一慢、一点两面、穿插迂回。她给大家分了几个小队,然后让每个队用不同的战术,并找了方便配合的方案。

简蕴时的讲解很通俗易懂,大家理解得差不多后,简蕴时道:“明天上午大家先休息休息,下午我会带大家到场地上演练一番。”

“我知道大家最近一段时间很辛苦,我也希望大家的辛苦可以得到回报。”

“今天解散过后,你们都回去好好梳理一下战术。”简蕴时没有说太多,淡声讲完准备离开。

“等等。”整齐的队伍没有解散,姜言溪喊住她。

简蕴时顿住脚步。

姜言溪有点犹豫地开口:“但是我的战术呢?”

鸦雀无声的训练场地,简蕴时缓缓转身,她越过人群,锁定姜言溪的目光。

旋即带着清浅的笑意回答:“你的战术是和我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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